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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洛歆的小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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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你现在住哪啊?”洛歆被叫“洛洛”惯了,向来喜欢称人的姓。
“不远,就在后街。”
“仙姐,我不常出门,都知道那里很乱的。别住了,换个地方吧。”
“搬家不是件容易的事。”凤姐知道这两个公子、小姐不知人间疾苦,跟他们说也说不明白,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初来乍到,住哪里都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
“凤姐,我家里房子空,没什么人气,不如你过来跟我住。你跟我总是认识的吧。搬家虽不易,但有力气的人南京还是不难找的。”洛歆一句话堵住了凤姐的两个理由。
江小姐也说:“两条腿的人我家有的是,仙姐,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派人把东西给你运过去,有磕碰弄坏的一定叫他们十倍赔偿,你就安心在洛洛家等着吧。”
凤姐还想劝说。
江三小姐素手一挥,已经开始下一个议题了:“仙姐,到了洛洛家,你可得好好管管那个罗卜。除了做的几道菜还算能入口,她简直就土得掉渣了。自己一年四季不换皮就算了,给洛洛打理的衣服也是正儿八经的,要不是现在我妈跟我一道盯着他,真是浪费他长了一副衣裳架子,暴殄天物啊。”
“还有啊,洛洛家有个院子,现在还是一片荒芜。我给他送了藤兰、杜鹃、月季的种子,全种下地了,到现在半个泡也没见到。爬山虎算好种了吧,我给他送的是发了芽的,第二周再去看全枯死了。那个罗卜连竹架子都不知道插。”
聊起植物的话题,凤姐也来了精神,说起自己在上海花园里种的牡丹、栀子花、七心海棠。两人越聊越投机,大有将洛家花园改造成植物园的架势。
江三小姐还抱怨起罗卜的组织能力,到现在为止,洛家还没筹办过一次舞会。家里的装饰,搬进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得到的礼物都堆在一间房里,大都还没拆开过。
“罗卜白天要去军统的办事处报道嘛。”洛歆只来得及为罗卜辩白一句,就被两位志同道合的女子防线封锁在外。
他只好摸摸鼻子,靠在沙发上听着两位大设计师架构的美好蓝图。
似乎没有人记得,洛家的房主也在现场,却已毫无立场。
两个女子都有爽利的性格,聊了一路,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洛歆把江三小姐送到江公馆门口,门里亮了灯,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江若琦不理洛洛,只管拉着她的仙姐续话:“仙姐,洛家在安华街的西头,从前面绕过去,再……就到了。”
洛歆说:“江三小姐,江公馆我不是第一次来,回去的路还是认识的。”
“哼,你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认路上面,信誉是0。现在是晚上了,你把自己弄丢就算了,要是把仙姐也搞丢了,我来找你算账。”
江公馆的人把小姐接了进去。
凤姐拍拍洛歆:“走吧,弟弟,姐姐带你回家。”
洛歆只好无奈地走回驾驶座,跟着凤姐的指点开回了家。
第二天,洛洛下楼去医院的时候,正见到凤姐在客厅里抱着手站着,一个一个地吩咐每个下人的工作。
她说话很快,也很有威严。
不知怎么,洛洛有种幼时在慕园里,看姑姑管理仆从的情景,心底里涌上一股怀念。
他也不打扰,绕过人群,走出了家。
三天后,江三小姐女子公学没有课,她带了画夹来找洛洛去写生。
洛家上下已经焕然一新,窗明几净,墙上挂起了名家的山水,案台上摆放着秀丽的盆栽。
凤姐还买来了树苗和发了芽的花草,种在院子里。
江三小姐把洛家重新逛了一遍,很是满意,她指示说:“做得好,仙姐。果然是要靠你啊。”
江若琦上了楼,熟门熟路的走进书房,推门进去。
就见洛歆正靠在窗边读书,翠绿翠绿的剑兰摆在案头,让房间里平添了一份青春的肆意。
洛歆读得很认真,没有被她打扰到。若琦也就放下胆子,静静地瞧着他。
这个男人很精致。
五官都十分秀气。
他的眸子泛着深青色,于是让他整个人都生生泛出一种神秘的魅力。
有些人初见惊艳,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有些人如同陈年的美酒,表面看去很普通,日子越长越是耐看,不知觉里,就已经可进了记忆深处,拔不开了。
而洛歆,可以说他结合了这两种人的优点吗?
相貌已是令人嫉妒的出众,气质谈吐更是温文尔雅,令人心折却不显突兀,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洛歆读完了这一页,就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多年的习惯让他不动声色,依然低头垂目,仿佛未被打扰。
春风拂面,本该心旷神怡,但是面前的江三小姐看不出来,她眼前的男子其实满怀着落寞与悲凉。
来到南京已经大半年光景,军职有了——虽然是挂名的,两个病人都在——病情控制的很好,房子也早就有了——刚刚修葺一新,焕发新颜。
本来以为只是几个手术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
所以,房屋也没好好整理,就这么保持着原貌。
收到的礼物也没心思拆开,因为曾经以为很快就会离开,这些东西实在不必带走。
与江氏母女相处融洽,本来只是医生与病患的情谊,但是现在却成了安抚某些有心人的无奈之举。面对她们时,不由得内心有愧,处处细心周到。
但是如此一来,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迷局。
唉,但愿江小妹妹能在这段时日里享受到快乐,而他终于放手整理住处的举动,能让在暗中看着他的人们安下心来。
凤姐提着野餐篮上来,“哆”地把篮子往桌上一放,就拉起洛歆:“日光正好,是去郊外野餐的好时候,走走,跟姐姐换衣服去。若琦,你等一会啊,很快的。”
有凤姐当家后,洛歆终于不再是每日西装革履了,今天他穿着简单的浅灰色休闲服,衬得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气度翩然,仿佛年轻了几岁。
“仙姐,你怎么把他打扮成我弟弟了!”江三小姐明明心里中意,却不愿意说实话,反而闹起便扭来。
凤姐是见过大世面的,识人颇广,她女儿家的小九九,看得清清楚楚的。当下,也不理会她,只嘱咐洛歆:“玩得开心点。”
地图她倒是交到江小姐手里的。
洛歆听着若琦的指示,转弯直行,渐渐把车开出了城:“既然知道我不识路,为什么还老找我开车。你们两个老是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的自尊心也是会受打击的。下次还是叫你们家司机开车吧。”
“那怎么行?”江三小姐振振有词,“若是让你偷了懒,你就算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也说不清楚南京什么样的。日后出了南京,这脸就丢大了,我可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