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默啃猫

24、第二十三章

　　“早餐放桌上了。” 严劭披上外套对还躺在床上的时七说道。

　　“嗯。”时七翻了个身继续睡。

　　严劭叹了口气，走到时七面前，对他说：“你好像忘了什么。”

　　时七揉了揉半睁开的眼睛，看了严劭两秒，很自然地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严劭的嘴角。严劭满意地笑了，在时七额头上回吻了一下就出门了。时七则是继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时七睡醒后已经快中午了，早餐早就凉了。这两个星期的同居生活里严劭把他照顾得可真是不能再好了，时七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废人了，啥都不用做严劭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时七把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当做午饭来吃了。

　　昨天晚上跟彦明出去玩，彦明说还有仨月就高考了，他现在正在全力冲刺高考，接下来两个月他就可能住学校里不回来了。

　　时七曾经也很向往这样的学校生活，和同学们住在一起，一起奔赴考场，彦明总是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读书多苦多累啊，彦明还羡慕时七不用读书呢。

　　“我告诉你啊时七，我，刘彦明！我就把话撂这了，这高考啊，要是落榜了，我就搬砖去……”彦明已经两瓶啤酒下肚了，这人酒量不好，还一个劲地喝，现在就醉醺醺地挥舞着双手拍着胸脯。

　　时七喝的慢，到现在也才喝了一瓶，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彦明：“就你那点出息，你看看你自己这身材，还搬砖嘞，你搬得动吗你？”

　　彦明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撸起袖子踩在凳子上说：“你别瞧不起人啊我告诉你，我体育很强的好吗？你以为这一身肉白长的？！”

　　“体育好跟肉多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体育好的人都是瘦瘦高高的，特别灵活，你算怎么回事？泥石流啊，靠质量取胜。”时七喝一口啤酒嘲笑他。

　　“你别说我，你看看程叔，这你没话说了吧。程叔这个身材武力值都这么高，更别说我了，我比他还年轻这么多，肯定也没问题。”

　　“程叔年轻的时候没你这么胖好吗？他那是中年发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时七一听到程叔的名字心里就一阵堵。

　　彦明四下张望了一番，再小心翼翼地坐下，凑到时七身边小声说：“我听说程叔走了？”

　　时七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就随便应付道：“嗯。”

　　“咋没带你一起去啊？”彦明继续问道。

　　时七觉得这人心真是大到太平洋上去了，只好摆了摆手说：“他的事怎么可能带我一起？”

　　彦明讪讪地笑道：“你说这次程叔会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啊？”

　　时七白了它一眼：“就知道好东西，怎么不自己去淘啊？”

　　“我这不是没钱嘛，我妈又不给我钱。”彦明委委屈屈地接话道。

　　时七不太想理他，就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彦明一看气氛不太对，就问时七：“程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别乌鸦嘴，程叔能出什么事？！”时七把酒杯往桌子上砸了一下。

　　彦明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这么凶干嘛……我就随口问问。”

　　时七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也说不清自己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可能是程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就抛下他一个人走了，他突然就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哪怕程叔跟他多说一个字，他也会心安很多。

　　程叔什么也没说，去哪，和谁去，去干什么，连去多久都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时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确定过。

　　“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时七又喝了一杯，但他越喝越觉得自己是在喝白水，喉咙都被苦涩麻痹了，一口下去竟有些反胃。

　　“嗐，程叔自己有方寸的，你放心好了，真要是出什么事了还有我们这些乡亲们帮忙呢。”彦明拍了拍时七的肩。

　　“呸，就你乌鸦嘴。”

　　盘里的烧烤早就吃完了，两个人就开始纯喝酒。

　　“还有俩月……还有俩月老子就解放了，我操你大爷的高三！”彦明人已经不清醒了，双手撑着桌子，身体摇摇晃晃的。

　　“呵，别到时候毕业了舍不得诶……”时七的脸也喝得通红，那啤酒瓶子敲了敲彦明的胳膊，“我听说人家毕业的时候，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有人趁着毕业表白的……你啊，呵呵，没戏……”

　　“我放你妈的屁，我告诉你时七，老子考完就表白，给她送个九十九朵玫瑰花……我，嗝，我看她答不答应……”彦明猛地直起身子，一个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干脆就不起来了，开始往地上摔着酒瓶子。

　　“就你……别到时候变成玫瑰花的葬礼……哈哈哈哈……”时七趴在桌子上，笑得都没力气了。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家隔壁那个女的，我们还一起爬人家的屋，被人家当成流氓赶出来，我还，我还被我爸揍了一顿……都怪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彦明躺在地上，含含糊糊地突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呵……”时七笑了，“你说，我以后去大城市里怎么样啊？”

　　彦明眼皮抬了一下：“大城市挺好的啊……想去就去呗……”

