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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还不是个孩子 ...

  •   “所以说把手放开。”
      “不要!”
      “我只是出去半个晚上。”
      “雀儿小姐会哄奇玉睡觉吗?”
      “会的。”
      “奇玉晚上可以吃肉馅饼吗?”
      “可以。把手放开。”
      “不要!”

      荀赛馔要抓狂了。他已经在客厅和奇玉重复了起码十次这样无聊的对话,疯丫头就是拽这他胳膊不肯撒手。
      天知道为什么讲究独立自强的奇玉会那么缠人!她就是要撒娇,她就是不肯让荀赛馔离开她的视线。
      平时也就算了,大不了荀赛馔像个等孩子兴趣班放学的家长似的,坐在临时教室后面温习功课。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再不出门就迟到了。
      卫家长孙的满月酒他迟到指不定会有什么闲话。卫家还是从他们家分出去的,风头正盛,他作为荀家的少爷迟到了要被笑话的。
      三姨不在,唯一能治的住奇玉的父亲还事不关己地坐在壁炉旁喝红茶。他时不时看着钟表和雀儿交流,“他太纵容那野丫头了。”
      得了吧!说什么风凉话?坐着说话不腰疼?
      “你就是要把奇玉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奇玉抱着荀赛馔用能震破耳膜的声音大叫。
      答对了。
      荀赛馔就是这么想的。
      荀尚风从座位上站起来,雀儿看准时刻地上竹戒尺,他接过用戒尺轻敲手心,语气里带了点笑意,“对。自从我们家被神抛弃,我们就改信恶魔了。”
      也许是奇玉小时候的教育起到了作用,奇玉瘪着嘴反驳:“不可能!神是善恶一体的,神是她,恶魔也是她!”
      那神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神棍……先知世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遇到神学话题说的跟真的似的,“神为维护一方稳定付出极为痛苦的代价。既享此等安宁怎算被她抛弃?”
      “她逼死我夫人。”荀尚风冷脸抓过奇玉手臂,扬手一戒尺抽在她胳膊内侧。
      奇玉抖了抖仍执着的为神说话,她仰着头死不认错,“因果报应却怪她了。”
      她很快又挨了一下戒尺。面上不显,握着荀赛馔的手早已出汗。雀儿忙揽过戒尺打圆场,“老爷仔细手疼,我来吧。”荀尚风扫过她冷哼,继续质问奇玉,“艆卿温婉,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是神非要她的命。”
      奇玉耸肩侧仰起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就是你的不是喽。”荀赛馔在父亲发话前飞快的捂上她的嘴,这不识抬举的丫头扔给雀儿。他自己则连哄带骗地让荀尚风踏上壁炉内的法阵。绕是这样荀尚风还是给奇玉批了四十板子。
      “听馅饼的话。”荀赛馔钻壁炉前怕她拆家特意吩咐。奇玉捂着胳膊龇牙咧嘴扮鬼脸,“丁香姐姐不叫馅饼。”
      她倒好,才来几天就雀姐姐、丁香姐姐的叫上了,荀赛馔虽不想承认但自己未婚妻似乎确实总是会偏爱.女人。他一时赌气随口和雀儿说:“以后丁香改名馅饼。我的意思。”
      雀儿低头憋笑,抓着奇玉鞠躬,送自家少爷离去。

      在伯里曼大陆活体传送全靠卫家垄断。他们不至于在传送阵上偷工减料,固定的传送阵虽然价格高昂但胜在一劳永逸,非常受“上等人”欢迎。
      只是卫家人擅长讽刺。他们发起疯来连自己家的黑历史都不放过,最喜欢给所有家族还原他们不光彩的过去。
      这一“匠心”精神被他们巧妙的和传送点结合起来。像荀家传送要爬壁炉,奇家传送得去厕所。和卫家自己的传送点比起来,这些都是小意思。
      卫家传送点在温泉。
      他们家自带传送,要出门不必往水里跳。传送点设定在泉水底部送摆明了坑的就是外姓人。
      要说好处也有,荀赛馔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感谢卫家凭实力让那些想巴结贵族的家伙们的清洁咒突飞猛进。

