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任何人

5、炼金城（3）

　　“你，再把知道的说下。”大佬喝着果汁，摆出听故事专用姿势。
　　“我叫秦落，年方二十八，祖籍海城，五岁上学——”秦落道。
　　“停，关于这酒店的。”大佬道。
　　“哦哦，我是三个月前到的炼金城，那时候这个酒店就已经是出名的‘阴间酒店’了，城里的侦查司也过来调查了很多次，都没什么收获。一来，失踪的客人一直没找到，死不见尸，所以也没办法追查，官方甚至一度给出客人自己出走的判断；二来，消失的客人再也没出现过，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所以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出走。就这样，找不到线索，不了了之。”秦洛道。
　　“奇怪，这样的酒店还不查封？”洛一道。
　　“犯罪才能查封啊，酒店只是闹鬼，又不是黑店。”秦落道。
　　“只是闹鬼？只是？”洛一道。
　　“呃，反正官方是表明自己无权查封的。我只知道这么多了。”秦落道。
　　“好，你认不认识炼金城卖情报的？”洛一问。
　　秦落点了点头：“我们要去买情报吗？”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脸突然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喂，别这样，我害怕，”洛一瞅着红彤彤的秦落，打了一个寒颤，“没问你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吧，干嘛这个表情。”
　　“没，没事。”秦落还是一副羞涩表情。
　　“明天去，你带路，现在你可以走了。”洛一觉得再看他一眼，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秦落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大哥，我俩不会活不过今天晚上吧？”
　　“不会的。”洛一道。
　　秦落安心地点点头，刚刚迈出一步，就听洛一继续道：“恶鬼不是一次只吃一个人嘛。”他惊恐地看着洛一，似乎看到洛一的脸上正写着“反正不吃我”几个大字。
　　结果洛一的下一句话是：“要是来吃我就省事了。”
　　秦落一顿，差点给大佬跪下。
　　洛一冲他抬了抬眼皮：“你怕？”
　　不问还好，这一问，秦落就回想起刚刚被面前这位“鬼”追杀的场景，后背直冒冷汗。
　　秦落眨着无辜的小眼睛，用力点头：“很怕。大哥，要不我，在你这凑合一宿？”
　　洛一皱着眉：“怕还装神弄鬼的过来调查？”
　　秦落小声哔哔：“不知者无畏，我哪知道鬼那么可怕，我这就是被你刚刚吓的——”
　　“什么？”洛一道。
　　“没没没，大哥，求你，求求你，我真的怕！”秦落开始撒娇，最后一个尾音拉的很长。
　　洛一赶紧偏过头，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撒娇，真恶心，他本来也是担心秦落才问的，如今又有点后悔了。他又从泳池盛了杯果汁，转身上楼，果汁真的不错，鲜榨的。
　　“大哥！”身后是秦落声嘶力竭的一呼。
　　“自己上楼。”楼梯上是洛一冷冷的回答。

　　——花间巷尾（1）——
　　一夜无事。
　　秦落睡得像猪一样，隔着两道门，都能隐隐听到他的呼噜声。洛一皱了皱眉，没想到收的第一个跟班这么——这么…他抹了抹脸，迅速穿戴整齐。
　　秦落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脸，几缕柔和的阳光穿过窗帘映照在这张脸上，美好柔和，像是世间最美的风景线，秦落恍恍惚惚大着舌头道：“神仙耶！”
　　洛一瞪大眼睛，逼视着他，眼中似乎射出两道寒光，秦落定睛一看，“大哥！”，“啊”的一声，直接从床上滚下来了，狼狈不堪。
　　“三分钟后出门，”洛一单手拿着外套转身出门，“楼下等你。”
　　秦落直直地看着他出了门才缓过神来，他不禁感叹：“我大哥，真的帅。”

