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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不是那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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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全城戒严了,军士到处抓人。
闵善文知道自己带走的女人不简单,可没想到捅了天。
乔装打扮后用玉佩当了十二两银子。
在远离鬼宅的吉祥巷里,有家卖鱼的,愿意租一间屋子给他们住。
三个月才一两银子,那家是急用钱,把两孩子的屋子腾出来给他们,灶房都是在院子里共用。
闵善文亲自看了一下,院子里有水井,有大水缸养鱼,除了宰杀鱼腥味重了一点之外,院子里有颗高大的枣树,收拾的很干净。
不错,合适。
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金,那家眼镜不太方便的妇人带着四五个孩子把人送出门,让闵善文今日就搬过去。
这也是闵善文需要的。
一路胆战心惊,差点撞见好几波军士搜查。
买了必需用品就赶了回去。
中午一人两个馒头,闵善文进鬼宅却发现女人不在,那把剑也不在了。
人家怎么会看上他呢?
有甩脱包袱的轻松感,
闵善文心情复杂,换了个地,蹲在地上一口气把四个馒头全吃了。
“嗝”,还有点撑着。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给了他健康的身子和极强的恢复能力,无论之前受伤多么严重,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可能就是穿越带给他的金手指,除此以外什么系统,空间,任意门一样都没有。
不过没有外人不用装。
以前被烫伤的伤口结痂害怕被人发现,故意抠挖的鲜血淋漓异常难看,任它感染,而后逃出来了已结痂,都小心注意着怕疤痕掉了。
现在轻轻把疤痕撕下来,摸了摸光滑的皮肤,照了下水面,见脸上白嫩皮肤下还有像蜘蛛网一样蔓延的血管正生长,没以前丑陋吓人。
他下定决心,等到傍晚就搬到吉祥巷那边去,还没到出动的时候,怕撞上军士搜捕,又觉此地可能暴露了,闵善文干脆回了破庙逗弄着那两条流浪狗。
一条黑色熊猫眼,他干脆见它眼镜,另一条身子全黄,却是白尾巴就叫它白尾,两条狗瘦骨嶙峋,闵举人以前喂过它们,对闵善文格外亲近。
不过此时冷静下来才发现包袱的举人令牌和自己身份格外烫手,闵举人算是逢人就说他是举人出身,要查到他头上很简单。
闵善文当下站起身来,举人身份可以带来好处与便利,现在不能用,这里也不能呆。
花钱去酒楼里买了一只烤鸡,路人见着他脸会多瞧一眼,没什么特别。
分给眼镜与白尾各自一个鸡翅膀,闵善文边走边啃,不知道怎么的又走回了鬼宅附近。
连眼镜白尾捡着他丢弃的骨头也跟了过来,反正到门前了,闵善文想着就进去看一眼,突然却瞧见地上有血迹,看了身后的狗两眼,没什么反应,才大着胆子跟进小室。
只不过进门发现虚掩着的,推门一把匕首却架在脖子上。
闵善文:“是我。”
对面女人没拿开匕首,却逼近了两分。
闻着味,闵善文就知道旁边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
好像是天然的体香,还挺好闻的。
闵善文捏着匕首冷锋,轻轻往外推,“刀剑无眼,你小心着点……”
同时它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女人卸下戒备,再无力硬扛,倒在了他怀里。
闵善文伸手抱住,等反应过来,这里真不能呆了,他背上女人就急匆匆往吉祥巷里去。
他前脚刚离开,黑面矮胖的将军与少年将军就带人包围了鬼宅。
还好赶去吉祥巷的时候,是两个小丫头开的院门,早上还与闵善文见过,没怎么为难就把人放进去了。
进屋才发现女人后肩膀处中了一箭,箭头已经拔出来了,稍微包扎了下,还在留血。
女人受伤昏迷不醒,没办法,闵善文只得让小丫头去药铺给抓一点止血的药回来,多给了她十文钱。
给她换了药,闵善文跨出门倒血水,才发现,枣树下木轮椅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中年男子。
他看过去,对方也正看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问。
闵善文给他打了招呼,面带愧疚道:“说来惭愧,想在宁安挣点钱,没想到遇上这世道,军士到处抓人,没安宁日子就避一避,叨扰了。”
他同时对守在男子身边打转的眼镜与白尾招手,“眼镜,白尾过来,人家是主人,不准咬人啊。”
两条狗儿摇头摆尾乖乖回来了。
那面色苍白的男子脸色舒了口气,“你在宁安住了多久了?”
