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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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有些意外。他知道江锦是这学期被北京外派到他们学校的，但是他并不觉得江锦有什么不一样，只当是上面想锻炼年轻小孩，所以班级分配的时候干脆就建议让江锦去当文科最后一个班的班任。他是没想到江锦会在这么多学生面前管他要理由。
赵行没说话，反倒是10班班任有些生气地开了口：“早恋，严重违反学校规则，连累班级也是正常的，我们班也准备了一周但是一大早就被取消资格了。”10班班任叫李慧，是个在校任职6年的老师，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赵行没说话倒不是不想说，而是在想怎么说合适。没想到李慧当着挺多学生的面，一股脑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赵行点点头，表示默认。
江锦看了看李慧身后的男孩，并没有长得多么帅气。他此刻正看着何佳，似乎是有点懊恼又有点心疼。
台上的13班已经表演完毕，准备下台回班了。14班也已经起身到门外准备了。观众席上仅剩的3个班都在注视着主任等人。从李慧毫不掩饰毫无委婉地说出一切时，何佳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耻辱柱上，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这是个人行为，与班级无关。因为一个人的事情而否定一个班的努力，不太应该。”仿佛是没注意到何佳已经有些崩溃了，江锦有些冷冰冰地说。
赵行仍然没说话，只是面色更沉了，眉头更紧了。
李慧对于学生早恋的行为似乎格外的无法容忍，再次气愤地开口道：“这是让他们记住错误！让他们想到因为自己连累全班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正好班级里的其他人也可以引以为戒。更何况我们班是上午审核，已经被取消资格了，也没说什么。”
与李慧不同，江锦从开始知道这件事后就没有丝毫的气愤，而是非常的平静，这给了在场的学生和老师非常鲜明的对比。他们有些好奇，这位从开学就引人注目的老师，究竟是因为太年轻敢和其他老师对刚，还是因为其它什么。
江锦再次平静地开口道：“那是你们班，为不为你的学生争取应有的资格是你的事情。如果按你的说法，为了让一个人记住错误不敢再犯就要连累全班，那我觉得不如再重点，比如学校因此取消艺术节运动会，那他们的印象是不是更加深刻？”
闻言李慧身后的男孩猛地看向江锦，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他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学生吗？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也是惊讶不已，不知道江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鹿此时的瞌睡全无，苏醒则是静静地看着江锦，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江老师，你这是强词夺理！不就是个节目吗？就算被审核了也不一定会被选上，相比之下，早恋的问题才更加严重吧！”李慧更加激动了。
“小江。”始终没说话的赵行突然开口道：“我知道因为这事连累全班，你心疼班里的孩子，觉得可惜。但是早恋是很严重的问题，你因此扯到学校身上就不太好了。”
“打个比方罢了，一回事儿，就是单位一不同而已。”江锦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审核过不过，那是音乐组老师的事。如果我的学生连被审核的机会都没有，谈过不过的问题就很可笑了。”
赵行看着从最初就一步不动的江锦，知道他是一定打算争取下这个被审核的机会了。可能节目真的准备的不错吧。赵行想了想开口道：“那就不允许何佳上台，其他人照常。哦，10班也这样吧，除了于航，其他人照常。”
17班众人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因为他们亲爱的锦哥一句话又重新提了起来。
“何佳也得上，她的位置不能空。”
赵行：“？？？”
李慧：“？？？”
15、16班：“？？？”
17班：“卧槽，我们温柔帅气的锦哥原来是这么刚的人吗？”
赵行几乎被气笑了，开口道：“你为班里的其他学生争取机会我能理解，但是何佳是早恋，是犯了错的，难道什么惩罚也没有？就这么过去？”
李慧也开口道：“江老师，你作为老师是不能惯着学生的，家长把孩子交给学校，除了要孩子学习知识外，也是让我们去教育学生怎么做事做人。现在学生犯了错，你不惩罚犯错的学生就是在鼓励其他孩子犯错，你年轻，教育经验不足可以理解。”
“有几个问题我需要了解一下。”江锦没有正面回应赵行和李慧，而是看向于航，“你和何佳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于航愣住了，他没想到江锦会问的这么直接，可“是”字刚到嘴边就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沉默着低下了头。
“不说话，所以到底是不是啊。你不会是污蔑我们班的何佳同学吧，随便损坏女孩子的名声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江锦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于航，他发现自己在说到污蔑的时候，男孩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又闭上了嘴保持着沉默。
