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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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安桃紧走几步，来到陈舒夜的身边，“棋少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梨厂了吗？”
陈舒夜点点头：“他比我呆得还久，老油条了。”
“他文案这么好……大学是学什么啊？”安桃问。陈舒夜走得太快，她跟得有点费劲。
陈舒夜适时地放慢了脚步：“怎么，你觉得他写得好？”
安桃点点头：“我应该向他学习。”
陈舒夜想了想：“是写的不错。”
“是吧。”
“他大学是学文学的，研究生好像是搞古代文学？还是个天才少年呢——他不到十六岁就上大学了。据说家学非常渊源，”陈舒夜看了看周围，确定绝对不会冒出一只棋少之后，小声地给安桃说，“是个学术后浪。”
安桃惊了：“这么厉害啊！”
“是呀！”陈舒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没有继续做学术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舒夜挠挠头，“棋少没给我说过这个——你这么说也对哈，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没那么热爱游戏，虽然他确实对很多游戏如数家珍。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是吧，就像是为了去报社求职、硬啃了几十年的人民日报，好在面试时堂堂正正地说出‘我十分热爱阅读《人民日报》’一样。对啊，他为什么不继续做学术呢？”
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的，所以安桃换了一个问：“棋少以前就和大家很熟吗？感觉他进组就像是回家一样。”
“啊，他超喜欢在这里的。”陈舒夜接了个窃格瓦拉的梗，说完自己先笑出来了，“我们做《梦农场》时，人手不够，他被借调过来过一段时间，在F组干了大概有一年多吧。”
“这样……”安桃这么说着，心里却是轻轻一跳。
《梦农场》，不就是陈舒夜和方想掐起来的那个游戏吗？陈舒夜的第二个游戏，陈二期……
“不过我和棋少熟，倒是比这个还早，”陈舒夜说，“好几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公司计划取消餐补。虽然说他们承诺工资会多发，但我们怎么算怎么都是严重缩水，每个月支出因此少说能多好几百。有些人气不过，组了个小团体闹事，我和棋少都算活跃分子。后来小团体被领导分化瓦解，大家作鸟兽散，只有我和棋少是死硬派，一路撑到了最后。啧，那时差点就丢工作了。”
安桃忍俊不禁：“你们这是患难之交啊。”
“可不是啊！所以说，棋少只是嘴毒，他人还是不错的。你看献血中心他也是常客，这个人人如其名，很有豪侠之气的。”陈舒夜说。
“那后来呢？你们那个……闹事。成功了吗？”
“肯定成功了啊，要是失败了，你现在就没餐补了。”陈舒夜敲了个响指，“我们拖到了最后，成功等到了胜利的曙光，生动形象地羞辱了那些跑路的没义气人士，让他们自惭形秽！”
安桃问：“是你们说服了领导？”
“没有，”陈舒夜讪笑，“是因为后来省里有领导过来视察梨厂，提到了员工福利问题，暗示梨厂应该勇敢地承担‘社会责任’。”
“……”
好吧，敢情这兄弟俩是运气好刚好赶上了。合着跟他俩根本没关系，他俩闹了个寂寞。
不过这件事倒是有点让安桃明白薛侠那天说话那么难听、以至于差点和小舅哥打起来的原因了。
此时已经快到玻璃门了，陈舒夜又是率先推开门。回办公室之后差不多就是上班时间，那个时候的陈舒夜什么闲淡也不会和安桃扯。怕下班后就忘了，安桃抢在最后一刻冲到陈舒夜身边，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对了对了，棋少好像知道我是叶蓁了……”
陈舒夜停下脚步：“不会吧？！”他的声音有点飘。
“真的啊！好神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给他说。”陈舒夜有点生硬地说，“没给任……没给他说。”
安桃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肯定不是你说的！”陈舒夜当时对她这么好，她当然完全相信陈舒夜了，“就是有点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我蛛丝马迹还是流露太多了吧。还是说搞文字的人都很敏感？文风什么的。”
陈舒夜想了想，说：“我觉得……”
安桃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上班了。”陈舒夜指指墙上的钟，“到点了。”
“……”
行吧，这很陈舒夜。
和陈舒夜说话总是能让安桃开心的，更别提陈舒夜还那么夸了安桃一顿。但安桃还是有点犹豫。她决定询问陈舒夜，就是因为拿不准第三章的走向，想要找两个老师傅帮她把把关，她好对症下药，听人劝吃饱饭——可现在两个老师傅的观点完全相反，她到底听谁的啊？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直接把高美琳的观点告诉陈舒夜！安桃后悔死了！
安桃忧愁地看着电脑屏幕，犹豫于要不要再问问陈舒夜，或者高美琳。两个对话框同时拖出，询问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询问是没发出去，倒是等到了一个意外的新对话框：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第三章.xlsx]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快收。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震动][震动][震动]
新对话框以十万火急的频率让安桃的电脑屏抖得上蹿下跳。安桃看得脑仁疼，赶快点击接收，然后火速回复：
T11-文案-安桃：这是什么？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我的第三章，赏你看看。我不改了。
T11-文案-安桃：你这就写完了？不是还有两天吗？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文思如挤干奶。
T11-文案-安桃：……你给我看？
T11-文案-安桃：棋少，你确定你没把我的号看成美琳姐的号？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给你看就给你看，哪儿那么多话。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你毕竟是个新手，不让你半棋，我怕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反正你就算看了也赢不了我。
