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少帅与军医》瑟*

44、第44章 郊游

　　洛歆载着江三小姐，在春日和煦的微风里行驶着，开往南京的郊外。
　　一路上闲谈着，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凤姐在上海的往事。

　　江三小姐正是二八年华，这类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恰好对了她的脾胃，于是缠着洛洛细细地给她讲讲。
　　洛歆知道的也不全面，只能就自己亲身看到的、听到的，给她说说。

　　洛歆第一次见到凤姐是在“亨利红十字医院”的病房。

　　那天上午，吴先生心脏病发，进入医院抢救，虽然抢救及时，但是病情已经十分危急。洛歆对吴先生的原配太太说：“吴先生需要尽快动手术。保险起见，手术前这段时间最好住院观察。”
　　吴先生还在昏迷，他的一大家子帮他安排好单人病房，交完钱，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中午同亨利用过午饭，洛歆便按照惯例到各个病房巡视。
　　吴先生醒了，正在亲热地跟一个红衣女子交谈。
　　这个女子五官很立体，不知道该不该说漂亮，总之看着她就会产生一种很深刻的印象。
　　她就该适合穿鲜艳的衣服，当时鲜红色的洋装跟她的气质十分妥当，这是洛歆当时的第一感觉。

　　女子的声音很美，略有些低沉却听着悦耳。她拿着纸笔，细心地询问吴先生的病况，记下所有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
　　她的问话不强不燥，毫无压迫感，却很容易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她的时间也掐的很好，洛歆刚感到差不多了，她便住了嘴，送洛医生出门。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陌生的女子竟然让洛歆觉得有姑姑的味道。
　　所以，当他巡视完毕，回到办公室，这位耐心等候的女子温声请求，晚上过了探病时间依然想进来探望的时候，洛歆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还给她介绍了晚间值班的护士。

　　第二天的早晨，吴先生的病房传出刺耳的争吵声。是吴先生、他的原配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
　　洛歆没有露面，只是吩咐保安把他们带了出去。
　　洛歆没有见到昨天的红衣女子，这样的争吵，也的确不适合她的那副美妙的嗓音。

　　饭后巡房的时候，她又在了。煲了香浓的鸡汤，还有几碟看上去不错的吃食。
　　吴先生满脸幸福的神色，一边吃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跟她讲着事情，全无病人的颓废。
　　病人精神好是好事，洛歆做了几项检查，很满意吴先生的恢复，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动手术了。
　　随行的护士告诉他：“吴家没有请人照顾病人，只有这位女子昨日一直亲自服侍着，夜里就窝在沙发上陪夜。只有准备用饭前会离开一段，应该是回去准备饭菜的。”

　　吴先生住院的时间长了。
　　洛歆在后楼梯偶遇红衣女子的次数，让他很顺利地推测出，每到“正房”驾到，便会有护士通风报信，让“小妾”来这里躲风头。
　　洛歆一向钦佩姑姑御下的手段，见这位女子轻易收复了“难搞”的护士们，他不由得对她越加欣赏起来。
　　“换上护士的衣服吧。那就不用躲了。”他提出建议。
　　“谢谢了，但是不必了。他，喜欢我穿红色的衣服。”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的衣服从来是同色不同款。
　　原来只是因为，他，喜欢。

　　最后，洛歆还是让她走了个小后门，让红衣女子用了医院的小厨房煮饭。
　　吴先生坐在轮椅里，看她忙进忙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术前术后，吴先生总共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零十天。
　　吴先生总是乐呵呵地对洛歆说：“洛医生，我怎么觉得这一个多月想做梦似的，嗖就过去了。如果不是怕小凤担心，就一直住在这里不出院了，也是顶好的。”

　　吴先生说，他求了她三年，终于求到了她点头下嫁。
　　她本是杨柳含烟，风情万种，长袖善舞，风光无限的女子。一副醉人的歌喉，更是唱断了多少失意人的想念，只能断了魂落寞而归。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是她的真实写照。
　　就为了这轻轻的一点头，她洗尽铅华，嫁作商人妇。
　　吴先生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却始终放不下他的三房妻妾、五个子女。
　　她说，当初正是看重吴先生重感情，讲情义，但如今，为了这份情这份意，不得不按下满心的苦楚，往肚里吞咽。