　　十分钟后，二人出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戴着绿宝石项链的女人穿着高开叉的白色长裙，正守着一个摊位卖青铜鼎，看到洛一走过来，她挺了挺胸，把裙子拉的更高，冲洛一抛了个媚眼：“小哥，买不买鼎？”
　　洛一懒得搭理，但也不好意思无视，所以向对方掷出自己的道具——秦落。
　　秦落蓦地被推到女人面前，脸又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姐姐，我，我不——”
　　女人本对壮汉没有兴趣，但看着他的红脸，不禁想调戏一下，她用手指轻轻滑过秦落的下巴，秦落一个激灵，脸快滴出血来了。
　　洛一看着这可怜巴巴的道具，一皱眉，将他拎了回来，冷冷道：“不买，谢谢。”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让开，都让开，灵媒大人座驾。”
　　秦落拉扯着洛一靠边站下，洛一回头，见身后浩浩荡荡三四十人排成两列中间护着一个——一头身着紫金裳，头戴宝石冠，脚踩黄金蹄的大水牛，水牛背上坐着一个同样穿着的胖子，洛一咧了咧嘴，合着这牛是这人的本体呗。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路中间停下了，胖子被仆从颤颤巍巍地扶下牛，他扶了扶冠，向青铜鼎的摊子走去，他身上的肥肉呼哧呼哧的，活像一个转不动了的陀螺。
　　“阿青，嘿嘿，我要一个最大的鼎。”胖子对着卖鼎女人露出没有眼睛和鼻子的笑容。
　　女人眼里藏不住地鄙夷，面上却和颜悦色：“十块金币。”
　　胖子蒲扇大的手掌在怀里掏了掏，摸出十块金币，递给女人，女人看着金币脸上挤出笑容。
　　胖子欣赏了女人一会儿，转身上牛。女人依旧端着假笑的脸，吆喝着：“谢谢惠顾，下次再来。”
　　胖子临走又往女人的胸口和裙子开叉处多看了几眼，女人匆忙转身，向下拉了拉裙子。
　　“这胖子你知道吗？”洛一偏头问秦落。
　　“嘘，大哥，小点声，”秦落神经兮兮道：“这是炼金城的灵媒，就相当于其他城的什么国师、丞相之类的，他们炼金城以开矿建城立命的，讲究点风水，这灵媒就是总管这些的官。”
　　“他看起来还挺喜欢这姑娘的。”洛一冲着卖鼎女人抬了抬下巴。
　　“这姐姐，是挺好看的。”秦落偷瞄了一眼卖鼎女人，脸又红了。
　　天知道，一个快三十的八尺壮汉，到处管年龄比他小的人叫哥叫姐是什么心理，而且还会羞涩脸红。洛一一眼都不想多看了，他径直朝卖鼎女人走去。
　　“阿青？”洛一道。
　　卖鼎女人愣了下，旋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哥，干什么，舍不得走了？”说话间，眼神不住在洛一的脸上和身上打转。
　　“买鼎，”洛一指了指最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鼎：“要两个。”
　　阿青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两块金币。”
　　秦落突然插嘴：“这么贵！刚刚那个鼎那么大，才卖十块——”他一抬头撞上阿青的眼睛，赶紧往洛一身后缩了缩。
　　“东西可不是越大越好的，小哥，你很有眼光。”她又冲着洛一抛了个媚眼。
　　“打穿了回去做个项链，挺好看的，”洛一接过了鼎，“谢谢。”
　　阿青一愣，项链？买鼎做项链？无法可说。
　　“对了，我叫阿洛，本草城人，很高兴认识你。”洛一对她伸出手，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微笑。
　　阿青的风情万种顿时消散，露出一点小女孩的腼腆，握了握洛一的手。
　　“他是秦落，海城人。”洛一又指了指秦落，秦落傻笑着冲阿青挥手。
　　两人转身欲离去之际，阿青犹豫着张口问道：“你们是不是住在‘外城人’酒店？”
　　“是啊，你们炼金城真的名不虚传，这酒店价格便宜，布置豪华，真的物美价廉。”洛一笑道。
　　阿青脸色突然变得和名字一样：“你们还是别回去了，那酒店，不太安全。”
　　“哦？为什么？”洛一露出疑问的神色。
　　阿青踟蹰着走近洛一，轻轻道：“那是个黑店，官方管不了的，想要活命就不能住。”
　　洛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阿青继续道：“你不信可以私下多打听打听，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店有问题。”
　　洛一瞪大眼睛问：“但是我们昨天住了，没事啊？”
　　阿青轻声道：“随机的，他们抓人是随机的。”
　　洛一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道：“他们？他们是谁？”
　　“我——我不知道”阿青支吾了一下道：“信不信由你吧，反正命是你自己的。”
　　秦落在旁边看呆了，大佬这演技，昨天装鬼，今天装人。
　　洛一笑了笑，道了声谢，转身的瞬间，嘴里叨念了一句“他们”，嘴角轻轻上扬。
　　“大哥，大哥，你刚刚那是？”秦落低声道。
　　“套点情报。”洛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