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23、（二十三）相授

　　敲定答案后，陆燃决定：今晚就向阿静表白。
　　她先去洗了个澡，在衣橱里翻出赵丽果给她买的一条白色连衣裙。
　　磨磨唧唧收拾好自己，已经是下午五点，再有一小时赵丽果同志就要回家了。陆燃出了小区先给她打了个电话“我今晚不在家吃饭了……对，我去找秦御她们玩，你不用管我了我高考都考完了，也没出来疯疯……妈你真好，回见！”
　　挂掉电话后，陆燃就开始迷茫起来：直接去阿静楼下约她下来？一起去吃饭，还是直接切入主题？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秦御。
　　陆燃如获天启“秦峥峥同学！我刚要找你说事！”
　　秦御那边疑惑道“什么事？”
　　陆燃忽然想到是秦御先给她打的电话，随口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先说吧。”
　　“今天李姨回家了。我自己做了水煮鱼和小青菜吃不完，我记得你挺爱吃鱼来的。来不来？”
　　陆燃听到水煮鱼后刚咽下口水，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这一天就三点那会喝了一小碗清粥，想想那可是秦大王亲手做的水煮鱼，敲定：先去秦御家吃鱼，吃完再去找阿静吧。

　　到了白鹭洲，进家门陆燃就闻到了水煮鱼的香味。晚餐非常丰盛，陆燃没有想到秦御一个人能折腾这么多菜：水煮鱼、红烧肉、可乐鸡翅、干煸芸豆、肉末粉条、虾米油菜。
　　全是自己爱吃的，简直就跟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秦御换了衣服出来吃饭“考完试没有事，就学做菜了，今天做多了我自己吃不完，恰好有几样你爱吃的。”
　　陆燃开心地夹起一片鱼肉放进碗里“太好啦！我就勉强帮你吃了吧！”
　　菜看着好看，味道其实一般。陆燃并不挑食，有的吃她就很高兴。
　　秦御吃的并不多，慢悠悠地边吃边看她狼吞虎咽。陆燃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看我干嘛，你多吃点嘛~学习那么好很费脑子的！”
　　秦御理解不了“多吃”和“费脑子”之间的联系，顿了下才说“已经考完了。”
　　“听说大学特别轻松，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太好啦！”
　　秦御看她一眼没说话，陆燃忽然想起来“我们高考完解放啦！值得庆贺啊！”
　　“你想怎么庆祝？”
　　陆燃弯眉“我刚看到厨房小柜子上放了两瓶红酒，要不……”
　　秦御犹豫道“干红醉人，还是算了吧。”
　　越说动不得的东西，陆燃就越想试试。本来就是有三分想法，现在直接是有了九分了，她拉着秦御的手撒娇“哎呀峥峥~我们都马上要上大学了，成年人喝一点酒怎么了。你看班级群里，他们都在外面玩好几天不回家呢。”
　　秦御只好依她“行吧。”

　　陆燃从未尝试过红酒，她露出两颗小虎牙满足笑“庆祝我们高中毕业！”
　　秦御点点头，抵过杯子同她轻轻碰了一下。
　　“庆祝我们高考顺利完成！”
　　……
　　“庆祝我们的祖国繁荣富强！”
　　“为了我家楼下的老槐树！干杯！”
　　眼前秦御的脸开始飘忽起来，陆燃大脑混沌起来，她揉揉眼睛：这后劲，似乎还挺足……对面的秦御微微蹙眉，她便冲人摇头“峥峥你不要皱眉头呀~虽然你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嘿嘿嘿。”
　　秦御看她脸色酡红，拿着汤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放下了高脚杯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醉了。”
　　她想了一会，歪头嘟囔：“那万一我没醉呢？”
　　秦御怕她耍无赖，板起面孔沉声道“你醉了。我送你去床上睡觉。”
　　她便温顺地像只小猫一样，瞪着湿漉漉的眼睛说：“好的，我醉了，睡觉。”
　　秦御舒了一口气，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送进卧室。她自己也有点醉，走起路来有点晕。
　　两个人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刚到房门口，陆燃忽然停了下来。秦御以为她要闹什么幺蛾子，连忙收紧了扶在她腰间的手。
　　她却转过脸来呆呆地问“我不洗澡了吗？”
　　自己走路也不怎么稳，秦御怕两个人到浴室里滑倒摔着“不用洗了，我早上起来洗过。”她将人轻轻放在自己床上，准备出去洗把脸，转过身还未迈出去一步，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陆燃将自己滚烫的脸颊贴在她背上，卧室内的空气彷佛静止了。
　　“峥峥不许走！峥峥要陪我睡觉！”陆燃翻身将人护在身下，俯身用脸蹭了蹭人。秦御猛然被她拽倒，呼吸一滞，伸手推开她坐了起来“我先去洗脸，你乖乖的。”
　　陆燃猝然被推开心里十分委屈，死抓着她衬衣领口撒娇 “我不！你要陪我睡觉！”
　　秦御心中一软，手上却没有半分迟疑。她伸手想要拨开陆燃的双手，陆燃觉出她的意图，用力挣脱。拉扯间，衬衣扣子掉落在地板上，紧接着，人也被拉着贴向她，双唇刚好印上近在咫尺的两片柔软。

