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见闻》夫冰无寒

2、乡下女人婚姻两则

　　近两天，杭州公安通报了杭州失踪女子调查情况的最新进展，下面有个网友的评论“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得到了更多人的点赞。虽有一些戏谑的成分，但是可以看得出不幸的婚姻给当事人以及旁观者的影响有多大。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今年疫情的缘故，待在家里的时间长了很多。也正是这段时间，我感受到乡下女人婚姻生活的千姿百态。她们文化水平不高，看待问题解决问题的方式可能也会有些欠妥当。但是她们是能吃苦的，无论是体力上还是心理上。她们也同全天下母亲一样，为了子女可以吃更多的苦，遭更多的罪。今天我想聊一聊这些女人中的“不幸”。当然这种“不幸”是我认为的“不幸”，并不是处在这段婚姻中的女人认为的“不幸”。我没有对她们进行过任何采访，我只是单纯的以一个二十多岁的旁观者的身份对她们进行一定观察，写下我认为的“不幸”。
　　故事一：
　　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是我奶奶家的前院，时不时过来串门，跟我奶奶聊天，过年的时候还会过来给我奶奶拜年。四十多岁，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将近三十岁，已经结婚生子，女儿的对象就是我们南边的一个村子，继承了家里几亩良田，也不过是靠天吃饭。自从嫁了人，就很少回家，也不太清楚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央求她婆婆买了部手机，舍不得电话费，每次匆匆就挂断了。儿子现在读职中，心里想的都是“大事”，对于家里这些小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对她的名字不太熟悉，人们总是叫她某某媳妇或者某某妈。她对象挺高挺壮也挺黑的，毕竟都是庄稼人，黑点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她对象比一般庄稼人还要黑一点。她对象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家的孩子都考上了大学，甚至还在读硕士、博士。可能她的儿女没有读书的天赋吧，女儿早早就嫁人了，儿子高中没有考上，读了职中，具体什么专业，我记不清楚了。说起她女儿嫁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我们这的乡下，女孩嫁人前都要求男方买三金，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她女儿的对象一家也是农村人，好不容易凑钱买了三金，作为聘礼给了她女儿。她女儿心疼她不容易，就把金项链给她戴了。有一天，她对象给别人家干点砌墙的活儿，喝了酒，喝得满脸通红，晃晃悠悠回了家，摸到了炕上。她也不“贤良”，直接损了她对象两句，她对象气急败环，抄起扫炕的笤帚劈头盖脸地朝她“‘招呼’过去。笤帚都打断了，可心里的气是一点都没有消。拽着她的项链把她拎到了院子里，还想用铁锹招呼她一顿。还好，惊动了四邻，他的兄弟把他给拉开了。她一摸项链，完了，断了，而且还少了一部分。她觉得没法向女儿的婆家交代，毕竟马上就办婚宴，把聘礼弄坏了也说不过去。她也顾不上疼痛，只好和她对象商量，偷偷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她女儿结完婚没几天，她间歇性精神病就复发了，她对象把她锁在屋子里，出去干活、喝酒，也没有管他了，心里畅快得不得了。
　　其实她精神病是不容易发作的，还不用药物治疗。到目前为止，也只发作过一两次。上一次还是因为在地里薅地，她对象用锄头打了她，将近一个月才恢复。那这一个月里，只好她对象自己薅地了，少了一个精壮的劳动力。
　　不过，她和她对象确实能干，她也很会省钱，过年只买一双帆布加绒的鞋。但是日子总是拮据得不得了。当然家里有多少钱，她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她也“不会理财”，只会规劝她对象少点花。冬天的时候，是庄稼人比较悠闲的时候，同时也是一年之中比较有钱的时候。人们就会聚在一起玩麻将，一毛两毛的也有，一块两块的也有，一百两百的也有，再多可能还有。每到冬天她的任务就是找她对象回家。她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就是站在别人家的门口，大骂，声称要举报。确实有一点效果，屋子里的人们都散了，她对象也回家了。但回到家之后，躲不过一顿打一顿骂。
　　乡下女人，因为总是在太阳下晒着，看着确实要比城里人老一些。她现在四十多岁，看起来就像五十多一样，要不是她的腰板比较直，看着还有些力气，说她六十岁也不为过。她妯娌有时候也宽慰她，等到她儿子结了婚就好了。但是真的能好吗？
　　故事二：
　　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是我家前院，和我妈年龄相仿，五十多岁，我管她叫二婶。她也和我妈差不多时间结婚的。我妈说她们那时候生活艰难，结婚都是用驴车马车送过来的，而我家前院的二婶，是带着红盖头自己走过来的。我还小的时候，前院二叔和我爸一起去外地打工，那个时候信息交流不便，一个月能打一通电话都是奢侈。那个时候好在我家买了个手机，方便我爸联系我们。终于一天晚上，我爸给我们来电话了。我们和我爸说了两句之后，前院二叔也要和二婶说几句。我们就去叫她。必然会惊动她的公公，她公公接过电话问候了两句，就挂断了。她也许等到下个月才能和她对象说话了。她也同上一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一样，不会理财。这是她公公告诉我们的。她公公管着她们家所有的财产，我妈她们每次上街买东西叫她，她都不去，她嫌她公公要钱麻烦，自己也不会买东西，每次买东西都不会让公公婆婆满意。不过，她公公对她还是“良善的”，除了时而向我们抱怨她这不太好那不太好以外，她生病还是给她钱买药的。她有糖尿病，能挺着就挺着，挺不住了就去医院买点药。带点糖的东西都不吃，就喝水喝得多。前些年，夏季夜晚凉爽的时候，她总是恹恹地坐在门口，来往的人们断言，她熬不过冬天。但生命力总是顽强的，她不但熬过了那个冬天，还熬到了和她公公婆婆分家。分家之后，病情还有些好转。还想着给她儿子娶媳妇。
　　前院二叔也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始骂骂咧咧。可能也是年纪比较大了，不像年轻那样不但骂而且还动手打，现在只是骂骂。有次他们上山顶着烈日干活回来，还有力气吵架，我在我们家还能清清楚楚听到骂人的内容。那时我觉得世间上所有脏话都应该骂尽了。可能也是年纪大，儿子也大了的关系，现在二婶和二叔争吵的时候，也能还两句嘴了。
　　以上是我分享的两则故事，不知道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生活的幸福不幸福，可能幸福也不是我这个旁观者能够定义的。在乡下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我们村子还有一个收粮的，冬天跟他媳妇说，出去收粮，实则出去玩麻将，输了钱，告诉他媳妇粮食收的不好赔了。他媳妇和他女儿们还在家里乖乖地等着他吃饭呢！
　　也许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吵吵闹闹”，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争吵，两个人还是不会分开，更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即使五十多岁离婚了，也是离婚不离家的局面。这也许不仅仅是乡下女人才会有的选择。也许是我年纪小，没有对象没有结婚，不明白婚姻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想这肯定不是我想选择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