　　借着吴先生的东风，洛歆有幸聆听她婉转如夜莺的歌喉。
　　一曲《夜上海》沁人心脾，待他咀嚼过味来，依然回味无穷，深深陶醉其间。
　　吴氏夫妇请他来，摆的是家宴。
　　一栋漂亮的洋房里，只得这夫妻两人。
　　吴先生介绍时，称身边的红衣丽人为“夫人”。
　　洛歆自然从善如流，恭敬地道一声：“吴夫人。”

　　江三小姐又打听起吴先生原配妻妾的事。
　　洛歆摇摇头说不知情。
　　既然那栋漂亮的洋房里，这对吴氏夫妇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伉俪情深。他便当自己认识的就只是这样的吴氏夫妇，又有何不可呢。

　　……

　　洛歆和若琦来到郊外，这里的空气清新，环境宜人。
　　一条悄悄流淌的小河从东面衍生过来。
　　洛歆帮江三小姐搭好木架子，放上画夹，叮嘱她有事立刻呼叫自己，便从后备箱里提出钓鱼的起居，卷好鱼竿，又把凤姐准备好的鸭舌帽带上，就提着小桶，漫步向河边钓鱼去了。

　　“喂！河里有鱼吗？”待到洛歆在河边坐下，三小姐双手摆成喇叭的样子，向他大喊道。
　　洛歆回过头，翘起拇指示意“万事大吉”。又转过去，装上鱼饵，专心垂钓起来。

　　江若琦举目四望，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但是最适合下笔的却是在那一头静默垂钓的男子。

　　郊外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恰恰好地拂去微长的热气。
　　江三小姐提起笔，描绘起她眼中的风景，描绘起她心目中，那个最应该入画的男子。

　　“怎么了？”
　　中午时分，洛歆收拾好渔具，来到她的身旁。
　　江三小姐飞快地合上画夹，往身上一背，就朝两人的汽车跑去。
　　洛歆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诧异。他拆下隔画夹的木架子，拿在手里，肩上还扛着鱼竿，手肘挂着小桶，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走到汽车边，一样一样地放回车里。

　　江三小姐第一次见他同时拿着那么多东西，再加上他头上不伦不类的鸭舌帽，觉得很好笑，不禁“噗”得乐了出来。
　　“我以为，你至少会问问我掉了几条鱼。”洛歆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好指指小桶，提起她的注意。
　　江若琦这才想了起来，把头探过来，见到桶里有五条鱼，大概都有十厘米长度，最小的也有五厘米长，说道：“收获不错嘛，这都是什么鱼啊？”

　　洛歆一愣，开始摆弄起鸭舌帽的帽檐。
　　他自顾自地在那里上下左右的摆弄着帽子。好半天才忽的提起凤姐准备的野餐篮，刷地转身往树荫里走去：“我饿了，我们去凉快点的地方吃饭吧。”

　　江三小姐望着那人的背影，爆笑起来。
　　她低头看向小桶：“鱼儿啊，鱼儿，你究竟是谁呢？害你离开水的家伙竟然不认得你，如果你死了，也记得要好好报复他，也许，你本来是不必死的！”
　　她举起拳头对着小桶比划了两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往树荫下跑去。

　　洛歆摊开了桌布，正从篮子里拿出面包、花生酱、餐肉和饮料摆上去。
　　若琦帮着一起摆好，拿起面包刚咬了一口，就听旁边那个人低低地嘟囔着说：“五条里鲫鱼应该有的吧，凤姐说等我钓来煮鲫鱼汤的。”
　　若琦呛住了，拼命的咳嗽把脸都憋红了，在那人灌水、拍背的一系列动作下，她终于缓了过来。
　　“洛洛，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可爱啊！”
　　那人的脸噌就红了，他还妄图拉下帽檐来遮住脸。

　　若琦一下子跑过去，抓起他的帽子，看着他那双青色的漂亮眼睛飘呀飘呀就是不看自己。
　　“啃啃。我们，哈哈哈，回家吧。”江三小姐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