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姑苏山竹

4、小跟班

　　“呦！你们俩个又一起来的。”孙依依坏笑着盯着陆筱。
　　“她非要跟着我，没办法。”乔杨一脸戏谑，摊了摊手。
　　陆筱瞪着他，脸涨得有些微红，“什么叫我非跟着你？明明是你跟着我，再说了，同样的路，谁规定只能你走？”
　　“哈哈，能不一大早就这么秀恩爱吗？”孙依依继续开着两个人的玩笑，陆筱说话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软糯糯，即便是理论，一开口也像极了撒娇，孙依依就喜欢逗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单纯妹子。
　　“谁叫我这么帅呢？你说是不是？二二。”乔杨挑了挑眉。“二二”这个称呼，他觉得非常贴切，所以也随着周小军的口径开始叫陆筱。
　　陆筱丢了一记白眼给乔杨，默默终结了对话。
　　她坐到座位上，盯着打开的空白PPT发呆，她知道，有些话就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话，她不应该没出息的慢慢当真，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乔杨会不会也和她一样默许了这些呢？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孙依依的微信消息。源于樊凡的那首歌，源于部门终于迎来第二个女生，陆筱和孙依依在认识的第二天就聊得很投缘，总会聊一些女生专属悄悄话。
　　“没什么。”
　　“说实话，你是不是动了春心啦？”
　　陆筱盯着孙依依丢过来的满屏坏笑表情，哭笑不得地回复：“哪有？就算是动春心，也要有目标吧？”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说！你是不是喜欢乔杨？”
　　“没有！”陆筱快速发送，生怕一个迟疑，就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起来。
　　“其实，乔杨挺不错的，你们俩也挺配的，你不是喜欢稍微霸道一点的类型吗？有没有考虑试试？”
　　试试吗？陆筱盯着乔杨的名字，一时间乱了方寸，她是个自我保护欲很强的女生，在感情方面，有着她自己的执拗和坚持，要不然也不会单身到现在。如果她自己和对方都没有完全确定的心意，她还真不敢踏出第一步。
　　“什么啊，完全不合适，年龄有差距，我一直都想找个比我大一些的。”这确实是阻碍陆筱不敢进一步确定她内心想法的关键性因素，她对于姐弟恋的年龄差距还是很敏感的。
　　“其实年龄真的不是问题，你虽然比他大三岁，可不是有句老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嘛！哈哈！”
　　“再说了，你们俩在一起，可真看不出你比他大多少，你那少根筋的状态，旁人的感觉就是单纯幼稚好嘛！特别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乔杨外表还有谈吐上都挺成熟的，你不觉得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吗？我觉得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蛮重要的。你真的不考虑试试？”
　　“……”陆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反复想着孙依依的话，难道乔杨对她真的不一样吗？她感觉心底有些小窃喜。
　　“对了，说正事，今天下班咱们几个一起去唱歌啊，反正明天周末，好好缓解一下压力。你都不知道这一周我被案子追着跑！”
　　“咱们？几个？”
　　“嗯，我，你，乔杨，罗磊还有......徐斌。”
　　“原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陆筱发过去一连串的感叹号。
　　“你懂得。”简单三个字，却透露出孙依依的害羞与甜蜜。
　　之前他们五个人一起出外场负责一个品牌商的案子，被品牌商连续折腾了一周，也因此建立了比其他同事更深的革命友谊。孙依依和徐斌两个人也因那次外场生出暧昧，明明对彼此都有好感，可就是谁也不说破。陆筱曾问过孙依依为什么，孙依依回答时间还未到。原来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很重要！
　　“嗯，去哪家？”
　　“云汐歌酷”
　　“OK”陆筱回复完打算起身活动活动，一转身发现乔杨盯着自己，她疑惑对视着，乔杨转着椅子靠近陆筱，“晚上你去吗？”
　　“去啊，你......不去吗？”陆筱有些紧张地低着头咬着嘴唇。
　　“去！孙依依让我问问你。”
　　陆筱转向孙依依，她狡黠地眨眨眼，示意陆筱，要她把握住机会。
　　“哦，缓解压力的好事我怎么能不去呢，还担心你不会去呢，本想临近下班也问问你着，你却抢先一步，哈哈。”陆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那么的紧张。
　　“怎么可能！下班见，小跟班！”乔杨说完，也不管陆筱的反应，坐着椅子又转回了他的工位上继续工作，陆筱诧异之后竟莫名地开心起来，也转身兴奋地投入到工作中。
　　陆筱觉得只要心情好了，时间都变成了助攻，转眼下班的时间就到了。
　　“小跟班，到点下班了，跟着哥走哈！”
　　“切！我比你大好不！我93的，快叫姐！”
　　两人又开启了平常的互怼模式。
　　“有吗？说我是93的，谁会不相信？”乔杨伸出手，摸了摸陆筱的头，陆筱呆住了，这个桥段，像极了《最好的我们》里余淮对耿耿的动作，陆筱只想让时间在这一秒静止。
　　“发什么呆？开会了！快点跟上！”
　　“没出息！”陆筱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怎么就这么听乔杨的话？
