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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演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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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那天和star聊什么了?”林飞用手肘怼怼祝斯宁,“好家伙,star把你带走之后剩下我们几个和孔新面对面傻眼。”
“孔新那反应我想起一次笑一次。”洪亮在一旁搭腔。
“笑吐了,孔新那个脸色跟打翻调色盘一样,红也不是绿也不是,我都感觉五颜六色的。”辛飞驰竖起大拇指。
“没聊什么,瞎聊两句就吃了顿饭,注意用词好吧,我那是自己走的。”
洪亮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嗯,自己走的。”
“对对对,自己走的。”
“跟戚星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别瞎造谣。”
三个人跟演小品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祝斯宁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理他们仨。
学校礼堂下午有人来演讲,辅导员强制全系都得出席,还得签到,祝斯宁想溜的愿望彻底打了水漂。
他那天和戚星说不上不欢而散,俩人情绪都不算激动,无论中间聊了什么,结果都是他拒绝了戚星的邀请。
他和戚星有微信好友,但是聊的不多,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八月份。
连戚星夺冠祝斯宁也只是点赞了朋友圈,混在众多评论里说了一句“恭喜”。
距离上次饭后已经过去了几天,戚星一直都没有继续找祝斯宁,意料之中的结果,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释怀放松中又带了点怅然。
种种复杂的心绪纠缠在一起,让他这两天有点烦躁,去听个演讲也好,权当放松放松。
“你知道这次是谁演讲吗?”辛飞驰问道。
“不知道,辅导员没在群里说,可能是哪个学界大拿吧。哎你管他的呢,反正你又不听。”林飞接话损他。
“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好学一人。”辛飞驰作势要锤他。
“你太好学了,过两天别拿阿祝笔记啊。”
434寝室几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往大礼堂走去,直到四个人走到礼堂门口看见摆放的主讲人海报才知道是谁。
是戚星。
祝斯宁看了看自己的室友,“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洪亮辛飞驰林飞冲他微微一笑,齐声说道:“来不及了。”
说完一左一右夹着祝斯宁胳膊,还多出一个人在后面推着他前进。
祝斯宁:绑架,这是绑架。
他们来的有点晚,到的时候礼堂已经满了一大半,四个人只能猫着腰往犄角旮旯里跑。
学校的礼堂有些年头了,历史非常悠久,这个悠久在这里的意思就是老派。红色的幕布红色的舞台,舞台顶上上五颜六色的聚光灯到处扫射,台下观众席前三排都是学校领导的专用席。
“学校能不能有点排面,世界冠军都来了,那个主讲台上的花能不能换几朵真的啊。”
“他花粉过敏。”祝斯宁听见辛飞驰吐槽,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
“你咋知道?”三双眼睛一起偏头看他。
“stop。”祝斯宁右手按在左手食指上,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戚星花粉过敏没几个人知道,他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那时候他和戚星同时都在一队,队里有人过生日,粉丝联系工作人员送来了花和生日礼物,队里一个刚从二队提上来的替补辅助顺手拿花逗戚星玩,戚星皱着眉头往后躲,还让那人不要靠近他。
那人以为是戚星讨厌别人拿他来逗趣,恹恹地撤了。祝斯宁当时就站在边上,多嘴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花粉过敏,戚星点了点头说是。
他们这个圈子也不兴送花,戚星花粉过敏这个很寻常的事,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他今天穿的是ftv的新版队服,白是主色,金为辅搭,他穿上之后挺拔又潇洒,像是江湖上初出茅庐的世家公子,笑容都不带阴霾。
戚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有点失真,祝斯宁罕见的没有玩手机,反而是靠在椅背上听完了全场。
演讲从他进入电竞这行业一直说到今天,甚至祝斯宁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戚星的普通话很标准,没什么口音,“祝斯宁”三个字每一个都力求完美地念出来。
祝斯宁。
戚星。
本该没什么联系的人却像是跨越时空连接在一起,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偶尔也会怀念ftv,不过是三年前的发生的事,但却已经像是上个世纪。
电竞就是一件过完瘾就死的事情,他们的职业生涯璀璨短暂如一场烟花,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
*
演讲在一个小时之后结束,祝斯宁刚准备顺着人潮出去,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演讲开始前他调了震动模式。
戚星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戚星:礼堂后门见。
祝斯宁现在就想对着空气来一套组合拳。
“你们先走,我去后门。”
“去后门干什么?”洪亮问了一句。
祝斯宁幽幽地说道:“去打人。”
祝斯宁等了几分钟,人都走光了之后才看见戚星从后门出来。
“有事?”
