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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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王姨上了羊肉串。苏醒靠着椅背，一前一后地晃着椅子，直到王姨离开，她才继续开口道：“学年主任和10班班任带着于航来多功能厅点何佳的时候，在场的人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是有关早恋的事。锦哥是老师，不可能看不出来。”
“如果锦哥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带何佳去处理问题，猜猜，之后会有什么结果？”苏醒倒是不急着解释，而是反问一脸懵逼的四人。
何蔚有些急，直接开口道：“那还用问，何佳和于航的处分肯定是跑不了了，没准还要见家长。至于咱班，准备一周的节目也吹了。”
“这只是表面，要学会通过现象看本质，何蔚同学。”苏醒说。
“……”
“我看不来。别卖关子，快继续你的分析。”何蔚有些无语道。
苏醒叹了口气，继续道：“首先，十七班是刚组建的班级，同学之间的关系还在建立的过程中。通过一起排练节目促进友谊是挺不错的方式，但要是努力准备后却因个人原因而吹了，你们想没想过这个人以后在班里怎么过？”
“其次，早恋这种新鲜刺激的话题对于学生来说十分具有吸引力。不出一天，于航和何佳的事就能在学年传开。从于航的话里不难看出，何佳并不是个开朗外向的女生。面对流言蜚语或是各种各样的眼神，都会让何佳感到如芒在背。未来两年的学习生活，何佳怎么过？”
“再次，何佳不主动站出来而是看着于航独自被抓；于航想要保护何佳可主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来点人。若不是锦哥几乎是逼迫式地让于航开了口，那么何佳会不会因为误会而讨厌于航？在场的人又会不会因为误会而鄙夷何佳？”
苏醒单手开了听可乐，仰头灌了将近半听后又拿起大盘里的羊肉串，在四个人的高度聚焦下十分自然的由解说直播变成了吃播。三分钟后，苏醒开口道：“我刚刚才想到的这些点，锦哥在主任点何佳的一瞬间就想到了。顺着我的分析，你们继续。”
四人十分懵逼地看着分析到一半就专心吃起烤串的苏醒，然后又十分懵逼地看了看彼此同样懵逼的脸，心中瞬间有数不尽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何蔚眼看着苏醒挑了几串没烤焦的肉串，然后十分熟练又自然地放到了许鹿的盘里，不禁感叹同样是粉丝兼同学，差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许鹿的注意力从苏醒单手开瓶起就一直固定在她的手上。单看那双手，白皙而骨节分明，反倒是看不出这手的主人是男是女，猜不到这双手属于怎样的人。但要是整体来看，这样的青葱玉指对于外形条件十分突出的苏醒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在苏醒轻微咳了几声后，许鹿收回了越发肆无忌惮的目光，然后开口道：“一是为了给班级争取上台的资格，二是为了避免学生们对何佳误解而影响她之后的学习生活，三是为了避免众人对于航的误会。”
“最后呢，没有处分，不用见家长，何佳不会因此被深深伤害，于航还是可以喜欢着他放在心上的女孩，而为了达到要求，两人又会比之前更努力学习，逼迫自己变得更好。”
闻言，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锦哥也在告诉我们，这个年纪的悸动和喜欢来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用害怕不用逃避。所以说，这不是一次公开处刑，而是一场温柔以待。”苏醒再次打破沉默。
渐渐消化好一切的贺枫率先恢复了活力，他突然拿起可乐站了起来，“锦哥牛逼！来，为了锦哥，拿起你们的可乐干一个！”
“干干干！锦哥牛逼！”何蔚响应道。
“干！”
“……”
滨海城市的晚风总是更凉几分。许鹿和苏醒在烧烤店和三人告了别，就往许鹿的家走去。两人一前一后，影子被路灯拉的狭长。刚刚没有沾酒，本该没有醉意的许鹿却走得摇摇晃晃，像个醉翁。
“你好像没喝酒。”苏醒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许鹿回答。
“那请问许醉翁之意何在？”苏醒又问。
许鹿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苏醒，然后又看看天看看地。“在人。”许鹿说的很正式，却带着星星点点溢出的喜悦。
“因为锦哥？”苏醒问。
“不仅啊，还有你。”许鹿忽然笑了起来。
“试问谁能和自己的偶像成为同学、同桌、室友？”顿了顿，许鹿抬手指着自己继续道：“是我。”
“试问谁能有一个年轻帅气又思想前卫教育开放的班主任？”
“是你。”苏醒说。
“是我们。”许鹿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以前太衰了所以老天想给我点补偿，还是因为遇见了你我的运气就渐渐变好了。”
苏醒看着许鹿，其实她并不能和许鹿感同身受，因为她不知道许鹿的过去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个对学习不上心，对其他事也都有些无所谓的女孩，突然因为某些原因而控制不住的快乐，让苏醒感到有些意外和新奇。
