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微微家

56、第 56 章

　　竺杨和妈妈说国庆回家。但没说沐宿的事。她不好意思说，觉得怪怪的。到时让沐宿和爸妈去解释好了。沐宿决定跟她回去后，有些心事重重。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的病变严重。竺杨很担心他时好时坏的病情。

　　他安慰说：“别紧张，现在并不严重。”

　　竺杨依旧紧张兮兮，“但你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坏我都看不出来，又不像发烧有个指标。”

　　他说：“你看，我现在每天都会锻炼。如果哪天，我连锻炼都坚持不下去，就是很严重了。”

　　竺杨说：“你是精神上的毛病，为什么要锻炼身体？”

　　沐宿想了想，打开电脑，“我给你找几篇文章。”

　　“嚯！你都不愿意给我解释了！”

　　沐宿问：“你愿意听名校教授讲课，还是听我讲课？”

　　“琼琼说你不是讲课，是传销。”竺杨枕在他腿上，“你个传销头子。”

　　沐宿捏了捏她的脸。

　　国庆时橙子和琼琼也回老家，四人一部车回去。橙子开车，琼琼坐副驾驶，竺杨和沐宿坐后排。竺杨给他俩秀戒指，“好不好看？我和阿宿一起挑的。我们要结婚了。”

　　“结婚？！”橙子嫌弃道，“宿哥不厚道，说好咱俩一起不结婚，转头就把我抛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琼琼一副过来人模样，“我就说吧，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不婚主义。”

　　橙子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把那天空出来，专门帮你们拍片子。”

　　“哎，我就想领个证。”竺杨叹了口气，“要不是户口本在我爸妈那，我早揪着阿宿去民政局了。”

　　琼琼：“啧啧啧，看看你这如狼似虎的模样。”

　　沐宿看着窗外，一直没说话。琼琼低声说：“天呐，宿哥不会是被你强迫的吧。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竺杨说：“他只是不想回家啦。他可想和我结婚了，哼。”

　　高速路堵得一塌糊涂。琼琼带了各种零食饮料。四人在车里打牌。打了一个钟，还没有动的迹象。沐宿问：“前面是不是出事故了？”

　　橙子说：“一看就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社畜嘛，只有假期能出来旅游。我五一开车去厦门，我的妈，简直是噩梦。以后放假再也不出去了。”

　　沐宿说：“我想带杨杨去写生。”

　　“放假啊？算了吧，你画锤子啊。我现在给你们拿纸，可以写生了。”橙子撇嘴，“景区都是人头，也画不了。”

　　沐宿若有所思。

　　竺杨兴致勃勃道：“橙子，我们的结婚照你来拍吧。”

　　橙子立刻来精神了：“行啊。你们想拍什么系列的？校园风？中国风？马路风？我们馆里风格可多了，都拍一遍吧！”

　　“我想好了，我要拍一套豌豆公主风。”

　　橙子看向沐宿，满脸问号：“……啥玩意儿？”

　　沐宿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竺杨拿出沐宿的求婚图，“你们看！阿宿是不是吼帅吼可爱！”

　　橙子和琼琼认真观摩画，异口同声对沐宿说：“你好骚啊。”

　　沐宿淡定道：“谢谢。”

　　竺杨说：“你们听下我的想法啊，我要拍一套故事风的结婚照。公主逃到王子的宫殿，王子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公主，所以变成了一颗小豌豆。然后公主就发现了豌豆王子，王子就举着戒指向她求婚了。噢耶，是不是很棒！”

　　橙子思考技术问题，“要加很多特效啊，麻烦了点但也做得出来。”

　　琼琼思考演员问题，“宿哥愿意拍吗？”

　　沐宿满脸“我不愿意”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下午5点多时，大家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响，妈妈问竺杨到哪儿了。竺杨说：“路上堵车呢，马上到了。”

　　妈妈说：“你男朋友会喝酒吗？喝红的还是白的？”

　　竺杨说：“红的吧。”

　　妈妈又说了两句，挂了。

　　橙子也在打电话，大嗓门在车里回响，“开车呢妈，挂了挂了。”

　　沐宿脑袋靠着车窗。这一幕让他有久违的熟悉感。他们都有人挂念，只有他，手机永远是安静的。小时候，他也想接起电话，说一句“我马上回来”。他害怕心底的孤寂。他握住竺杨的手。

　　竺杨挨过来，打开车窗，猛烈的风刮进来。风吹乱他们的发丝，掩去了橙子和琼琼的声音。他耳边只有风声。他看着路边的居民楼，心落到实处。

　　两人拎着一堆东西下车。竺杨爸妈来开门，喜笑颜开：“人来了就好，带什么东西。”

　　她看向沐宿，一下子愣住。沐宿说：“竺叔，杨姨，好久不见。”

　　“阿……阿宿？”竺杨爸一愣，回过神来，“哎呀，回国了啊，这么久不见，都认不出来了！进来进来！”