“一年多。”
闵善文没有撒谎,闵举人确实在宁安居住了一年多,去年落第,心有不甘留在京城却被骗,还遇上改朝换代,因为一个馒头被人打死。
那男子与他闲聊了两句,迎风咳嗽,吐出了血。
闵善文都看得呆了一下。
男子道:“是痨病。”
他回头看闵善文,闵善文脸上没有嫌弃,也没害怕,他道:“现在世道乱的很,进出院子记得上锁下闩。”
闵善文对他拱了拱手,聪明人,有些事情就不用解释了。
男子是这个院子的一家之主,她媳妇背着他把房子租给了闵善文。
闵善文顺便在他家买了两条鲫鱼炖上。
半夜女人醒来,看了眼陌生的地方,伸手就摸到一个男人的身体,她还没开口,闵善文起身道:“是我。”
他按住了女人不让她乱动,“你受了伤,不要动。”
屋里就一张床,两个柜子,其中一个还是妇人早就说好的,她家放的杂物,闵善文见没上锁,打开来看过都是书籍。另一个是属于他们可用的。
闵善文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起床点燃了油灯从院外端进来鱼汤,进屋女人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势,身上皮着的是闵善文的外裳。
粗布麻衣难掩姝色,即高贵又清冷。
闵善文进屋她看冷冷看过来,“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他把温热的鱼汤递过去,女人顿了一下,伸双手接过,他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女人:“哪种人?”
“好se之徒?”
“见色起意?”
“趁人之危?”
闵善文没注意到他每说一句话,女人脸色更冷了一分,最后只剩下女人用小陶勺搅拌鱼汤的声音。
闵善文看了她一眼,“可能不合胃口。”
“不过我觉得还将就,我手艺不错。”
女人垂眼,小口小口的喝着鱼汤,不一会儿放下勺子。
闵善文见她不吃了,“你不吃了?”
女人把碗递给他,闵善文把碗接过来,去柜子上拿了筷子把鱼肉挑来吃了,喝干净汤。
女人看了那勺子一眼,没说话。
闵善文吃了鱼肉喝完汤,去外面打了井水洗碗,回床上让女人躺进去一点,“粮食金贵,浪费可耻。”
女人被逼迫,才想起身边的匕首,找了一圈。
闵善文从自己胸前拿出来给她看了一下,放进自己怀里揣好,很自然的坐在床边,“我知道你恨我,看不上我,但我还是要问,你愿意做我媳妇吗?”
女人没说话。
闵善文表示自己懂了,“既然这样当我媳妇和做伙伴,甚至是拖油瓶待遇可不一样的……”
闵善文把两人的处境说了一下,“你要在跑出去,我绝对不会再把你背回来了。”
装两口子自然要躺在一张床上,女人本来就被闵善文躺在里面,他直接躺在边上,“有事,我好伺候你?”
背后的女人没说话,闵善文躺平闭上眼睛,最后用背对着她,两人中间隔开半尺左右距离,他想起当今天下的布局,猜测女人可能是前朝之人,还有可能是宫中的贵人。
不是一般的金枝玉叶?
现在赵大人毒杀皇帝篡位,楚国皇室自然不会答应,襄王举旗镇压叛贼一呼百应,对宁安城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只是各路人马心思活络,另有叛逆和农民起义军参合,但按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襄王乃楚皇室正统,中兴有望。
但毕竟是中兴有望而已。
现在乱世已现群雄并起,他才不会se迷心窍,脑袋一热冲上挡刀,许下豪言立誓,我为你夺回江山芸芸,“你还是安分些,过一段日子在去投靠亲戚吧。”
黑暗中闵善文突然这么说:“也不知你亲戚可不可靠?”
女人一直没说话,闵善文知道她醒着,至于她白天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两人都有默契,没有问。
“睡了吧。”
一夜无话,一个人没睡,一个人装睡。
快天亮的时候闵善文装睡撑不住,真睡过去了。
女人侧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有刀真想一刀结果了他,可他也说的对,都是被逼的。
她踏出那一步,计划那么做,什么结果都想到了,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
只是大楚的江山没了而已,
是大楚的江山没了而已,
有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来,自从父皇死后母后殉葬,女人以为她再不会哭了,可她没想到她还会哭。
闵善文醒来的时候听见院里眼镜和白尾在叫,听着院里的对话声,又有军士来查。他侧身回头,女人已经醒了。
“嘘”,他示意女人不要出声。
院子门口昨天闵善文认识的痨病鬼在与军士说话,眼镜白尾表现的凶恶的狠,不让外人进院子,军士在门口问了一下话,列行公事就走了。
闵善文起床收拾了下,才打开门,阳光照过来还有些晃眼,他用手遮了一下,院子里除了三个最小孩子在玩耍,那男子应该在屋里,眼睛不太方便的妇人可能带着大点的孩子去卖鱼了。
怕给主人家带来麻烦,闵善文良心不安,告诉女人可能要搬走,去找了那位脸色苍白男子谈话,男人侧头看了一眼他房间的方向,笑了,“若是你不来找我,今天我就会让你们搬走,不过既然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