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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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谢幕
安琳在梦中穿过白雾，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
树杈上一只豹纹白猫正慵懒的躺着，它摇曳着虚幻的尾巴，一摆一摆的，冲着她说，“可爱的客人，你来了，你想要的秀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
安琳看到白钰有些焦急的问道，“我还需要药，我的脚越来越疼了，我需要更多的药，才能完成完美的表演，给我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药，我可以给你，但这代价你还付的起么？”白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露着寒光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胃口越来越大的女孩。
“我，我，”安琳被对方盯得冒冷汗，代价？
她哪里还有什么代价可以给与，十指连心，她的脚趾已经全部作为代价交付出去了，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虽然因为这个而得到了她想要的名誉，但如今，这双脚根本不能示人，她已经俨然成了怪物的模样。
可是，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她的梦想近在眼前，就差最后一步。
“我，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给我药。”安琳想到自己的目标，如果丢失这次机会，就不可能再有下次，一狠心，决定给白钰任何东西换取，只要自己有。
白钰看着鱼儿上钩了，它在空中一划，一个黑色的裂缝就凭空出现，这条缝慢慢的张开，两只獠牙漏了出来。
那是一张血盆大口的嘴，向里面望去，能看到有无数哀嚎的黑影，他们看到了外面的光亮，正奋力的想往外面涌，但还没爬到利齿的位置，就又被那张嘴里的舌头卷了进去。
安琳哪里见过这等生物，她吓得脸色惨白，有只黑影顺着缝溜了出来，“啪叽”一声，跌落在安琳面前。
安琳吓得往后退一步，谁知那一滩黑影速度很快，竟然抓住了她的脚腕。
接着，这本来还像泥的一趟黑影，就变成了人的形状，他试着想站立，却似乎站不起来，只能把头有些畸形的费力向后仰，视线刚好对上安琳。
他喊道，“我太疼了，让我离开这里，求求你了，让我离开这里，”这双黑洞一样的眼睛，让安琳吓得不敢动弹。
黑影看对方没有答话，恼怒的吼了出来，“你不帮我，你也别想走。”他抓住安琳的脚腕，用力一拖，安琳就顺势跌倒在地上。
黑影顺着就要往她身上爬，安琳惊慌得挥舞着腿，想把黑影踢下去。但这黑影就好像粘着了她一样，黑色的液体正一点点的顺着她光滑的皮肤往上爬。
这些黑色的液体冰凉的可怕，安琳拼命挣扎着，眼看就要被黑色液体所吞噬。
“啊？！”的一声惨叫，来自黑影，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一瞬间就彻底退到了旁边。
惊魂未定的安琳，喘着粗气，立刻坐起往后挪了两步和那东西保持距离，就听对方厌恶的说，“你个脏东西，你比这深渊的黑池还要肮脏，真是看不出来啊。”说完还吐了一口，他转身刚想向往外面爬，就被身后那大嘴的舌头一拍，“啊！”惨叫着又被卷了回去。
还没等安琳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叫自己脏东西，她的脚突然产生剧痛。
“呃！呃！”刚才被吓得冒冷汗，现在是被疼得不能自已，安琳就像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这脚上的伤口，每发作一次，都像要要了她的命。她只能赶紧把鞋子脱了，露出她已经血肉模糊的脚，似乎这样能好受些。