“什么污蔑，就是事实！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可能来找何佳？他自己是始终不承认，但有其他同学举报了，直接就说出何佳的名字了！”李慧因为生气而满脸发红，要不是身为一个老师，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几乎要脱口大骂了。
“所以不是你供出的何佳，是别人举报的。”江锦特意把“别人”二字咬的重了些，又装作不经意地瞥向何佳。他发现何佳快速地抬头看了于航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为什么10班上午就因为你取消了审核资格，而我们班却是下午才被找上门的？”江锦的目光重新回到于航身上。
“昨天晚上在操场，被巡逻的老师抓到的。不过只抓到了于航，何佳没抓着。他被抓了之后还狡辩说只有自己，就是来操场散心。我们看监控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个女孩子，只不过因为天黑，像素也不高，没看清是谁。后来有同学举报才知道是何佳。”于航还是不说话，回答江锦的是赵行。赵行觉得既然江锦不给自己的学生留面子，非要摊开说，那就摊开说，正好让更多学生引以为戒。
江锦冲赵行点点头，又问于航：“你和何佳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吗？还是纯粹拜图拉式恋爱？”
“没有。”于航终于开口了。
“何佳，同样的问题问你一遍。有过分的行为吗？还是纯粹拜图拉式恋爱？我要实话。”
“没有的，真的……真的没有。”何佳突然被问道，开始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所以江老师你东问西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过分行为是万幸！你怎么保证以后？只要两人都确定有男女朋友的关系就不行，多大的孩子啊就早恋。”李慧看不下去江锦的行为了，她觉得这个年轻的老师简直是在胡闹。
“醒爷。”贺枫低声叫了苏醒一声。
“怎么了？”苏醒问。
“我有点担心咱锦哥，这么刚，有点悬啊。”
苏醒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我在确定他们有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既然没有，那就没什么需要惩罚的了。”顿了顿，江锦继续道：“要惩罚也是罚我。我作为何佳的班主任，没有注意到她除学习之外的情况是我的失职。”
闻言何佳抬头看向江锦，被咬的泛白的嘴唇也微微松开。
“你的意思是早恋没错是吗？”赵行黑着脸问道。
江锦笑了笑反问赵行：“早恋是什么意思？与此对应是不是还有晚恋？”
“学生的任务是学习，在他们这个年龄谈恋爱就是早恋，这个时候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真出了事谁负责？”赵行回应道。
江锦摇摇头说道：“我说是我的责任，并不是在惯着学生。我没有及时引导一个青春期的学生，导致她受到了极大的心灵创伤这难道不是我的失职吗？”
江锦看着哭的停不下来的何佳开口道：“何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但我从来就没有要责怪你的想法。”
“赵主任说你们不懂什么是喜欢，可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因为喜欢对于学生而言真的很简单。我觉得你很帅气又很幽默；看见你笑的时候我也特别开心；当你身边不是我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的难过；每天都想看见你，会因为你走神，会费尽心思打听你的消息。总结下来就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有些学生是意识不到这种喜欢的，因为喜欢的并不强烈，甚至有些感觉就是某一时刻的错觉。而有些学生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有了怎样的变化，有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把喜欢埋在心里，可能随时间的推移，这种较深的情感也慢慢淡去。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想起的时候不过是淡淡一笑，把曾经的情感归为年少轻狂。可是无一例外的，他们可能连暗恋的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可回忆偏偏就是记住了那略微有些酸涩的甜是什么滋味。”
“有些孩子因为喜欢的很强烈，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情，甚至想要被回应。于航和你就是如此。成年人似乎很害怕孩子们表达这种喜欢，所以发明了‘早恋’这样的词，又不断向孩子们灌输‘不对，不可以，不务正业，可耻’的思想”
“实际上，喜欢没有错也不可耻。所谓早恋，不过是幸运的提前见到了喜欢的人。”
“我说我失职，不是在为你开脱。这些话没有早点告诉你，以至于让你在一个美好的年纪对喜欢这样美好的事有了误解和阴影，这就是我的问题。”
“成年人担心这种喜欢会影响孩子的学习和生活，可很多人只管担心和遏制，却忘了告诉你们怎么平衡‘喜欢’与‘生活’。这也是我该教给你的，毕竟喜欢不可控，不是所谓惩罚呵斥责怪就能吓没的。”说这句话时，江锦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赵行和李慧，可二人都知道，江锦是故意的。
“喜欢无罪，本应如此。”
“同样的话送给你，于航。其实我也很好奇，既然都有人举报是何佳了，你为什么始终不愿亲口说出来？更何况你想没想过，假如何佳没被发现，而老师又认定你是早恋，承担后果的就是你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