　　“嗯……”时七也迷迷糊糊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似乎根本没在意彦明回答的是什么。

　　“兄弟啊……苟富贵勿相忘啊……发达了别忘了兄弟我……”彦明持续梦话中。

　　突然一声巨响无比的铃声震了起来，时七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连彦明都从地上咕噜一下爬起，一脸茫然地看着时七。

　　时七瞬间清醒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定睛一看，是严劭打来的。他想也没想就接了。

　　“喂……”

　　“时七？喝多了？”严劭看样子刚到家，说是有一个活动要参加，晚上正好放时七出去吃饭。

　　“没……”时七听到严劭的声音嘴角就合不拢了，一个劲地笑着。

　　“还说没喝多。”严劭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啊？”时七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一圈，呆呆道，“我在……在老王烧烤……”

　　“有招牌吗？具体在哪能知道吗？”严劭把门一关，准备出门。

　　“没有招牌……没有……不知道……”时七嘟着嘴迷糊道。

　　严劭无奈，看来还是要自己找了。

　　“在那别走，我马上来。”

　　时七昏昏欲睡，脖子跟断了一样垂下来，点点头，严劭挂了电话他还攥在手里，对着手机喃喃道：“严劭……严劭……严劭……”

　　“谁啊？”彦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回到位置上，但是一沾桌子就趴下了，含糊不清地问道。

　　“嘿嘿……嗝，我男人……”时七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我的……”

　　彦明努力地扒拉开眼皮，看着时七，说道：“男的……？”

　　“极品好男人……”时七冲彦明比了个大拇指。

　　彦明有些震惊，但酒精上脑他也来不及思考太多，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了个人，无意识道：“你那个教练啊？”

　　“聪明……”时七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彦明咂咂嘴：“我说你总是在人家面前献殷情呢……敢情是对人家有意思……哈哈……不够意思……”

　　“一边去，我多大？你多大？羡慕哥哥吧？”

　　“切，我要找的是貌美如花的姑娘，不是貌美如花的男人。”彦明不屑地瞥了一眼时七。

　　“你连姑娘都找不到，还貌美如花，要求忒高……”时七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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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请问一下，老王烧烤怎么走啊？”严劭在巷子里穿梭着，终于在路边遇到个摆摊的，便上前询问。

　　“老王烧烤啊……应该在前面两条街那里，因为是个流动摊，所以具体位置也不清楚在哪。”

　　“谢谢啊。”

　　严劭继续往前走着，想着时七喝醉了趴在人家桌上乱吹牛逼的样子就想笑，绕了大半圈，终于在越过了两条巷子的尽头找到了老王烧烤，果然，两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我可以再来一瓶……”

　　“去你的……我……我也可以……”

　　“别可以了，你们俩都不可以。”严劭走过去伸手拍开时七手边的酒瓶子，架起时七靠在身上。

　　“嗯？”时七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傻傻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貌美如花的……嗝，男人……”

　　“呵。”严劭无奈一笑，看了看怀里的，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另一个人，实在心累。

　　“喂。”严劭小声叫了一下彦明，见他没反应，又用手拍了拍他，“你怎么回去？”

　　彦明费力地直起身子，好像清醒了一点，转了转头说：“我自己走回去。”

　　“给你叫个人吧，父母电话多少？”严劭有些不放心。

　　彦明一听“父母”两个字就激灵了，整个人都跟鬼上身了一样，疯狂挥着手：“不要跟我爸妈说，不要跟我爸妈说，不要跟我爸妈说……”

　　严劭：“……”

　　“大哥，”彦明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扒拉着严劭的裤腿，“大哥你收留我一个晚上吧……”

　　严劭：“……”

　　“你先松开……”

　　“不松，你不带我走我就不松……”彦明死死地拽住严劭的腿，摇着头。

　　时七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大坨肥肉缠在严劭腿上，想都没想就一脚踢了过去：“你勾搭我男人干什么啊？！”

　　所有人：“……”

　　寂静了几秒，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们三个身上，严劭没有办法，安抚好时七，就伸手去拉彦明：“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严劭撑着彦明的胳膊艰难地起身，心想这家伙怕是有两个时七这么重，胳膊都要断了。

　　于是路上的人就看见一个高个子帅小伙一左一右地架着两个醉汉在路上走着，这俩醉汉还自顾自地掐着架，一路打打闹闹到了家。

　　时七吃完午饭，就走到客卧，果然，这个死胖子还没醒。

　　“起床啦！你妈电话打过来啦！”时七拿着一个枕头猛地往彦明身上砸，吓得人家瞬间从床上弹起。

　　“啊？！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啥啊？！她不会要来揍我吧，我得赶紧藏好……”彦明边碎碎念边跟个瞎子一样摸索着床沿。