　　一进屋，竺杨妈就把竺杨拎到一边，“没有男朋友就没有男朋友，找沐平儿子演戏给我看啊。”

　　“他真的是我男朋友，他回国我们就在一起了。”竺杨给她秀戒指，“你看。”

　　这顿饭吃得一点不冷场。竺杨妈知道她要带男朋友回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堪称春节饭的缩小版。竺杨爸开了一瓶红酒。大家都喝了一点。竺杨妈问他在哪儿工作，年薪多少，妈妈怎么样，在国外呆得怎么样。沐宿一一回答了。

　　竺杨妈觉得挑不出差，又见沐宿容貌出众举止优雅，越看越满意，“小时候杨杨就喜欢往你家跑。那时都想不到你俩能处一块去。”

　　竺杨爸突然说：“你爸挺挂念你的，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沐宿脸冷下来。不过他一向表情淡淡，只有竺杨发现他冷脸了。他说：“挂念我？”

　　竺杨爸说：“是啊，有几次聊天还说起你呢。说你小时候乖。”

　　妈妈说：“他那个儿子太不省心了。现在才十二岁，学校换了两个了，天天和别人打架，上次差点把别的小孩的眼睛弄瞎了。他老婆也不是好东西，天天问沐平拿钱，贴自己弟弟。我上次在超市见到沐平，头发都灰了。”

　　竺杨爸瞪了她一眼。妈妈看向沐宿，给他夹了筷菜，“我不是说你爸，我说他后面的老婆和孩子呢。你说你爸也真是的，你妈那么好，他不珍惜，现在搞成这样。”

　　沐宿笑了笑，没有说话。

　　竺杨爸说：“你就喜欢管别人家的闲帐。”

　　“怎么是我喜欢管啦。大家都知道的嘛。他这些年这么宠他儿子，早说了要出事的。儿子要什么给买什么。去年很搞笑的。他儿子说四川有种黄李子很好吃，一定要吃。沐平找四川人送过来。黄龙那边是高原嘛，气压和我们这里不一样，送过来就坏了。他还专门带儿子去四川吃黄李子。学都不上了。”

　　竺杨爸说：“那人家愿意啊，别人也管不着。”

　　妈妈说：“我是管不着，邻所隔壁随便讲讲。他对他儿子这么好，他儿子对他还是不好啊。沐平说他两句都不行。他上次不是和沐平打起来了，拳打脚踢的。天下哪有儿子和老子对打的。小孩不能这样养。”

　　竺杨发现沐宿心情不好，有心想换个话题，“说得你好像很会养小孩一样。”

　　“我不会养，我把你养这么大。”妈妈对沐宿说，“你看她说的什么话。从小就脾气大，还不是我和她爸惯的。”

　　竺杨说：“我爸惯的，又不是你惯的。”

　　沐宿笑道，“杨杨脾气其实很好的。”

　　“喔唷。你才回来，你不知道。”妈妈摇头，开始说一些琐碎小事。她不提还好，一提竺杨的火就噌地冒上来了。她妈特别能点燃她的怒火。

　　爸爸打断她：“阿宿，你回来跟你爸说了吗？”

　　沐宿摇摇头：“没有。”

　　“那要跟他说一下的。这么多年没见了。”

　　吃完饭，沐宿帮忙收拾碗筷。竺杨和爸爸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爸爸歪那头，她歪这头。爸爸抽着烟在手机上聊天。竺杨说：“爸，别抽了。味道好大。”

　　“哦，好好好。”他赶紧把烟摁灭了。

　　妈妈的声音飘过来，“你爸一天要抽两包烟，怎么说都不听。你得管管他，不然老了还要你照顾。”

　　她转头一看，妈妈和沐宿站在后面。竺杨穿鞋，“我们去外面走走。”

　　两人沿着老街走。小镇发展慢，模样和八年前差不多。

　　竺杨说：“你看那家沙县还在，以前我们轮流在里面请客。我以前想吃卤豆干你都不给我买。”

　　沐宿一笑。

　　竺杨追问：“你为什么不给我买？才多花一块钱。”

　　沐宿说：“因为你生气时很好玩。”

　　竺杨美滋滋道：“原来你那时就喜欢我了。”

　　沐宿：“……”算了，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渐渐逛到了南街。远处，“紫罗兰”三个字闪闪发光，在夜空下很引人注目。竺杨说：“你爸现在很可怜啊。”

　　沐宿说：“嗯。”

　　竺杨说：“你会和你爸和好吗？”

　　沐宿说：“不会。”

　　两人静静往回走。沐宿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

　　“不会。你是最好的。”竺杨抱了抱他，笑眯眯道，“永远为我家哥哥打call！哥哥勇敢飞！”

　　晚上，妈妈为沐宿准备了客房。

　　竺杨洗完澡，偷偷溜到客房。沐宿坐在床边，就着水吃药。竺杨手指在门锁上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