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微微家

53、第 53 章

　　沐宿拉着她一路走出饭馆，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在河边停下。这一片灯光比较暗，不远处的亭子上几位老人在唱戏。

　　沐宿柔声说：“你和我说，你为什么生气。”

　　竺杨用力甩他的手，“你就是人渣，你就是玩弄感情，我再也不想和你玩了。”

　　沐宿把她拉进怀里，“杨杨，冷静一点。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很在意你，真的，我会难过的。”

　　“你根本不在意我！”

　　“你先不要说话。”

　　竺杨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顿时觉得更委屈了。她在他肩头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沐宿温声问：“怎么哭了？”

　　她用他的衣服蒙住眼睛，“反正我走了你也不难过。”

　　他轻笑，“我难过，但我没办法啊，你又不在，我得先把你骗回来。”

　　竺杨一呆，转头看他，心里划过酥酥麻麻的细流。他亲了亲她的眼睛：“我想你。”

　　她揪住他的衣服，心跳如潮。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温柔，“你想我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琼琼给她说了那么多道理，她不能一下就被他的思绪带走了。

　　他笑了，在她耳边说：“你说想我好不好？我喜欢听你说这句话。你说给我听好吗？可以轻轻说。”

　　“我想你。”她轻轻说，情不自禁亲了亲他近在咫尺的脸。

　　夜风拂过河面，粼粼波光碎得很温柔。

　　他说：“走，我带你回家。”

　　竺杨回过神来，觉得愧对琼琼，站在那不动，“不行。”

　　他问：“为什么不行？”

　　她说：“琼琼跟我说了很多事，我觉得很有道理。”

　　他点点头：“我也很想听。你能把这些事说给我听吗？”

　　竺杨说：“好啊。”

　　沐宿说：“她一定说了很多。你一下子说不完。我们回家，坐到沙发上，你一边喝可乐一边跟我说，好不好？”

　　竺杨犹豫了。沐宿问：“你想和他们打羽毛球吗？”

　　竺杨摇摇头，“我想画画，我两天没画了。”

　　竺杨回到家，洗了个澡，沐宿帮她吹头发。竺杨看画册。他看着她，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她回来后，整个房子又生机起来，每一处都暖洋洋的。他关掉吹风机，俯身看她的画册。

　　他抱住她，声音喑哑，“杨杨，我们先不看了。”

　　竺杨合上画册，“我们去沙发，我要喝冰可乐，我们该谈一谈。”

　　沐宿：“……”

　　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竺杨拿着玻璃杯。杯子里浮着冰块。细小的泡沫升上来。她喝了口可乐：“你对我们的未来有规划吗？”

　　沐宿反问：“你喜欢干什么？”

　　竺杨茫然了。她喜欢画画，在家宅着，有人陪她玩。这好像太简单了，一点都不严肃。

　　竺杨说：“我问你未来，你干吗问我喜欢什么？”

　　沐宿说：“如果未来和热爱无关，你的未来还有什么意思？”

　　竺杨反问：“那你喜欢什么？”

　　沐宿说：“钱，和你。我的未来就是和你一起花钱。”

　　竺杨震惊了。这个未来真是太美好太堕落了。她想到工资的事情，“你骗我，你说你每个月平均工资只有两万，连你的属下都不止这个工资。”

　　沐宿说：“我没骗你，我可以给你看工资条。”

　　竺杨很愤怒：“什么破公司，员工工资都比老总高。不干了，辞职！”

　　沐宿说：“辞职就拿不到分红了。”

　　竺杨沉默了一会儿，“你耍我。”

　　沐宿把她的可乐放到一边，拉她的手，“杨杨，离我近一点。”

　　他拉着竺杨在沙发上躺下。竺杨在他和沙发背之间。竺杨喜欢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一个个复述给她听。她仰头看他。觉得生活就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快乐。一定是他的气息太近了。竺杨找回自己的脑子：“我要找工作。”

　　“你为什么要找工作？你已经有足够的钱。你可以把精力放在喜欢的事情上。”

　　“但那些钱都是我父母的。琼琼就不要父母的钱，她自己养活自己。”

