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玉堂觅归燕》瀚海银沙

82、第77章

　　段素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屋里，刚推开房门，桌上突然窜起一件金色的物品。段素认得那是五毒教堂主以上的教众用来秘密传讯的蛊虫“金翅铃儿”，顿时大吃一惊。她四下环顾，见除了贴身服侍的几名女弟子外，并无外人在场，这才松了口气，吩咐道：“守好院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几名侍女答应了，退出几步。段素掩上房门，右手食指凌空连弹两下，那只金翅铃儿在空中回环飞舞，大大小小的绕着圈子，如是反复几次，才停歇下来，落在段素手心。段素取出一只紫色的葫芦，收起虫儿，凝神思索。
　　她想的入神，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时，门口突然传侍女的声音：“教主，胡公子前来拜访。”
　　段素一愣，这小狐狸和她素无交情，倒是和卓扬燕然关系暧昧，此时前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将葫芦收入怀中，留神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丝毫异常，才应声道：“请他进来。”
　　“是。”
　　侍女推开房门，胡灵走进室内，朝段素深深一揖：“教主，安好？”
　　段素仔细打量了胡灵几眼，见他眉宇间忧虑重重，已有几分知晓他的来意，冷然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干脆就把话说清楚。我是答应了骆姑娘要救燕然，此行也是为了这件事。但现在是燕然自寻死路，我无能为力。”
　　“教主……”
　　“你不信我的话？”
　　“段姑娘多心了，”胡灵苦笑，“姑娘贵为一教之主，是天南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言九鼎，我怎么敢不信教主的话？不过——”他沉吟着停了下来。
　　段素等了半日，可胡灵却始终不说话，她终于忍不住发问：“不过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教主可别生气——教主虽然没有办法，也许别人会有办法。”
　　“情蛊出自我五毒教，其制法与解法都是我教之秘。如果连我都说无法可救——”
　　“教主，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这不是我看轻教主。只是，方惟义心机极深，而他和燕然之间的纠缠——”胡灵见段素的脸色愈加难看，咳嗽一声，“我不相信他会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轻易动用情蛊，这只能遂了白峰的心愿，于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段素听闻此言，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整颗心顿时向下一沉，随即砰砰乱跳。她忙转过身倒了杯茶，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好在胡灵心事重重，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段素喝了口茶，稍稍宁定心神，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惟义既然找到白峰联手，那么此事的关键必然在他身上。现在，白峰还在教主的控制之中——”
　　“别说了！”段素打断胡灵，“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公子请回吧，我自有分寸。”
　　“教主……”
　　“送客！”
　　胡灵还想说几句，但两名侍女已从门外走进，立在他左右。他只得向段素一拱手，无奈道：“请教主多多费心。”
　　“公子放心。”段素着怀中那只装着金翅铃儿的葫芦，心不在焉的回答。

　　胡灵退出段素居住的院落，刚走了几步，刘缈从旁边的花丛中窜了出来，搂住他的脖颈，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胡灵皱着眉头，扒开他的手：“我提到方惟义和白峰的时候，段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而且看上去十分惊慌。看来你猜的不错，情蛊应该还有法可解，只是这法子看似不可用，或者是在段素看来，根本不能用，所以她先前没有考虑。被我一提醒，她大约是想到了其中还有破绽，所以惊慌。”
　　刘缈咬着下唇，沉思片刻，问道：“狐狸，这句话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我，你觉得，段素还有意救燕子吗？”
　　胡灵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这你还用想？段素本来就不满燕子，这次又被他得罪惨了，她还想救他？我看她更想杀了燕子！”
　　刘缈长长的吁了口气：“没错，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她不仅不会救燕子，如果真有解毒的办法，她多半也会从中作梗——这事的关键恐怕的确在白峰身上，段素一定会想办法和白峰见面，要盯住她！”
　　胡灵见他双目炯炯，牢牢盯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说傻王爷，你不会是打算叫我去盯段素吧？”
　　“除了你还有谁？”
　　“开什么玩笑？我去盯段素的梢，不是被她毒死就是被她打死。你手下明明有那么多影卫——”
　　“他们不是我手下，是九哥手下的影卫，此次下江南他们监视吴楚叛变才是正事，”刘缈看着胡灵，忽然一笑，“其实你要不想去，这儿现成就有比所有的影卫更好用的人——”
　　胡灵不等他说完，扭头就走，却被刘缈扑上来死死的抱住脖子：“别跑！亏你还是燕子的好友，这点事情都不肯帮忙么？”
　　“那位可是燕子的师兄，你干嘛不直接去求他？”
　　“他说他没工夫理我。显见的，他就只有工夫理你了嘛！”
　　“什么？”
　　“反正我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你去给我□□卓扬！”
　　“刘缈！”
　　“不去的话——”刘缈凑到胡灵眼前，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威胁意味，“我就把你和本王不清白的事情全都捅给卓扬。”
　　胡灵不屑的冷笑：“和我不清白的人多了去了，他才顾不过来呢。”
　　“是吗？”刘缈一笑，“小狐狸，你别想错了，他以前不是顾不过来，是燕子护着你，他不好‘顾’吧？这回可不一样了，你上次险些就是自己送到他嘴边去了。现在只要有个借口，你看他会不会上来就是一个饿狼扑食，新仇旧恨一起给你算清楚！”
　　胡灵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不由发白。刘缈知道自己点中了他的心病，趁热打铁，又加紧游说：“你等也是死不等也是死，不如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到时候那霸王真的硬上弓，你能有什么办法？恐怕比现在凄惨十倍百倍也不止啊！”
　　“你去死吧！”胡灵狠狠一脚踹在刘缈脚背上，扭头就走。刘缈抱着脚背跳了两下，见胡灵已经跑得快没了影，又气又急，大声喊道：“死狐狸，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胡灵听到他的声音，非但不回头，反而加紧脚步，纵身跃过院墙。刘缈见他所去的方向真是卓扬所住的西院，顾不得脚背上剧痛钻心，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