“走吧，前面就到我家了。”许鹿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苏醒也跟了上去。
许鹿家是这个海滨小城市中比较高端的小区，环境和管理都很不错。一进家门，敞亮的客厅给人舒服的视觉感受。
“你睡我卧室，我去我妈屋里睡。洗漱用具和睡衣你带了吧，有什么要的我再给你找。”许鹿找了拖鞋递给苏醒后又说道：“你先在客厅等一下，我进卧室换个睡衣。”
苏醒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子后，走向了卫生间。洗过手，苏醒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了身穿连体皮卡丘睡衣的许鹿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许鹿抬头。
苏醒：“……”
许鹿：“？？？”
苏醒：“写作业吗？”
许鹿：“……”
许鹿将手机丢到一旁，起身走向卫生间。“写啊，在餐桌写就行，我先洗个手。”等许鹿从卫生间里出来，苏醒已经开始伏案做题了。
“数学难吗？你怎么没写解题过程？”许鹿拿着练习册坐到苏醒旁边，看着苏醒只有答案没有解题过程的练习册问道。
“不难，心算就行。”苏醒答道。
许鹿点点头，放下了本来拿起的笔开始心算。五分钟后，许鹿重新拿起了笔，并在心里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深深的忏悔。去你妈的心算，数学题不动笔就是太不虔诚了，我得尊重数学题。十分钟后，许鹿又撂下了笔，并把数学练习册丢到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了语文抄写作业。去你妈的数学，尊重个鬼了，对我一点也不友善。
苏醒：“……这十五分钟，你是在进行数学阅读吗？”
许鹿：“……”
苏醒看着许鹿勾勾画画的数学练习册，看得出来她在第一题就卡了很久。苏醒拿过许鹿的练习册又重新放回到许鹿面前，开口道：“别逃避问题，早晚要做的。你不会的我给你讲。”
许鹿想推开数学练习册，可每次都会被苏醒放回面前。就这样来来回回有五分钟，许鹿看向苏醒，然后突然像气球泄了气似的不再反抗，而是拿起了笔，“你一道道讲吧，我都不会。”
苏醒有些诧异：“一道……也不会？你确定？”
“我确定！我都看过一遍题了，一道也没有思路。”许鹿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末尾又泄了气般的没了声。
苏醒叹了口气，拿起笔开始讲题。“这些题确实不难，数学这两个字不等价于难题，我觉得你需要克服一下心理障碍。”
“我不会，对我来说就是难题。”许鹿有些难过道。
“别急于动笔，先好好读题，用脑子思考思考。”苏醒用笔画着第一道题继续道：“这题问的是最短弦，首先你得找到最短弦是什么吧？”
许鹿没回应，只是看着题不说话。
“过圆内一点的最短弦，就是过这点和直径垂直的弦。”苏醒边说边开始画图，“所以现在找到了最短弦，你就根据题中圆的方程开始算吧。”
“接下来第二道题是要你……”
足足一小时，许鹿才在苏醒的讲解下勉强写完了两页练习册，而这两页的题对于苏醒来说，只不过是心算半小时的事。
“上课认真听讲，有一些基础知识点你都是模糊的，不会就很正常了。”苏醒有些无奈。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1点了，就干脆收起了作业，准备洗漱睡觉。
“谢谢。”
许鹿有些别扭地小声道了谢，苏醒愣了瞬间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等苏醒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许鹿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这次没再玩手机，而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学累了还是生气了？”苏醒走到许鹿身边坐下。
“没累也没生气。”许鹿还是看着窗外，片刻后继续道：“真不累。之前初四的时候学到这个点是正常的，一年下来早习惯了。”
闻言苏醒有些诧异，想脱口而出的疑问却还是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感觉学习这个词和我没关系？”许鹿收回了视线，开始低头玩手指。
“曾经吧，我是给别人讲题的人，而且我真的很喜欢给别人讲题。”
“我初中是化学课代表，不仅如此，我的物理也很好，好到没有人能撼动我物理第一的那种程度。”
“那个时候我也会不听课，和现在不同，那时候不听课是因为会，所以老师讲题时我会去写更难的题。偶尔会听一听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几乎可以背下来所有物理化学的教材。”
苏醒静静地听着许鹿说，看着许鹿眼中的光从星星点点到完全消失。她仿佛是目睹了一束玫瑰从绽放走向枯萎，残忍而心碎。
“可是从上高中开始，化学里一个小小的摩尔就能击碎我曾经所有的骄傲。”
“原来，我也没有那么好。”许鹿突然转头看向苏醒，再次开口道：“这是高中教给我的第一课。”
苏醒没有安慰，因为她不能。
许鹿是被流放的国王，曾经有多光芒万丈，现在就有多落魄失意。可就算如此，也没人有资格怜悯国王，因为骄傲是国王与生俱来的特权，而怜悯永远不会属于国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