“不带我在学校里走走吗?”戚星比他高一点,此刻正微低着头看他,身上还穿着ftv的白金队服,只是外面多套了件黑色羽绒服。
祝斯宁用如同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过了两秒感觉他是认真的又败下阵来,无奈地说道:“……好。”
“怎么想着来学校做演讲?”
“学校方邀请的,本来没想来。”戚星答道。
“那怎么又来了?”祝斯宁刚想蹦蹦跳跳踢石子,想起戚星在身边又忍住了。
“想来看你。”
“停,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祝斯宁,单身21年不是白来的。
戚星在他身旁低笑一声。
天气有点冷,寒风呼啸着擦过祝斯宁,他揉了揉耳朵,有点红。
祝斯宁的宿舍离食堂很近,他习惯性地往那个方向走,恰好也差不多快到饭点了,祝斯宁就直接领着戚星去了食堂。
学校食堂上过大学网红食堂的榜单,窗口整整齐齐的码过去,白色的瓷砖反映着亮晃晃的白炽灯。
食堂里没多少人,考试周大多学生都会赖在宿舍里绝不会离开一步。
“去二楼带你开小灶,幸好我带了饭卡。”祝斯宁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了学校饭卡,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羽绒服,和戚星的倒是有点相搭。
二楼有块单独的区域用作小餐厅,价格要比一楼贵一点,最终两人点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非常营养。
电竞选手的手就是吃饭的家伙,大部分都修长好看,两人握筷子的姿势都差不多,如出一辙的赏心悦目。
“刚才演讲,说得挺好。”
“谢谢。”
祝斯宁笑起来,“夺冠之后是不是很开心。”
“还好,那天晚上很开心,现在没什么感觉。”
很多人还沉浸在LPL赛区再一次夺冠之后的狂欢与喜悦之中,当事人却已经说自己没什么感觉了。
“ftv知道你要走吗?”祝斯宁突然问道。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戚星神色淡淡。
有一说一,祝斯宁承认自己蛮爽的。
因为合约,很多职业选手都成为了俱乐部砧板上的鱼肉,管理层让你上场就上场,让你坐冷板凳就坐冷板凳,瞒着你扣一盆污水在你头上也什么都不能说。
你跟他谈感情他跟你谈利益,你跟他谈利益他跟你谈感情。
圈里都传着那么一句嘲讽的话,“成为自由人是不是就是自由了的意思?”
他偶尔也会怀念ftv,不是怀念夺冠之后的日子,是怀念他还没满十七岁不能上场,跟在当时ftv下路屁股后面学习的时候。
ftv和别队打训练赛,他就拿个小板凳坐在后面看着。
他那时候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期盼,迫切地想进入真正的世界。
*
出来之后才发现下了雪,飘飘扬扬的,冷空气裹挟着细雪铺面而来,脸颊被轻轻擦过有些许的刺痛,雪无声地落在他的肩头慢慢地洇开。
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下过雪的冬天才足够被称为一个浪漫的季节,但是实在是太冷了,学校里一派冷清,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下雪了哎!”祝斯宁的声音里难掩喜悦。
S城很少下雪,最多是雪粒子混在凄风冷雨中,半天不会被人感受到。祝斯宁来S城六年多了,像这种实实在在的雪,他也很少看见到。
第一次在S城看到这样的雪,还是在ftv的时候,他外套都还没穿好就跑出去看。
戚星低低地“嗯”了一声。
“可惜太小了,地上积不起来。”祝斯宁耸了耸鼻子,打了个喷嚏,“有人接你吗?”
戚星的合约到期,已经搬到酒店住了。
“等会叫车。”
“我送你到门口。”
祝斯宁刚走一步就被戚星拉住手腕,抬手整理被祝斯宁系的乱七八糟绕成麻花的围巾,他刚想往后退就被戚星按住后脑勺。
“跑什么?”戚星声音带了点沙哑低沉。
祝斯宁版小企鹅刚想奋起反抗就被戚星的下一句话压制住愣在原地。
“回来吧,我很需要你。”
回来吧,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