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8、（八）你对我特别好

　　秦御在前面走，陆燃抱着纸箱提着笼子在后面亦步亦趋。
　　到了家，李姨戴着围裙出来开门“小陆，快进来”一边帮她接过笼子。
　　陆燃见到她也很欢喜“谢谢李阿姨！”
　　“峥峥。”
　　陆燃闻声抬头，二楼走廊处站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头发在后面高高挽起，轮廓和秦御有些像。
　　陆燃内心有些崩溃：在这里补课那么长时间，都没正面碰见过秦御的妈妈。偏偏今天抱着兔子上门，就给遇上了！
　　秦御正要上楼，抬头看到她一愣，随即波澜不惊道“妈妈回来了，这是陆燃，我同桌。”
　　末了补充一句“我们下午饭点要出去给同学庆生。”
　　莫风岩蹙眉的样子和秦御尤其相似“我好不容易能回来一趟，峥峥不陪妈妈吃顿晚饭么。”又对傻兮兮站着的陆燃招手“小陆是吧，快放下东西坐下。”
　　这边李姨已经给端出了三杯茶来。
　　秦御的母亲莫风岩温和亲切，幽默健谈。陆燃和她聊学校里的趣事，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和秦御等人的事情。
　　两个人相谈甚欢，秦御在一边安静坐着，偶尔回答一下母亲问她的问题。
　　至于纸箱里的兔子，莫风岩并没有多问。
　　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间，李姨烧好菜布置餐桌，三个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吃了午饭。

　　五点钟的时候，两个人和莫风岩告别。等卫图过来一起到了公园，天已经有些黑了。
　　三个人把灯取出来，卫图撑开灯罩放蜡块，陆燃和秦御负责点蜡块。
　　预热后松开手，一盏灯怀着温暖的明光，飘然升起在夜空中。
　　成就感油然而生，陆燃和卫图极为开心。随着灯燃放数量的增多，夜空中明灯千盏萤火璀璨，唯美而浪漫。
　　陆燃打电话给裴娴静。
　　裴娴静刚准备吃饭，陆燃在这边冻的哆嗦“阿静！你去阳台，看外面！”
　　裴娴静打开阳台的小灯，趴在窗台向远处看去。
　　冬日的夜晚天黑的纯粹，弯弯的月亮挂在空中，周围是稀疏的星光。
　　但比这星月之辉更加夺目的是，空中慢慢升起的百盏孔明灯！
　　寒冷漆黑的夜里，空中忽然出现错落升起的暖色灯光，朦胧而夺目。
　　灯随着夜风摇摇摆摆地升向天空，升向更加漆黑广阔的高处。那像是发光的蒲公英，满载着欢欣和希望。
　　每盏灯上面都有一个字，联结起来是：阿静生日快乐。
　　裴娴静蓦然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生日了！
　　陆燃看着远处高楼上亮起的那一个小格子，手机还贴在耳畔，那边裴娴静稀里哗啦不知道在翻什么。
　　裴娴静跑到自己房间穿上外套，急匆匆往外跑。
　　妈妈坐起来追她到门口“马上吃饭了，小静你要去哪里？”
　　裴娴静挂掉电话“妈妈我不吃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裴娴静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惊喜“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卫图指指陆燃“谢她就行，活动经费承担者。我和秦御充其量就是苦力担当。”
　　裴娴静笑的欢畅“就非要谢谢你们！谢谢陆燃！谢谢秦御！谢谢卫图！”又转头抱住陆燃“谢谢！我爱你！”
　　陆燃身体一僵，大着胆子回应她“我也爱你。”
　　裴娴静放开她，又开心地抱了秦御和卫图。

　　四个人打车去舜和街吃饭，席间陆燃拿出放小兔子的纸箱，裴娴静又是一番感动和开心。
　　果酒轻微醉人，趁她们吵闹，秦御起身去洗手间，陆燃看她出去，迷糊糊也跟了出去。
　　秦御洗完脸，抬头在镜子里看到微醺的陆燃。
　　她的脸红红的，头发有些凌乱，呆呆看着镜子里秦御的脸，跌跌撞撞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峥峥，我好开心呀……”
　　秦御挣脱开，把她塞进厕所，自己则坐在幽静的长廊上等着。
　　陆燃出来后好像清醒了一些，看到秦御坐着，她自己也过去规规矩矩地坐好。，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御转过头，问她“你非要和阿静上一所高中？”
　　陆燃脑子里昏昏沉沉，沮丧叹气“唉，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秦御看着她落寞神色，心中一紧。她慢慢伸出手抚向她眉心，试图揉开陆燃因为担心而劲皱的眉眼“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14号大家回学校分析成绩，然后确定寒假事宜。
　　陆燃依旧是班级黑马，初三三班第十七名，全级排名七十九。
　　放学回家拿着进步奖和寒假作业进门，赵丽果看着眼前逐渐听话懂事的闺女老怀甚慰：陆燃长大了。
　　陆燃这两年个子长的很快，发育也跟了上来，相貌也有了变化：肉乎乎瓜子脸，眼睛从内双长成了外双。皮肤光滑洁白，衣着干净整齐，出落成了一个美丽姑娘。
　　但是看久了，就能觉察出她这样貌越来越像一个人。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再看陆燃时就会止不住的和记忆中的人比照，真的是非常像：鼻子、眼睛、甚至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都像。
　　陆燃在她越来越复杂的眼神中慢吞吞扑向沙发，浑然不觉她的异样。