白钰一缕白烟飘到了安琳旁边，它看了眼那伤痕累累的地方，因为故意的挤压已经变形，更糟糕的是，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准确的说，是一直在形成新的伤口，旧伤口的疤被新伤口一点点撑开，就像有什么一直在故意撕裂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为什么呢？你已经疼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撑下去呢？你明明知道，现在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就算是撑下去，也不过是时间的延长而已，结果是注定的，你为什么还要撑呢？”白钰虽也见惯世间百态，但它每每碰到这种孩子，还是不懂她们为什么要如此坚持。
不是说痛了就会放手么？
为什么已经这么痛了，依旧还要死撑。甚至就如安琳这般，明明已经注定了结局，却还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再拼一次的，大有人在。
白钰摇摇头，它虽不明白，但也不打算破坏规矩，“既然你已经许愿，我也就帮你实现愿望，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刚落，这片白雾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安琳的疼痛也随之消失。
下一秒，安琳的意识回笼，她在自己的化妆间醒来。
脚上的新裂开的伤口，告诉着她这些不是梦，但因为疼痛已经止住了，她勉强撑着旁边的墙，慢慢站起来。
化妆台上的药盒闪着银光，她拿到手里，打开一看，里面又多了几片绿色的叶子。
安琳拿起一片，吃了。
她周身瞬间被绿光包围，脚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着，几乎就几秒后，她的一双玉足又细嫩如初。
她轻轻的摸着这双脚的皮肤，真的如婴儿皮肤般丝滑，没有伤口，没有练舞留下的老茧，也没有如怪物样变形的脚蹼。
安琳摸着自己的脚，她突然很想哭，泪就这样无声的落了下来，落到脚上，滑到了地上，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想要放手一搏。
白钰最后的话还在脑海回想，“你明明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撑下去？”
“这是我的选择，我无悔。”安琳小声道。
“咚咚咚，安琳，是我，吴编，”门口传来了招呼声，安琳擦干眼泪，应声开门。
……
“嘛哩嘛哩哄，邪魔退散，撤！”在一个狐狸玉坠前，一个小沙弥，正在念咒驱魔，他看着也就十五六左右，拿着佛尘一边打着前面的东西，一边念念有声。
旁边有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她嘟着嘴，总觉得对方不靠谱，“你行么？别把我这招桃花的粉晶弄坏了。”
“嘘，你说什么呢，这可是高僧。”女人的小姨赶紧打断不知礼数的女人，她给小沙弥陪笑道，“不知者无罪，您莫怪，她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小沙弥，名，空悟，他对于旁边女人的话根本不在意。
别看空悟身材年幼，但他的心智已是百世老人，一梦回春，他重新做回小沙弥，只为来解这世上本不该存在的千世妖。
他本在庙中修身养性，等待千世妖的动静，最近夜观星象，看到了北极星光闪烁异常。他算出那千世妖就在这北方的某处，于是，下山在街道晃荡。
谁知世间已经是前世不知今生，他被师傅嘱咐着，在内衣服中缝了个口袋，带了点钱。可，不知道他和那个小偷前世结了钱债，竟然被这小偷偷了钱财。
他有些迷茫的在原地打转，但这钱缘已断，他是绝对再算不出对方去哪的。
只得乖乖报了警，请求警察先生的帮助。
警察让他出示证件，什么身份证，暂住证等等，他哪里有这些。对方问他住哪，他就说他住山上，警察不信，让他说具体地址，弄得他这个被害人变成加害人一般，他只觉得一阵委屈，看出对方心存疑虑，也无从解释。
只因他知道，这种玄乎的东西，和这只做一世的人，是解释不清楚的。空悟无奈摇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在门口和一男子挣扎起来，吵架的声音都传到屋里了。
警察们出去劝解，都不好使。空悟见无人搭理他，他也跟着溜了过去。
门口的女人胸前挂着的狐狸吊坠，闪着黑光。他漂了一眼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轻轻出声，说了句，“嗡啊吽。”
那本还在吵架的男人，就突然不吭声了，一脸疑惑，“我干嘛跟你吵啊，你谁啊？”他摸摸头，奇怪自己怎么会跟眼前的人吵起来的，他怎么记不得了。
