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与我归处

5、将登太行雪满山（二））

　　后来的日子里，姜疏桐每天早晚都要收到封译泽问候的消息，她一概不回。也不知那天青山雅居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多少有点歉意，但她明白，一旦回了信息，后续的麻烦事便会接踵而至。再者她相信，都是成年人，再是狂热的喜欢也折腾不了几天，闺蜜丹丹说过一句名言：“没有谁会蹉跎岁月去换一个不确定。”更何况，这封译泽怎么看都是个情场高手，对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逗逗而已，于是，对他的消息更是不放心上了。
　　这天，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市科技展览馆，作为班主任的姜疏桐自然成了带队老师，同学生们一起乘坐公交车前往。下车时，远远地就见电视台的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对着人群中的校长，正在采访。待姜疏桐领着学生走近时，他们刚刚采访完校长，见这边又来了一拨人，摄像机便换了方向，对准她的方向。每每学校有大活动的时候都有电视台前来拍摄采访，这倒也不足为奇了。只是正面对着摄像机怎么也觉得有些尴尬。临近摄像机，姜疏桐巧妙转身“同学们，进去参观时代表的是我们班，更是我们学校的形象，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说完这话，已经从摄像机面前过了，她边退边转身，不料，人群里却与一人迎面撞上。只见这人西裤笔挺，雪白的衬衣扎进裤子里，袖口扣得一丝不苟，她抱歉地笑着，抬头，映入眼的竟是她生厌的脸——封译泽。“老师，小心。”他笑着，露出八颗雪白的牙，目光清澈，见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说：“人太多，撞到你，抱歉。”说完便掉头走向电视台的其他人。
　　这一碰，让姜疏桐觉得诧异，自始自终，他仿佛不认识她般，言行如谦谦君子，甚至连眼神都不同那日，和之前自己记忆中的人判若两人。这点诧异使然，姜疏桐不自觉地望向他所在的位置，见他，正站得笔直，右手握着话筒，自然垂下，正在和摄像师交换意见。
　　“同学们，请随着我的脚步。”向导拿着一面小红旗，迎面走来，姜疏桐才回了神，领着学生进了科技馆。
　　科技馆中学生熙熙攘攘，大都快乐非常。馆内各种模型尤其吸人眼球，加上向导绘声绘色的讲解，学生们更是聚精会神。可这些于成年人而言，尤其对于姜疏桐这种中文系出身的文科女来说，更是毫无乐趣。最后，她寻了第二个馆口的莲花池上的石凳，百无聊赖地坐着。学生熙攘，电视台的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其间，封译泽几次从她旁边经过，却依旧对她熟视无睹。她想或许是自己爽约，也从来不回短信早已将他对自己的兴趣消失殆尽了，姜疏桐只觉得万分庆幸，这样更好，反正注定不会有交集，可是今日一见，他工作的模样，一丝不苟的穿着，彬彬有礼的说话语气，走路时沉稳挺拔的身影，却怎么都觉得让人离不开眼了，果如丹丹所说，女子也和男子一样，赏美之心人皆有之。丹丹昔日说此话的时候，还一再强调是爱美赏美皆而有之。
　　突然想起初见封译泽他说那话“我喜欢看你，因为你让我移不开眼。”姜疏桐想至此，突然就自嘲起来，原来自己也成了自己嗤之以鼻的人。恍了恍神，姜疏桐立即起身，走到了馆外，她想眼不见自为净。
　　良久，学生终于陆续走出来，迎面走来的还有摄影师和封译泽，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一群中学生中显得格外高俊。本以为他们只是随着人流走出内馆，但二人和姜疏桐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姜疏桐有些惊慌，突然觉得心在咚咚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位老师，我们想采访一下你，可以么？”封译泽仍旧满脸绅士的笑。姜疏桐看看摄影师，周围的学生也齐齐围了上来。姜疏桐想拒绝，可是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如何拒绝？“这位老师，对于这次活动，你有什么感受？”不等姜疏桐反应，封译泽已经将话筒递到姜疏桐面前。姜疏桐仰面直视保持职业性微笑的封译泽，同时直面的还有他身旁的摄影镜头。就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在姜疏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在二人身高的压迫下，在黑漆的镜头前，在周围来往师生前，她突然不知如何作答，略为尴尬地怔了怔。
　　“没关系，你随便说，我们还有后期剪辑，你不用担心。”见状，封译泽微低着头带着一抹似有非有的轻笑，靠近姜疏桐耳旁安慰道。他的气息隐隐吹在姜疏桐耳畔，扬起几根发丝，姜疏桐的脸刷地火辣起来。“我要说什么？”一慌张的脑袋一片空白，姜疏桐不知所措。“这样，我问问题你答。请问在学校学生接触这类科技展品的机会多么？”直起身子的封译泽收回那一抹轻笑，继续保持职业性微笑。“不多”封译泽颔首，继续问“你觉得这次参观学生喜欢么？”“喜欢”姜疏桐觉得自己像机器一样木然得答着。“你觉得他们此次有什么收获呢？”“......”就这样，他问着，她机械得答着。“好了”，封译泽鼓励地看着她，“我现在开始采访你，你把刚才的问题串在一起，可以么？”姜疏桐立即领悟，也假面含笑地回应着他。她不得不承认封译泽的方式简单易懂，引导得很巧妙。虽说封译泽不动声色化解了她的尴尬，但她总觉得这采访本是封译泽的故意刁难，没有事先知会，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她心中猜想大抵是个爱记仇的心中狭窄之人，不过是因公报私。
　　待姜疏桐顺利完成采访，公交车适时抵达了展馆门口，学生们上了车，姜疏桐也跟着走了过去，抬脚上车时，她微微回头，正巧封译泽手上正收着话筒，也朝这边看了看，然后微偏了头挑逗地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