　　陆燃感受到唇边的湿润和凉意，瞪大了眼睛，她像是忽然记起了某种味道，张口咬住了那片带着酒香的下唇。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翌日。
　　陆燃慢慢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一丝甜腻气息萦绕鼻间。她抬起手揉揉额头：好累。
　　秦御自楼下上来，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
　　昨晚做完后，她帮陆燃擦洗了身体就睡了。此时坐在床边看着一脸茫然的人，心中泛起无限温柔“醒了？下来吃早饭吧。”
　　陆燃看到她，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电光石火间想起了昨天所有的事情：想要给阿静表白，来秦御家吃饭，还喝了酒。最后她和秦御……

　　犹如晴空霹雳，陆燃猛然坐起身：我和秦御……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她大脑一片混乱，昨晚开始的痛楚和后面的欢愉在脑内一点一点地苏醒。
　　她无法想象自己醉酒后在人身下求欢时究竟是什么样子，这样潦草随便的关系是对自己感情的玷污，是对裴娴静的背叛。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感和无措感袭来：怎么会这样，我喜欢的是阿静啊！我怎么可以这样？
　　秦御怎么可以！她明明是知道的！
　　下身一股不可言说的感觉传来，这更让陆燃感到愤怒和屈辱，她赤脚下床站在秦御面前“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阿静，秦御，你怎么能对我做出……”
　　秦御看她反应，只当她是醉后复醒，需要缓一缓来接受事实。毕竟昨晚她叫着自己名字主动邀请，浓情蜜意，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此刻听到这话，轻轻抓过她的手缓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陆燃，你是愿意的，而且——”
　　“不是！我那是喝醉了，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看待，最信任依赖你！”她急急打断人将要出口的话，愤怒羞愧又恐慌。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对应责任，这会将她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心思曝光，是对她一直标榜坚持的辩驳。
　　“你明知道我醉了，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阿静！怎么可以趁我喝醉就诱我……”她颓然坐下，脸上被泪水打湿一片。秦御心中酸涩难言，心疼地抬手摸向她的脸颊，试图将上面的泪渍擦拭干净“燃燃，你冷静一下。”
　　“你她妈别碰我！”陆燃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快速侧身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秦御怔怔地将僵持半空中的手放下来，极力忍耐着心中的痛意 “陆燃，你听我说，昨晚——”
　　“你不用说！我不想听你说！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给我滚！”
　　陆燃羞愤交加，看着她的眼睛“秦御，我现在真的好讨厌你。”

　　对于心悦之人的唇枪舌剑，任何人都没有抵抗的力气。
　　秦御闭上眼睛，鼻子有些酸。她长这么大不记得自己哭过，此时此刻听着陆燃嘴里不断说出来的那些厌恶和委屈，不敢细想那些话里包含的意思。
　　陆燃情绪失控宣泄完，看着沉默不语的秦御，心中有股隐隐的悲凉：自己和秦御，这算是完了。
　　她从旁边的衣架上扯过自己衣服，当着秦御的面快速而潦草地换上。回过头，看着秦御还是那副黯然失神的模样，却依旧踏出了房门。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秦御闻言身体微微发抖，心中如冷刃刮过。抬起右手揉着眉心，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下不顺，找不到突破口。

　　眼睁睁看人摔门而去，她站着没有动。等到陆燃在一楼关门的声音消失了很久，偌大的房子里萧寂冷清。
　　她下楼到客厅，拨通了莫风岩的电话“妈，我听你的，去法国。嗯，等成绩出来这边的手续和商学院的入学帮我准备一下。”末了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妈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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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