　　“骗你的，上当了吧。”时七一脸坏笑。

　　“我操你大爷时七！”彦明把枕头甩回去给他。

　　“行了，你快走吧，都中午了，再不走你妈真的要来逮你了。”时七帮着收拾地上的衣服。

　　“哟，这么着急赶我走啊，是怕我破坏你们度蜜月呢，还是怕我打扰你们生孩子呢？”彦明嘻嘻地笑着。

　　“你怎么这么猥琐呢。”时七说着就把刚从地上捡起来的衣服全扔在彦明脸上，“赶紧给我收拾好，我警告你啊，我家那位回来之后，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啊。”

　　“行行行，我一个单身狗，不配跟你们小情侣待在一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彦明白了一眼时七，嫌弃道，“都不留个饭给我，唉，天理何在啊……”

　　时七笑骂道：“我就是天理，有意见啊？快滚吧……”

　　彦明讪讪的凑到时七耳边说了些什么，时七立刻耳朵就红了，然后在时七还没抄起扫把的时候赶紧溜了。

　　“这件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你觉得呢？”时七拿着一件衣服在自己身前比划，“或者这个，这个颜色好看。”

　　“都可以，你喜欢就都买了。”严劭坐在服装店里提供的沙发凳上，很配合地在给时七拍照。

　　“哎呀你别拍了，你快过来看。”时七把他拉到镜子前，“你看这个，还有这个，到底哪个好？”

　　严劭买衣服永远都是合身就行，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蓝白校服都能给他穿出气场两米八来，所以他从来不用纠结买衣服。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带时七出来买衣服，总要表现得配合些。

　　“都买了。”严劭对旁边的店员说道。

　　时七一听立刻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两件太多了，买一件就好。”

　　严劭拉住时七的手说：“我带你来买衣服，你替我省什么钱？”

　　时七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好吧……”

　　“那先生这两件衣服就帮您包起来了，请问您还需要看看别的款式吗？这是我们店里新出的款式，今天刚刚到货，是情侣款的，买一套还有礼品赠送，你们需要看看吗？”那个店员说道。

　　时七抬眼看了看严劭，严劭笑道：“想看就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时七获得了许可，立刻就跳着跟店员去挑衣服了。

　　“有两个男生的款式吗？”时七看了一圈，衣服都好粉嫩。

　　店员笑了笑：“我们这都是均码的，现在女生流行穿大码的，和男生的码子差不多，所以您不用担心。”

　　“我买这个小猫咪的好了。”时七挑了一圈，最后指着那一套印着两个猫咪的卫衣说道。

　　两件卫衣一件印着一只雪白的小奶猫，蜷着身子躺在棉被上，身子上还有一只灰色猫爪，另一件印着一只灰白的虎斑，正抬着爪子摸着那只白色的小奶猫。

　　“好的，那这就给您包起来了，那边是我们的抽奖区，你们可以去那里抽取你们的礼品。”

　　时七看过去，是砸金蛋！

　　“严劭你快点，砸金蛋诶！”时七拽着严劭的胳膊到了抽奖区，抽奖区的小姐姐递给他们两支小锤子，笑着说：“开始吧。”

　　严劭以前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别的小孩都喜欢玩这些东西，但现在他理解了，和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

　　“砸哪个呢？”时七咬着手指纠结道。

　　“第二个吧。”严劭说。

　　“为什么？”

　　严劭想了想说：“因为你很二。”

　　“滚！”时七一拳对着严劭的胳膊打过去，严劭委屈巴巴地揉着胳膊看着时七。

　　“要不第三个吧，我们认识是在三月份。”时七说道。

　　严劭一听心里还美滋滋的，当然没有意见：“那就第三个。”

　　“来咯，三……二……一！”两个人同时落锤，把金蛋砸出一个大窟窿，里面出现一张小纸条。

　　“恭喜您成为本场的幸运儿，您将获得一下奖品：一，一只大熊毛绒玩具（粉色）；第二，一台笔记本电脑；第三，本店一年的超级VIP，可享受本店任意商品七折优惠。”时七仔细地念出了纸条上的文字。

　　“恭喜您！您抽中的是我们本店唯一的特等奖！”抽奖小姐姐激动道。

　　“真的吗？！”时七激动地叫起来，摇着严劭的胳膊，“特等奖诶！”

　　严劭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底笑意映出时七的脸，心里暖暖的。

　　“那这边就是您的全部礼品了，祝你们长长久久，天天开心，欢迎下次光临。”

　　“我来吧，你拿这个。”严劭一手提着手提电脑，一手提着四个购物袋，走着走着又看了看时七，无奈道。

　　“不用……我可以。”时七抱着一只巨型的粉色大熊摇摇晃晃地走在马路上，脚底抹油一般走得颤颤巍巍，“诶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