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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哟,颖姐怎么还亲自跑来了呢!”鴞一面大声应和着,一面想着现在是否还来得及和梧串通一气。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鴞逼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可当他转身去叫醒还睡着的梧时,空荡荡的床铺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胡乱抹干脸上的水痕,顾不得穿好拖鞋,鴞赤脚跑出卧房。
      看见客厅地砖上瑟缩着的瘦小身影,吊起来的一颗心才堪堪落下去一些,下一刻却又被沙发上刘颖吊得更高。
      “梧…你…你醒了?”短短十几个小时,这好像是鴞第二次没头没脑地明知故问,也是两年来第一次不过脑子地说话。
      地砖上的凉意从光着的脚底板一路蔓延到背后。
      鴞舔了舔嘴唇,强压住背后的寒意。
      梧以一种和昨天在纸箱中极为相似的姿势爬跪在刘颖面前,本来遮到小腿肚的卫衣被伸展的双手牵扯到膝盖,白嫩光滑的小腿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鲜红的抓痕和咬痕。

      看到梧的一瞬间,早晨尴尬的环抱画面不自觉地又浮现在鴞的脑海里,引得他两只耳朵红得像半熟的樱桃。
      尽管这感觉很快就被鴞压下来,还是没能逃过刘颖的眼睛。

      刘颖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熟门熟路地从沙发前桌柜的抽屉里拿出芒果干。
      厚薄适中的芒果干被夹在两只手指间,慢慢送到舌头上。
      她习惯先舔舐干净两面的糖粉,再咬下一小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像是在品鉴一盘绝世佳肴。

      可鴞只觉得,自己就像那片被舔舐的芒果干,后颈上的汗毛嗖嗖都立了起来。
      如果再不想出一个说辞,被品鉴的可不是单那块芒果干,而是一出好戏,一出由他主演的生死戏。

      “哥哥对不起,昨晚实在太累了,今天竟起晚了。哥哥若要罚我,我定没有一句不从。”梧在一旁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梧调转身子,沙哑着嗓子,以及其卑贱的态度向鴞讨饶着。声音一改昨日的低沉冷淡,此刻却带上点软糯的小奶音。
      刘颖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倒是玩味地挑了一下眉毛。
      鴞的心底有一丝惊诧,面上虽没有表露出来,还是向他那边眺了一眼。
      感受到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梧直在心里叹着气。
      早先听着鴞自杀式的开场白,梧几乎在心里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上去了。看来,还得自己出马,才能保住自己和鴞得性命。这个女人可不好糊弄,只求鴞能聪明着些听懂自己的意思,别再拖后腿就好。

      “知道就好,我和颖姐还有公事要谈,你先回屋自己反省吧,晚上我再找你算账。”鴞鸡块领悟了梧的意思,找准了台阶就往下爬。
      刘颖没有接话,像是一种默许。
      于是便不再有过多的废话,梧站起身子向卧房走去。不知是不是在地板上跪得久了,走回房间的背影似乎有些颤颤巍巍,看上去似乎是梧在极力掩饰着自己打颤的双腿。

      看着这一幕,鴞只觉得心下越发心疼这个怎么看都营养不良的小孩,而坐在沙发上的刘颖却像是终于得到了答案,随手把剩下的半块芒果干扔进垃圾桶里,嘬了几口手指尖沾上的糖粉,起身便要离开。

      “别玩太过火,后面和吕老板的对接就你来负责吧,两天之内搞定,看在这小孩挺懂事的份上,三七分是底线。” 刘颖的身影一扭身变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处,只有那独特的窄嗓子发出的凌厉声音回荡在门口的长廊里。

      关上门,鴞只觉得后怕,反手摸了摸身后,早上刚刚换下的T恤早已被汗渍浸湿了一大片。
      这才又感到踩在地砖上的双脚冻得慌,急忙从身旁的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

      还没喘上两口气,卧房的门从里面拉开,半截光滑的小腿和黑色的宽大卫衣率先从门缝中探出来。刚送走一尊魔,这才想起来房里还有个烫手的山芋。

      要说三年间,经历过枪林弹雨、黑吃黑暗算、和各大表里不一的高手过招谈判,就没有他鴞摆平不了的难题,这想必也是为何当初刘颖破例屡次提拔他到如今这个位置。
      可这次的事情,却好像给他当头一棒,把他的不理智统统抖落出来。看来,必然是有一场凶险的持久战要打了。
      不过大早上这么一闹,倒是了然这小孩不是刘颖的眼线,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只是刘颖此举的意图仍然不明,不知道这小孩是否是一个关键突破口。