“你刚才骂那么凶，你以为我吃素的啊，怎么，现在装傻了，不骂就没事了？走，咱去警局，我要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女人还在不依不饶，她本来在面馆吃东西，这菜刚上桌，就被隔壁的男人说了句母猪吃食，她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然后两人吵吵嚷嚷就到了警局。
她块头大，站在男人面前，比男人体型要宽，拽着男人的衣领，就要往警局里扯。
男人哪见过这架势，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你别气，我这不赔礼道歉了么？”
“哼，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走，进去说理去。”
“哎哟，别别别，”男人的力气没女人大，但这本就没多大的事，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进什么警察局。
“丫头，你在这呢，可让我好找，”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从人群中窜出来。
“小姨，把这家伙给我弄警局去，”被唤小姨的人，不但没帮她，还把人从她手里抢出来。
“哎，这位小哥，不好意思啊，都是误会，没多大事，互相打个招呼，咱就散了吧。”小姨开口就当和事佬。
“小姨，你…”女人不乐意了，但小姨拦在眼前，她只能用眼神瞪对方。
“行，行，我不好意思，对不起了，没事我就先走了。”男人看有人阻拦，赶紧找机会溜了。
待人走远，女人更不乐意了，这胳膊肘还往外拐，“小姨？！”
“你住嘴。”小姨叹了口气，“你这都几次了，你还想闹几次警察局？”
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女人和男人拌嘴，然后总要闹上警局。
一开始的时候，家里人接到警局的电话，还以为是自己家丫头出事了，后来才知道，丫头要什么精神赔偿金，才自己去警局的。
这事情本就是个乌龙，之后还有过几次，直接导致，家人都不让丫头出门了，怕她故意惹事。
这不，刚准备吃完面，去和小姨逛街，这人还没接着，小姨又在警局前看到了她侄女。
小姨心道，这丫头以前也不这样，就上次和那个处了三年的男友分手以后，她就天天求什么姻缘，这不正缘分一个没有，烂桃花还是自己故意弄出来的。
“你就不能让你爸爸妈妈省点心啊，你还想干嘛？！”小姨想到自己姐姐为这丫头又多出几根白发，就有些生气，口气也重了些。
丫头不觉得自己有错，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咳咳，”一声小孩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两人都闷着呢，没注意。
空悟没办法，只得咳嗽得更大声，“咳咳咳！！”这次是真咳着了，被口水呛了。
两女人这才注意到后面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穿得很单薄，清秀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照常理，这大街上，万一有寺庙的人靠近，她们一般都会离好远，但这次，小姨也不知道怎么的，主动问了话，“这位师傅，有什么事么？”
空悟点头打了招呼，然后说，“这位女士身上有些不详的东西，我能帮你们除掉，我算算，嗯，上辈子你有5两银子欠我的，今生给我500元吧。”
“好，”小姨听完空悟的话，直接就要掏钱包，被丫头一把抓住，“等等，小姨，你在干什么？！”
“你别拦着，”小姨有些责怪丫头的不懂事，她觉得这位师傅的话，都是对的，她就是相信，但她钱包里哪有什么钱，在这个出门就带手机的年代，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师傅，能用微信或支付宝么？”
“？？？”
为了学什么是微信，什么是支付宝，空悟去了小姨家，然后帮丫头除妖。
丫头为了招桃花，在网上买了狐狸形状的粉水晶，据说百人用，百好评。
可自从有了这个东西，她就出门必被骂，而且骂她的还都是男人。她也因为这个脾气越来越大，每次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她的情绪就如同失控一样，火蹭蹭往上窜，根本停不下来。
丫头把东西给了空悟，这才有了刚才空悟一直用佛尘驱妖的事情。
两女人在空悟身后，一直盯着看有什么异样。
“嗡啊吽！”空悟嘴里念叨着，本来粉色的水晶，竟然变成了黑色，还冒着黑烟。
女人们是凡胎□□，自然是看不到这东西的本体是什么，但空悟看得仔细。
只见一直断尾的黄色绒毛小仓鼠，“啾啾啾”得几声后，从这粉色水晶上显形了。它被佛尘打得难受极了，只得出来。
