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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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迅速伸手将黎人语护在身后，对那彪形大汉喊道，
“我当是哪个王家的小厮在东未城如此嚣张，原来是狗仗人势。怎么，人家姑娘不愿意嫁给你那个残疾儿子，你还要硬抢？”
那自称王大的彪形大汉将铁锤往地上一掷，顿时路面上被砸出一个深坑。他眯着眼看着二人道，
“小子，学人家英雄救美啊？识相就赶紧滚，你这小身板估计挨不过我这一锤。”
少年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身后已经被吓呆的黎人语，心一横拔剑道，
“挨不挨得过，试试便知。我要是挨过了，你便放我二人走，如何？”
王大狂笑二声，拎起铁锤便向少年抡了过去，黎人语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冲来，登时和周围的桌椅一起被掀翻在地。铁锤和少年手里的剑相遇发出一声巨响，少年咬着牙举剑挡住铁锤，脚却抵不住地面般地飞快向后退去，直至撞到酒楼的墙面上，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小子，现在跪下还来得及，饶你不死！”
王大手上逐渐发力，少年惨白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跪...你...妈....”
王大一听，顿时感觉血气上涌，手里铁锤死抵着剑，眼看就要朝少年头上反劈过去。
正在少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王大却突然抖了几抖，整个脸部都抽搐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然轰然倒地。少年抬头，眼前是黎人语惊慌失措的脸。她急急跑过来扶住脱力的少年，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你你...你没事吧....”
少年半倚着墙壁，已经凌乱如鸟窝的头发也掩不住眼里兴奋的光芒：
“哇小姐姐，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这王大可是东未城主身边的三大高手之一，一身蛮力，你竟能打倒他！”
黎人语无奈地扬了扬手里的防狼电棒，
“不是我厉害，是我这个防身的武器厉害。”
少年看了眼黎人语手里那根小小的黑色棒子，又是一脸了然的表情道，
“我懂我懂，一般绝世高手都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绝招。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低调行事嘛，我懂。”
说完还对着黎人语眨了眨眼。
黎人语一时语塞。
......好吧，和这古代人也解释不清电击棒的原理，他愿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小姐姐，我叫李云鹤，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呀？”
看着眼前已迅速恢复了元气的少年，黎人语的心才终于从嗓子眼里落了下来。作为一个现代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人打打杀杀，还真是把她吓得不轻。这防狼电棒的电量也不知道多大，况且这些练武的人体质应该也好于常人，说不定一会儿就要醒了。想到这儿，黎人语赶紧拉住少年的袖子说：
“我叫黎人语。王大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李云鹤点点头，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全，王大应该找不到我们，我带你去。”
李云鹤带着黎人语一路疾走，不一会儿便远离了闹市，路边的景色也慢慢变成了田园风光。忽闻有溪流潺潺声，李云鹤指着前方对黎人语说，
“看到那片竹林了吗？快到了。”
穿过一条乡间小道，二人来到一座精巧的木桥前，桥下溪水清亮，水草浮动，星星点点的阳光在水波中流淌，折射出一片梦幻。桥那边的竹林掩盖之下，是一个清幽朴素的小院。破旧的木门半掩着，门前的石板路上是厚厚的一层落叶，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李云鹤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只见院子一侧砌着两个一人高的窑炉，炉子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坩埚、锻锤、剑模等工具。黎人语平日与博物馆打交道多，一眼看出这些应该是铸剑用的工具。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便开口试探道：
“这...是你家？”
李云鹤背影一滞，回头笑道，
“是啊，一年多没回来了。”他拂了拂院子中央石墩子上的灰尘，“你别嫌脏啊，坐会儿，我去收拾收拾。”
黎人语听话的坐下，李云鹤便自去忙碌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黎人语还一刻没消停过。此时正是深秋时节，微风拂来，阳光斜穿竹林，在院子里、裙摆上投下交错的光影，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困意袭来，黎人语打了个哈欠，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黎人语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黎人语睡得正酣，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肉香，将她给馋醒了。