　　卫图放假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乡下的奶奶家；裴娴静进了家就很难再出来玩；至于秦御，每次喊她都能把人喊出来，但是玩什么她都不冷不热的样子，陆燃心里打鼓：是不是耽误年级第一学习了？
　　于是陆燃只能闷在家里，要么胡吃海喝，要么昏天暗地地睡觉。
　　这天晚上追完几个一月番正要睡觉，卫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她这两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寒假作业有没有起个头。
　　陆燃懒洋洋道“天天吃饭睡觉打豆豆，寒假作业在书包里呢，动都没动。”
　　那边卫图在吃东西，她向来不怕发胖“啧，你的好学生尽劲头去哪儿了,你昨天干了点啥啊？”
　　“昨天睡到10点，起来吃了一个苹果，玩了会游戏就下午了。晚上我妈下班回来骂了我一顿，吃完饭洗碗，洗澡，然后就睡觉了。”
　　卫图听完有些惊讶道“那你知道昨天什么日子吗？”
　　陆燃微微仰起头，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昨天？1月16号……农业银行挂牌成立”
　　农业银行挂牌成立……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经济新闻来了！
　　卫图这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是智障吧，昨天不是秦御生日么？”
　　秦御生日？
　　陆燃一怔，她根本不知道秦御生日是哪一天。
　　秦御之前倒是有一次问过陆燃生日，可是陆燃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赵丽果从来不给她过生日。
　　一个16岁的少女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生日，除了捡来的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陆燃现在想起来，只懊恼自己当时怎么没想起来问问她生日是哪天！卫图生日在暑假，阿静在一月，自己都知道，就是没想过秦御是哪天。
　　更关键的是，秦御和阿静生日只差两天！为了给阿静庆生，10号那天自己就开始折腾秦御和卫图。
　　陆燃大脑一片混乱，脑子里止不住想：秦御昨天是怎么过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妈会回家吧？就算她妈很忙没回家，她爷爷奶奶也会接她去吧，对，还有她爸爸，肯定会陪着她……
　　最后得出结论：自己过生日都不通知一下，秦御简直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顺着这个结论，陆燃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是气秦御，还是气自己。
　　连着看卫图也很不顺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图无语“每次期末考试大红榜第一个就是她，下面有写姓名、班级、生日、爱好，你瞎？”
　　“你知道也不告诉我！”陆燃又找到一个发泄邪火的有力理由。
　　卫图懒得再搭理她，末了还是忍不住申辩“我昨天在我姥姥家，那里没有信号，今天刚回来。而且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爽到，挂电话前补了一刀“你和她同桌这么长时间，学校里从早到晚一起，放学了也在家给你补课，你要不知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陆燃听着那边挂电话的“嘟嘟”声，瞬间被引爆“啪”的一声拍下了电话！
　　赵丽果披着外套从卧室门口露出头“搞这么大动静，你想上天啊？”

　　陆燃跑进自己房间，拿起手机给秦御打电话。
　　那边响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陆燃冷静下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十点多的电话。
　　正想着，那边秦御接了，声音带了被吵醒的沙哑“陆燃？”
　　陆燃闷声“嗯，是我。”
　　秦御逐渐清醒，疑惑陆燃这种正经语气究竟是怎么了。试探问她“遇到不会做的题了吗？”
　　陆燃有些愧疚“不是。”
　　秦御更是不解“那是怎么了？”
　　“秦御，谢谢你给我补课。”
　　“不用谢。”
　　“秦御，你不嫌我笨，也不嫌弃我折腾。我整天耽误你学习，还净拉着你干些无聊的事情。”
　　这边秦御坐起身，心想：谁说我不嫌弃你了……
　　嘴上却淡淡道 “我接受你的感激之情，睡觉吧别梦游了。”
　　“那个，阿静生日多谢你帮我。秦御，你对我特别好。”
　　秦御心里一颤，蓦然闭上眼睛。她压低了声音使音调变得平稳可控“我要睡了，你有这闲情去背会儿政治题吧。”
　　陆燃着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秦御！你先别挂！那个，你昨天生日是怎么过的？你妈回来了吗？你奶奶呢？或者你爸？”
　　秦御把手机稍稍移开，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她想了一会，复又拿到耳边“嗯，我妈给我定了蛋糕，我爸给我买了礼物。我们去我爷爷奶奶家吃饭，我奶奶做饭很好吃，里面有你喜欢的酸菜鱼和放了香菜的肉末粉条。我爷爷给我包了红包，我舅舅也在家，他的小女儿很烦，见到我就要给我扎小辫。”
　　陆燃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第一次见。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也不该冲卫图发火的。
　　神经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往日散漫的语气“知道啦，你继续睡吧，我也要睡了嘿嘿。”
　　秦御在那边轻声“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忽然听到她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陆燃说：“峥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