      荀赛馔从温泉里浮起来时卫家二少爷正在温泉旁写生。荀赛馔撩撩起额前湿漉漉的刘海,下意识皱眉。见只有卫骆一人背对着他,荀赛馔从水里捞起被水冲开的礼服外套蹑手蹑脚走到卫骆身后,把被冷风吹僵的衣服盖到卫骆身上。
      “我DIO你妈!”卫骆冻的一个机灵从地上跳起来,顺手把结霜的衣服摔地上,转身的同时一拳砸上荀赛馔鼻梁骨。
      “嗷!”
      荀赛馔觉得眼前精光闪过,下一刻鼻腔中漫起血腥味,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人中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
      红色的,很扎眼。
      他愣愣地在鼻子底下抹一把,看到满手的血心提到嗓子眼。他听到了开水壶的呜呜声,吵得他视线都有些失真。
      卫骆慌了,手忙脚乱地丢下画板,潦草用脚踢了个传送阵,横抱起荀赛馔去找他嫂子。婴儿房内,挽发少妇好容易把孩子哄睡,一回头看见自己婴儿床上压了俩活宝。
      “呀,嫂子。”
      抱着人的少年笑得灿烂。
      不等她表态,卫家十代人躺过的婴儿床发出横梁断裂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小婴儿的眼皮动了动,他砸吧了一下嘴,悠悠转醒。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妈妈,下一秒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响彻云霄。
      “苏卡不列!”初为人母的姑娘厉声高叫,“你要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定给你喂伏特加!”
      场面惊悚程度堪比奇玉讲了个冷笑话。
      荀赛馔捂着鼻子疑惑的瞄卫骆,他之前对奇二小姐的印象一直是贤惠持家还温柔。卫骆不敢乱动,抱着荀赛馔从婴儿床传送到玩具堆里,他讪笑着凑到奇夫人身讨饶,“好嫂嫂,你先帮我把表哥鼻子治一下嘛。”
      年轻的奇夫人眨眨眼,问荀赛馔:“怎么受伤的。”
      荀赛馔和卫骆默契的别过头。
      “我……自己摔的。”荀赛馔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撒谎。
      “咳,我打的。”卫骆干咳两下移开视线,放下表哥把手背道身后心虚地坦白。
      丢死人了。
      荀赛馔拒绝承认他有这样不拘小节的表弟。
      卫家还真他妈是个大染缸,看看把贤良淑德的奇二姑娘逼成什么样子了。
      奇二姑娘把襁褓里的孩子塞给卫骆,把手放到荀赛馔伤处数了三个数。荀赛馔不但伤好了,连他那被水泡过的衣服也整洁如初。
      奇家人就是讲究,给人治病还附带赠送清洁咒。

      还有十分钟八点,音乐响起,晚宴即将开始。卫骆和他嫂子还在手忙脚乱的哄孩子。荀赛馔不好先走又不能干站着,便回溯婴儿床的时间,让它恢复成开裂前的状态。他见被褥有褶皱想顺手抚平,指尖却触碰到一个硬物。他拿出来查看,发现是一把暗红色的折刀,还带有血槽。
      那边卫骆还在扮鬼脸哄孩子,荀赛馔悄悄把刀放回去。他见过上一个在床上放刀的人是奇玉。她仇家太多了,很多人都希望她死。
      可能这是奇家特色。
      他假装无事发生踱到卫骆身边,见力气比自己都大的表弟轻拍婴儿的背,断断续续哼唱三拍子的摇篮曲。婴儿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卫骆眼珠子一转,用虎牙咬着下唇对他表哥坏笑。荀赛馔警觉,后退远离卫骆,没躲过他推入怀中的小孩。
      “!!!”
      荀赛馔僵在原地不敢动。不管他动不动,他表侄都是要哭的。卫骆见他无助就开心,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奇夫人上前安慰,“噗——你是不是没抱过孩子?”
      她再怎么诚恳的语气都掩盖不了她偷笑的事实。

      孩子?
      在荀赛馔第一世的人生规划中确实有个孩子,他曾经规划过很多东西。可惜他死的早,奇玉死的比他更早。
      奇家人讨厌的家规让他们不可能像荀赛馔一样心安理得的当逃兵。
      无论是负隅顽抗,还是落荒而逃孩子总是累赘。想想谭石溪和卫骆。他们从搭档变成情侣的那一世,多余的孩子让他们的逃亡生涯充满尿布和奶粉罐!荀赛馔记得最后还是奇玉狠下心,趁卫骆不在把孩子扔给谭家在乡下的落魄亲戚。当时她差点把身上所有的首饰押出去——就为了换孩子一口饭吃。牵扯到感情的时候,那个永远活不过成年礼的青年比他们都理智。
      由于不合群,很少会有人主动让荀赛馔和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单独呆在一个房间超过一分钟。他确实没带过小孩,更不要说是出生才两个月的婴儿。他们太脆弱了,脆弱到别人以为荀赛馔能在一分钟内做到把他们的手脚分别放在房间的四个角。

      “你果然不会带孩子嘛。手要这样,托住婴儿的背。”奇夫人过来手指拂过他的臂弯帮他调整姿势,在婴儿不哭闹的时候她语气轻柔得像水里的蚕丝,“对,好孩子。放轻松,陪伴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玛格丽特更喜欢柔软的皮肤。”
      ……玛格丽特?
      温馨的泡泡被打破了,名为母爱的感情原来那么随意吗?
      荀赛馔几次试图组织语言,删改几次他尽量平和的问:“表嫂,您想吃披萨?”
      “唔。”奇夫人在自己儿子脸上轻轻刮了一下,抱回小披萨往宴会厅晃去,“其实。卫酪推荐我叫他罗勒。”
      从披萨到披萨常用香料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荀赛馔现在开始怀疑卫家少爷和少夫人是靠披萨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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