“你醒啦？这儿也没什么吃的，我抓了两只山鸡烤一烤。”
李云鹤在窑炉里扒拉了两下，端过来两个泥块。用剑柄一敲，金黄中带点褐焦的鸡肉便从碎掉的泥壳中显露出来，顿时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他把两个鸡腿都撕下来递给黎人语：
“饿了吧，快吃。”
黎人语丝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她今天还没吃东西，这会儿确实饿坏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黎人语边吃边夸。虽然黎人语平时也很爱夸人，但她是真心觉得李云鹤挺厉害的。她也和不到二十岁的小朋友约会过，在外倒是打扮得挺光鲜亮丽的，家里却乱得像个猪圈，还是收拾过后的成果。吃饭不是去餐厅就是叫外卖，自理能力实在堪忧。
李云鹤啃着剩下来的鸡身，满不在乎地说：
“是啊，13岁起我就一个人到处流浪。”
黎人语看着眼前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突然有一丝心疼。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铸剑师李承南，是你父亲吗？”
院子里默了一瞬。李云鹤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他放下手中的食物，缓缓开口道：
“五年前，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就因为那个该死的传言——谁能拿到天下第一铸剑师李承南生前所铸最后一把剑，谁就能壤平三派，一统天下。那些丧心病狂的恶徒，为了取到这最后一把剑，竟杀了我爹，抢走了赤霄。”
“那群恶徒将我推入溪水中企图溺死，却没想到我命大活了下来。从我回家看到我爹的血染红了铸剑炉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手刃凶手，为我爹讨回公道。”
黎人语听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眼手中的鸡腿，突然感觉失去了胃口。
“那，你找到凶手了吗？” 黎人语问。
李云鹤沮丧地低下了头，
“没有。我只记得当时推我下水的人手腕上纹了一朵红莲，据说西夜城圣女手上就有这个标记。但是几次前往西域，都没能找到西夜城。”
“也是，”李云鹤自嘲地笑了笑，“以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就算找到了凶手，也没法给我爹报仇。”
黎人语看着眼前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芒的少年，一时竟不知从何安慰。在生离死别面前，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何况，是如此惨烈的离别。与眼前少年的遭遇相比，自己对于加班的埋怨，对于被约会对象穷追不舍产生的烦恼，突然显得那么可笑。
静默良久后，黎人语轻轻握住了少年的手。少年僵了一下，抬头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家到底在哪儿？”
该如何跟他解释呢？说自己不小心摔进了一幅画里？还是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未来？感觉不管怎么说，都会被当成疯子吧。但是黎人语心底却有一种直觉，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相信。明明，才认识一天，但眼前的少年，却让她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连接。也许，是因为他们也勉强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一次吧。
“我是通过一幅玉壶山人的画来到这个世界的。”黎人语回道，“我想，也许找到这幅画，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少年眼睛亮了一下，“原来你找玉壶山人是为了这个啊。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果然，丝毫没有怀疑呢。黎人语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把天上的星空揉碎了装进去一般。
“我的世界啊...我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会武功，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很多交通工具日行千里，通过一个手机就能和很远很远的朋友说话聊天。在大城市里，不管白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楼房，可以住很多很多人。”黎人语从包袱里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喏，这就是手机。不过它现在已经没电了。”
李云鹤接过这个长方形的黑匣子，满脸的惊奇：
“用这个就能和很远很远的朋友聊天？”
黎人语笑了笑，
“是啊，不仅如此，它还能留下世间万物的影像，播放优美的音乐，功能多着呢。”
李云鹤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突然有点失落，将手机递回给黎人语：
“你的世界这么好，难怪你想回去......”
黎人语握了握李云鹤的手，振奋道：
“没事，等我们找到画，替你报完仇，我们就一起去我的世界。”
李云鹤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女子，突然感觉，活着，好像有了别的什么意义。
少年微红的双颊隐匿在黄昏的余晖中，他点了点头，郑重道：
“好，一起去你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