      “膝盖还疼吗?要不要热敷一下?”鴞反锁上门,背对着梧蹲在电视柜前翻翻找找些什么。
      把后背留给不了解的人,对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这通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梧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可怜姿态,小公子爷一般窝在沙发里,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冷清地看着鴞翻找出一个落灰的热水袋。
      “不用。”口中不屑地回答着,梧的心里却游过一丝暖流。
      被人关心的感觉,陌生却令人无比贪恋。或许,面前的这个男人,可以带自己离开那个度过了几百个日夜的地狱?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很快便被梧否定了。可笑,这种阴暗环境下,怎么还敢奢求得到陌生人的救赎。

      “聊聊?”从过长的卫衣袖子里伸出手,梧拍了拍沙发靠背。
      既然鴞已经看过自己方才在刘颖面前的模样,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早些试探和摊牌才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殊不知这一模画面在鴞的眼里,却莫名有些稚气和可爱。
      梧的小手搭在沙发上,整个人也只占据了三人沙发不足四分之一的地方,听起来肃然的语气和看起来成熟的动作,倒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装小大人。

      “说说看?”鴞也不拐弯抹角,倒是坚持把灌好水的热水袋扔进梧的怀里。
      短短十几个小时便看尽梧自由转换在全然不同的面貌姿态中,即便心中已能确定他不是刘颖派来的眼线,却深知他的身上还藏有更多秘密。

      “合作。我帮你给那个女人打掩护,你帮我彻底离开吕晓。”梧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像极了在谈几个亿生意的老板。
      只有不自觉揉着热水袋上毛绒绒兔耳朵的动作,还透露出一些孩子般的稚气。
      可能是感觉到赤脚也有些寒意,梧悄悄地将热水袋往脚边挪了挪。
      小动作却被鴞尽收眼底,快步跑回楼上又折回来,拎着两只袜子像家长一样喊着梧穿上。
      “新的,刚拆的”,见梧没有动作,鴞又补了一句。
      竟然还会在意是否是新的袜子,梧抿了抿嘴唇,已经太久没有被关心过,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接受了来自这个男人的许多照拂,让他微微有些愣神。
      见梧还是没有反应,鴞干脆直接上手,三两下把袜子套在了梧冰冷的双脚上,转而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方才的话题,也没瞧见梧眼底的一丝惊讶和光亮。
      “吕老板?他把你送给凡生的?”鴞微微皱了皱眉,对眼前的小孩又多生出几分怜悯。

      吕老板这人,鴞只见过一次。可单就一次便足够难以忘记他那令人厌恶至极嘴脸。

      凡生本是借着明面上酒吧街的生意,掩护着暗地里的毒品交易,和暗网的圈子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许是这几年明面和暗地里的生意都趋于稳定,刘颖便贪婪地想要把手伸到暗网这个香饽饽的蒸笼里。

      吕晓原是凡生一个普通的常客,在一次次挥金如土的消费后,被刘颖挖出来手底下经营着的暗网,二人便约着谈了谈合作。

      办事回来的鴞在凡生街上的咖啡厅外见到过吕晓。
      那人坐在咖啡厅干净精巧的小圆桌前,一身名牌毫无章法地皱皱巴巴堆砌在身上,十个手指戴满了戒指,就连手表都夸张的带了三块。

      吕晓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挤在一起,活像是整容失败的后遗症。

      对面坐着的刘颖倒是一脸漠然地说着话。即使听不见她说的话,也能从吕晓一会儿红一会儿铁青却一直僵硬赔笑的脸上,觉出刘颖像是逗弄宠物般的字句。

      “呵,小娘们给老子等着,总有你跪下来哭爹喊娘的一天!”吕晓离开的一瞬间便黑了脸,骂骂咧咧地和进门汇报工作的鴞擦肩而过。

      贩毒总是□□里最令人垂涎的生意,许多人却也被那无时无刻不在刀尖上寻求生存的风险而劝退。和毒网里的人打交道、做生意,若是不拿出点足够的诚意或耍些小手段,终是会被吃干抹净的。

      吕晓和刘颖打着各自的小算盘,都想把对方的江山占为己有。□□上的斗争,绝不比三国时期的纷争逊色分毫。

      “是他。我已经在他的手里被凌辱太久了,所以,我要离开他,这就是我的目的。”梧说得轻巧,仿佛是早就打过无数遍的草稿在这一刻一吐为快。
      不过这其间的心思确是真假参半。梧不会傻到向鴞和盘托出自己是吕晓派来凡生的卧底,但也抱有一丝侥幸能利用鴞帮助自己彻底逃出吕晓的魔爪。
      谁还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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