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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保护你等于保护自己 ...

  •   嘉林中学放寒假了,一声下课铃后,孩子们纷纷涌出学校。
      周一弦向来不喜欢纷扰的环境写歌,但这次,他在孩子们的喧闹声中,灵感如泉涌。
      他翻搅碗里的面,想写歌的心情无法抑制。
      “一弦,别搅了,赶紧吃。”晁裕松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生怕他碗里的面凉透了,忍不住提醒。
      周一弦抬头看他一眼,傲着神情回答:“你自己吃了先走呗,反正我是来见我发小的,又没让你也非要见。”
      晁裕松觉得他们俩这样下去,后半生怕不是要在“你吃完我的醋我又来吃你的醋”这个过程里循环往复。他叹了口气:“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可不像你每天晚上给人当心理导师。”
      周一弦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
      他自己明明都时常需要心理疏导,还去疏导别人。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他管自己这种白日里精神萎靡,夜晚又难过得睡不着觉叫做“思念晁裕松病”,治疗的唯一方法就是送一个晁裕松给他,后来晁裕松亲自告诉他,你这是轻度抑郁,得治。
      周一弦听着这像一个比较正经的病,不是自己之前取的那奇奇怪怪的名字,就觉得治疗的话不就吃吃药,看看医生吗?他没想到的是,就算这病在自己心里换了个名字,治疗的方子还得是晁裕松。
      虽然有好转,他自己也不希望老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
      但是难过来了势不可挡,周一弦没有特别完善的武装。有时候他觉得人生没意思,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意思。
      晚上睡不着觉还连累晁裕松也不敢睡。
      说起来,这么低落的主要原因也是害怕失去,就算是躺在那个人身边,仍要做失去那个人的梦。
      其实梦这个东西,大多带着一些不真实性,所以周一弦有时候梦到了就梦到了,也不会耿耿于怀反复去想。但是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异常真实的梦,那个梦的感觉,视觉,听觉和触觉都异常清楚。
      他梦到有一天清晨,晁裕松照常去警局上班。但是那一整天周一弦一直都坐立不安,心里说不出的焦虑。果然晚上的时候,警局的人打电话来通知说,因为犯罪嫌疑人非法持有枪支,晁警官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中枪,失血过多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因为那个梦太过清晰,周一弦一直到今天都没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情。
      他不知道得知朱丽叶死讯的时候罗密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觉得自己一定比罗密欧更悲痛欲绝。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晁裕松洗漱过后,穿好衣服要去上班的时候,周一弦跟到门口问:“你们警察可以带家属一起工作吗?”
      晁裕松得知他的心思,又感动又好笑又心疼。
      回答:“因为知道有你在,所以不管怎么样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才是首位。”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一弦才微微感到一点安心,但是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谁知道有没有意外呢?
      后来有一次,因为解散过后专案组的感情还是很好,谭政津私下组织了一次聚会,就在自己家里,让老婆给同事们露两手。晁裕松带着周一弦也参加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本来氛围很好,问题出在谭政津带着师成华和晁裕松下去比赛夜跑,谭夫人,向芷,黎烨和周一弦四个在楼上聊天的时候。
      黎烨在一边玩游戏,谭夫人带着他们看新闻,向芷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自己刚在一起的男朋友:“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放烟花危险,玩气球危险,吃海鲜危险,干脆不要谈恋爱好了,真无聊。”
      谭夫人拿起遥控器调台,温柔耐心地回答:“我家老谭以前也这样,他出任务总是受伤,比谁都玩命,我想他多点安全意识也挺好。”
      “警察嘛,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不如学小烨当网警好啦。”向芷戳了戳正在打游戏的黎烨。
      黎烨笑了,手里还正忙着,条理仍然清晰:“你以为网警就安全?罪犯打击报复都是常事,按理说晁老师也挺安全吧,而且他体力又好打架也厉害,还不是有一次小臂骨折?”
      “怎么骨折的?”周一弦坐不住了,急忙问道。
      “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追捕的时候从高处掉落吧。”黎烨的表情突然变得胜券在握,应该是游戏要赢了。
      不过向芷倒是想起来了:“哦!我听小梁说过,就是一年多以前712案,我们晁警官可帅了。”
      谭夫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你们年纪轻轻的,工作别太拼命。”
      “拼命是惯常的事嘛,我们晁老师说过,但凡是没有成家立业,应该都不用怕死,父母已经互相陪伴了,也不用怕爱人后半生孤独,不如就拼命一点,多抓一个坏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就更安全。”向芷一副教书育人的老师样,说得头头是道。
      向芷的话使周一弦稍微轻松一点的心瞬间又悬上去了。
      照他们的意思,晁裕松之前应该是不怎么担心自己会因公殉职的。
      他一路上变得很沉默,晁裕松怎么问都问不出个由头。直到晚上周一弦侧着身在晁裕松耳边说:“阿松,你辞职吧,我来养你。”
      晁裕松被他这话逗笑了:“你志向还挺远大的,小富婆。”
      周一弦看对方一脸调笑,来气了:“我是认真的,警察太危险了,你换一个稳定的工作吧,人家白领坐办公室不也挺好的?”
      晁裕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缄默了半天,一副十分慎重的模样:“那还是你养我吧。”
      “你同意了?”周一弦还真以为他同意,面露喜色。
      原本平躺的晁裕松也侧过身,抬手覆在周一弦的脑门上,另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腰,在黑暗中,附在那耳朵旁,小声道:“我知道你只有我,如果我真的出意外,你肯定不会好好地活着,所以为了让你快乐长寿地活着,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他说话时,轻柔而温热的气息缓缓地游弋在周一弦耳边。
      周一弦脸红了,也哭了。他低下头,埋入对方怀里,用力地点头。
      晁裕松原放在周一弦脑门的手移到对方脑后,抱住对方蹭过来的头,轻叹了口气。
      周一弦想,他是因为害怕失去才不敢拥有,害怕再一次被丢在寂静的长街上,看着路灯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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