　　因为周五，经理肖杰简单总结了一下就放了大家，五个人悠闲地走出办公大楼，感受着临近傍晚的微风。
　　陆筱和孙依依并排走着，三个男生在后面抽着烟，打闹着。
　　“怎么样？乔杨是不是心里有你？”
　　“别开玩笑啦，不可能的。”
　　“怎么会，喜欢就主动一些，至少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现在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还非采用暗恋。现在是工作阶段，你该走出暗恋的那座象牙塔了，你喜欢他却不告诉，那他怎么知道？你迟迟不说，等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你哭的。进入社会的喜欢就是先下手，毕竟你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和你惦记的一样，再说了，进入社会后的喜欢难能可贵，下次再遇见这么一个抓心的人，还不知道啥时候呢。姑娘，社会很现实的。”
　　陆筱静静听着，想着自己最近的反常，是真的喜欢？还是在同事的玩笑中当真？亦或是相处时生出的习惯性依赖？混杂在一起的感情，让她不知道怎么确定自己的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感觉自己挺怂的。”
　　“你这算是承认了吗？”孙依依一脸欣慰地看向她。
　　陆筱害羞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以前是受不了烟味的，但是感觉他抽烟的样子很帅，居然也开始接受了，还有他偶尔的霸道，每天和我的互怼，我觉得我曾经对于另一半的幻想，在他的身上都有，可是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这种喜欢到底是我想象的喜欢还是真的喜欢，我真的很怂也很矛盾。”
　　“你呀，到底应该怎么说你呢？喜欢就去追啊，你觉得乔杨会是那种你和他告白，如果他不喜欢你，就会和你断交、保持距离的人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这种小女生心态只会让你错失一些人的。”孙依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在聊什么啊？”乔杨突然站在陆筱身旁，把她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能感受到到胸腔里异于平常的活跃律动，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他有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多少。
　　“没什么，夸你帅呢！说你抽烟的样子很帅！”孙依依看看陆筱，玩笑地答着，陆筱生怕说漏什么，赶紧逃离这个话题的范围，绕到罗磊身边，和他闲聊，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小跟班，你躲什么？”
　　“我才没躲呢。还有！我才不是你的小跟班。”
　　“没躲？那你找罗磊干嘛？”
　　“聊会天不行啊？”
　　“对啊，聊聊她特别能吃。乔杨，你是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她的抽屉里全是零食，就和小卖部似的，我和徐斌饿了就找她，她那肯定有吃的。”
　　“难怪这么胖，和小猪似的。”
　　“怎么能这么说我筱筱姐，她就是比较喜欢吃，是不是？二二。”罗磊一副挑事不怕事大的样子。
　　陆筱突然后悔，这下可好，两个人一起怼她，再找孙依依，早和徐斌在一旁聊得心花怒放，哪还记的她的存在。
　　爱情就是让你深深地沦陷，即使未来会遍体鳞伤，也依然想在这一刻好好把握，也许说的就是孙依依吧。
　　昏暗的KTV里，陆筱安静地坐在乔杨身边，听着他唱歌，偶尔她也会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看向乔杨，却没有意识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光。
　　突然，乔杨把头一偏，唱着被他改过歌词的歌望着陆筱，一字一句传入陆筱的耳朵里，有一瞬间的错觉，陆筱觉得这就是乔杨想对她说的话，似乎还能感觉到乔杨眼中的深情，没准在乔杨的心里，她真的是不一样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自己双鱼的错觉。她看着乔杨，两个人就这样在昏暗的灯光里对视了几秒，陆筱实在招架不住，先傻笑着躲开，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她承认，她很怂。
　　她静静的平复乱蹦的心跳，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尘埃》，她用力地唱着，感觉歌词中的状态就和她现在的心境很像。
　　“天黑之后才拥有光彩，
　　才能看见微弱的存在，
　　我就好像星星在距你千里之外。
　　白云总是对蓝天依赖，
　　我的爱也因你而存在，
　　哪怕你不懂我的感慨和等待。
　　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
　　不再对谁期待，难道是一种自由自在，
　　而承诺像尘埃，不断被时间掩埋，
　　谁还记得大雨之中的告白。”
　　那天晚上，五个人唱到很晚很晚，很多事情也在那一天慢慢变化，孙依依和徐斌彼此表白。据后来的孙依依讲，那天的时间刚刚好。陆筱也在之后的很久很久，努力回想当时乔杨改的歌词，竟一句也想不起来，她觉得那天晚上看到的深情眼神，肯定是因为KTV的灯光而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