T11-文案-老薛（不准叫我棋少！）：还有，我备注说了不要叫我棋少！！
这么自信？！
安桃哭笑不得，但还是接受了薛侠的好意——他这么坦荡，她要是还扭扭捏捏，反而不妥。
安桃点开看。
和薛侠惯常习惯的文风一样，大开大合，文笔瑰丽豪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尤其是那一段女主说服罗亭的文眼，相当精彩。
在《使妖牵》的第三章中，罗亭作为唯一一个可能和女主来自同一位面的科学家，一直在寻找着离开的方法。现在女主出现，有了她的时空隧机，罗亭如果再将这个位面“纷城”全位面献祭，他和女主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罗亭：【玩家昵称】，我的要求，你考虑得如何了？
【玩家昵称】：考虑好了。我拒绝。
罗亭：【玩家昵称】，我没有在同你商量。请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要求”。
罗亭：我想，你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最好还是配合我。
【玩家昵称】：然后呢？我拒绝，你还能杀了我？隧机和我绑定，没有我的DNA，它是无法解锁的。
罗亭：我现在把你杀了，还来得及把你的尸体往隧机上涂。
【玩家昵称】：别再虚张声势了，罗亭。你要是这么有把握，你见我的第一面就把我杀了。
罗亭：……有意思。
【玩家昵称】：你甘心就这么离开？
罗亭：你想说什么？
【玩家昵称】：就这么离开，除了我的隧机和我，什么都带不走？让那些无数深夜痛哭的时刻都付诸东流吗？让它们都只是一场梦吗？
罗亭：……继续。
【玩家昵称】：隧机和我就在这里，而你有技术，只要我们合作，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是否离开，而是——我们怎么样在离开的时候，尽可能对这个位面吃干抹净。
【玩家昵称】：北城那里还有不少新技术吧？纷城为什么能吸收灵魂，你不好奇吗？那些折辱过你的人，你不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罗亭：让他们为我的离开提供一臂之力，就是他们付出的最好的代价。
【玩家昵称】：不不不，死人是不会痛苦的。你需要让他们活着痛苦。
【玩家昵称】：然后，在痛苦与希望交换闪烁的极点——让他们死去。
罗亭：你的口气，好像一个女王在训话。
【玩家昵称】：所以，你不心动吗？
罗亭：……你说服我了。
罗亭：我的女王陛下，如你所愿，让我们一起给纷城带来些新事物吧。当黑暗落下，当堕天使张开羽翼，当梦魇般壮丽的钟声如圣灯一样闪亮——
罗亭：我会与你一同，享受着最高的献礼，我的女王陛下。
-第三章完-
安桃搓了搓下巴。
恰在此时，手机闪了好几下。是小绵在给她发消息。本来安桃是不应该看的，可“薛侠过往之我察”七个字让安桃犹豫了。
安桃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劳模。确定陈舒夜仍旧在千手观音状态之中，没有发现她的异动，安桃把手机不动声色地移到远离陈舒夜的那一侧，然后单手摁开。
……
……
薛侠同志是一个傲娇的人。
虽然说，他嘴上相当豪横，说的话也非常狂野，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事都不干他鸟事。但骨子里，他还是需要一点点周围人的鼓励的。
就比如他将自己的第三章发给安桃之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他整个下午都在焦急地等着反馈。越等他越急，额头上的虚汗大颗大颗地冒，让中途去洗手间路过的陈舒夜以为他很热，还很体贴地将离他最近的空调下调了五度，差点没冻死薛侠同志。
等来等去，没等到回复，薛侠同志生气了：我这可是资敌的行为！可我的敌人怎么连点买家秀都不放！这还是人吗！
忍不了，赶快上手去私戳：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安桃，看完了吗？
安桃：啊，看完了。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有点什么感触吗？
安桃：觉得您写得特别好。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薛侠顺毛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于是谆谆叮嘱后辈：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你自己写文案的时候要考虑到游戏的整体布局。我们这不是写小说，是做游戏。你得考虑系统、考虑数值、考虑游戏表现形式、考虑预算、考虑我们的引擎能不能表现。明白吗？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你要结合游戏的整体风格。我这压箱底的关键都告诉你了，到时候可别说我胜之不武啊！靠！我真的太善良了！
安桃：谢谢你，棋少。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说了不要叫我棋少了！！！
安桃：好的，棋少。
安桃：我明白我要做什么了，谢谢你。
T11-文案-老薛（再叫棋少发火！！）：怎么还是棋少！
安桃轻笑了一声。
和薛侠吹水的时候已经下了班，所以陈舒夜也好事地凑过来看两人的对话。对此，劳模11哥的评价是：“安桃，你学坏了。”
安桃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转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所以你在看完老薛的大作后，要调整你原来的想法吗？”陈舒夜问。
安桃点点头：“我把大纲改完了，明后两天就一口气写完。”
“真要改啊？”陈舒夜挠挠头，似乎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些什么。最后他委婉地说，“其实你们两个吧，风格不同，你倒也没有必要像他一样……”
“不，”安桃打断他，“我的确要改——但不是改成他那样。”
陈舒夜愣了一下，随之眼睛惊喜地亮了。
安桃得意地挑挑眉，将自己的包背上肩，挥手告别后在陈舒夜之前冲向了食堂。她想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想要写的第三章是什么了——所以，她要吃饭了。
陈舒夜说，没有什么比她的身体更重要。安桃对此深信不疑 。
——当然，有的时候，她也会在记忆中下意识地将“的身体”这三个字删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3-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