刚出来，它也不逃，就用它那双小黑豆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悟。
空悟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转身问道，“你们以前养过小耗子么？”
丫头思考了一会，猛然想起，“我以前养过一对小仓鼠，是我一姐们那拿的，她那下了一窝小崽子，送了我一对。”
“那后来呢”
“后来，”丫头想到了不开心的事，皱眉说道，“有次我和前男友打架，不小心碰到了笼子，结果笼子从高处掉落，两只都死了。”
“嗯~嗯。”空悟明白了，他点了一下小东西，对方的断尾，就又长了出来，“回去吧，你要报的已经报完了，再待下去，毁了她的正缘就是你们造孽了，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这小东西就一分为二，腾空一跃，消失了。
“师傅，怎么回事？”小姨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小师傅，想问个明白。
“平时多做善事，结善缘，若做了恶，哪怕不是故意的，那也是恶，”空悟没直接回答小姨的话，只是对眼前还有些不明事理的丫头说了几句大道理。
丫头不以为然，嘴里念叨，“不就死了两小畜生，至于么？”
“哎，又变了。”空悟本算出，这丫头会有一段美好姻缘，所以才做了提点，但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对方的念头尽然偏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已变为孤星之命，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空悟知道一切都是因果，他会在此时，点了这么一句话，也是因为之前的因，结的现在的果，这世间事环环相扣，都在一本命之内，他还是不要牵扯其中，免得又要陷入轮回。
待了解完了什么是微信，什么是支付宝，他就告辞寻住处去了。
丫头看人走了，赶紧把狐狸粉晶踹回怀里，宝贝着摸摸，她还指望着这东西给自己招桃花呢。
小姨想到师傅走前就说了一句话，“一切随缘，”也就任由这侄女去了。
……
李探真觉得自己这是被下降头了，不但被停职查看，还收到了信用卡公司电话，说什么境外消费多少多少，他哪可能有什么境外消费，一查才知道，自己女朋友跑国外玩去了。
他打了个电话才确认自己被带了绿帽，果断说了分手，还停了卡。
你说这都什么事。
他开车回家，正郁闷着，眼见红灯变绿灯，刚要踩油门，就一个急刹，“怎么回事？！怎么看路的你。”
一个小沙弥突然出现在他车前，他差点就撞上了，他心里念到，干啥啊，碰瓷啊？！
空悟看着男人气冲冲的从车里出来，男人摸着头，额头上面都嗑红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回答，“我不是碰瓷。”
对方的这句话让李探直接愣在了原地，他刚才心里的话，怎么就被念出来了。但想到刚才这人突然闯出来，还差点撞警车，想教育教育对方的心就又出来了，“谁说你是碰瓷，你多大？知不知道绿灯行红灯停，这样闯红灯，你说要是万一撞了车，算谁的。”
空悟看男人滴滴嘟嘟的一直在说，“哔哔，哔哔！”后面的车子都不耐烦的按起了喇叭。他看了一眼车副驾驶的空位置，迈开了步子。
“按什么喇叭，警察办案。”李探回头吼了一句，就看男人转个弯，上了他的车，“等等，你等等。”
“嘿？！”不是，他怎么就上自己车了？李探往车里头看一眼，“你上我车干嘛，下车！”
他喊了两边，对方都不搭理他，后面的车子哔哔的叫唤个不停，李探没办法，他总不能堵塞交通，想着等会再收拾车里的小子，他也就立马上了车，一脚油门，往前方的路边开去。
空悟坐车里，脑子里琢磨着什么碰瓷，他遇任何人，说的任何话，都是本能，他本身就像一滴水，若在海里，就是海水，若在河里，就是河水，若在空中，就是雨水。他本能猜测到对方的话，才回答的自己不是碰瓷的，而实际上，他不懂什么碰瓷。
他转头问坐在驾驶座上的李探，“李探，什么是碰瓷？”
“嘅…呃…”又是一个急刹，李探有些惊悚的看着旁边的男孩，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男孩有些发灰色的眼睛透着亮，他第一眼看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带美瞳呢？！
“你是谁？”李探答非所问。
“空悟，先回答我什么叫碰瓷，再者，”空悟盯着男人看了一会，“我要住你家。”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