　　沐宿说：“没错，她在培养自己赚钱的能力。但当你不缺钱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培养赚钱的能力呢？你喜欢的是画画，又不是赚钱。不要无缘无故变成金钱的奴隶。”

　　竺杨又觉得沐宿说的是对的。她抠着他睡衣的扣子，灵光一闪，“那我缺钱了怎么办，我们要居安思危。”

　　沐宿问：“你为什么会缺钱？”

　　“比如我得了绝症，要每天往里投很多钱。”

　　沐宿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知道一个人拖着病躯迟迟不死有多痛苦吗？你花这么多钱，只是为了让这种痛苦延长吗？”

　　竺杨想了想，仰头看他，“但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的。为了不让你难过，我会坚持一下。不过你可以不让我难过，你说，杨杨你太难受就走吧。那我就没有牵挂地死掉了。”

　　沐宿静静看着她。看了很久。他抚摸她的鬓发，“我会陪你的。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啊，我又想到一个缺钱的理由。通货膨胀了怎么办？现在的一万块和以前的一万块不能比。”

　　“这个问题呢，杞人忧天。你想个最简单的事情。你每年可以从理财产品中得到一百万。大多数人一年都赚不到一百万，如果通货膨胀到一百万都不够用时，那国家就乱了。所以国家短时间内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长时间呢？”

　　“那时你就老死了。”

　　竺杨忧心忡忡：“如果我们八十岁时通货膨胀很厉害，财产一无所有呢？”

　　“我拒绝回答不符合经济规律的问题。”沐宿被她晃得不行，“财产除了现金还有各种固定资产，不可能发生你说的情况。”

　　竺杨说：“那个津巴布韦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亿只能买一颗糖果。”

　　“如果中国变成了津巴布韦……那跑路吧，我带你去美国。”

　　竺杨更忧心忡忡了：“到时我们八十岁了，都坐着轮椅，要怎么跑呢？”

　　“唔，到时可能会有电动轮椅。”

　　沐宿不想再和她扯下去了，他亲她的额头，手指剥开她睡衣的扣子，“好啦，结论就是，做开心的事。我们来做点开心的事……”

　　竺杨抓住他的手，虎着脸说：“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这个态度我就生气了。”

　　沐宿：“……”长夜漫漫，为什么要聊这种童话故事？

　　他的手下移，搂住她的腰，把她挪到自己身上。他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仰面躺下，双手放在脑后，“好的，宝贝，还有什么正事，我听着。”

　　竺杨说：“琼琼有句话说的很好，人要有走出自己的舒适圈。”

　　沐宿哼了一声，“我们的祖先好不容易建造了一个安全的舒适圈，现在又要呐喊走出去。既然要走出去，为什么不去野外生活，比如非洲大草原。”

　　竺杨：“……”

　　她问：“你觉得上进心不重要吗？”

　　沐宿说：“如果你的上进心是指为资本家卖命，嗯，确实不重要。不过你的上进心就很好啊，你总是想着怎么画出更好的画，怎么带情绪怎么用技巧。我觉得很棒，宝贝你超级棒。”

　　竺杨狠狠亲了他一口。沐宿从脑后抽出手，抱住她柔软的身体，正要缠绵地亲她。她又抬起头，“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我觉得我太没主见了，总是跟着你们的想法走。”

　　沐宿说：“杨杨，你很有主见。你有热爱的事情和喜欢的生活。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浑浑噩噩，永远在随着大流走。如果你听了他们的，才是真正的没主见。”

　　竺杨说：“阿宿，每次和你一起时，我就觉得生活好简单，但别人都说生活很难，要独立，要上进，要走出舒适圈，要找工作……”

　　“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沐宿握着她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只要开心就好了，其他都是累赘。”

　　他把她打横抱起，走进衣帽间。他把她压在衣柜门上，亲她，解她的衣扣。竺杨被他亲得迷迷糊糊：“为什么在这里？”

　　他说：“因为我在这儿不开心。”

　　沐宿和往日很不一样。以往他都会引诱她主动。这一次他牢牢掌握着主动权，充满攻击性。她以为自己于此道已经做得不错了，此时才想起一个定律：能指导学生写论文的教授一定比学生高出n个le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