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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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安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木下肃也保持着他仰头望天的动作，没有动弹。
“维也纳……音乐学院？”过了好一会儿，樱井安才想起来说话，“那很好啊，你打算去吗？”
“我还没决定。”木下肃低下头看着她。
“要如何才能入学？”
“可以自己参加维也纳音乐学院组织的考试，或者是像我这样，凭借入学邀请直接入学。”木下肃平静解释。
“什么时候开学？”樱井安机械地问着。
“他们的学期从秋季开始，但是我大概2月份就要过去，去学习语言。”木下肃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如果我在截止日期之前答应他们的话。”
“截止日期？”
“元旦之后，1月4日。”
“还有半个月啊……”樱井安低头看着地面，“为什么还没有决定？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不是很可惜吗？”
木下肃沉默。
片刻之后，他低声说：“安……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我……需要想一想。”樱井安抬头，看入木下肃的眼睛，“给我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么大的消息吧。”她勉强笑笑。
“好。”木下肃缓慢点头，“那，等你想好之后，再告诉我吧。”
“嗯，那，我们明天见。”樱井安轻轻挥手。
“明天见。”樱井安转身打开家门，木下肃则继续往前走到自己家。
晚上，木下家。
“肃，我能进去吗？”木下肃的母亲，日本知名的小提琴家木下铃走到木下肃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
“妈？”原本躺在床上发呆的木下肃立刻起身开门。
“肃，还没决定吗？”木下铃把水果放在木下肃的书桌上，回身坐在他身边。
“没有。”木下肃淡淡回答。
木下铃了解地笑：“这毕竟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自己的决定，只要在截止日期前告诉我们你的决定，就可以了。”
“嗯，谢谢妈妈。”木下肃感激地说。
“适当地听听别人的意见，比如安，会对你有帮助的。”
“我刚才跟安说了。”想起樱井安，木下肃的情绪又有些低落，“她说需要想一想才能给我回答。”
看出儿子的情绪变动，木下铃适时起身：“那么，就听听安的建议吧。我先出去了。”
“好。”木下肃送母亲出门之后，又躺回到了床上，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头顶的灯继续发呆。
之所以到最后一刻才告诉樱井安，是因为他又有些犹豫了。
他不知道樱井安会给出怎样的答案，是让他去，还是建议他不要去，他也不知道这两个答案，究竟哪一个才是他想听到的。
能够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是无数音乐学习者的梦想，他也不例外，尤其是他还收到了入学邀请，可以免试入学，这是极大的荣耀。
可是，他却不想放弃在这里的一切。
这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是他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他对东京了如指掌。
而维也纳，位于欧洲，官方语言是德语，生活习惯和方式与日本都不同，如果答应邀请，他就需要离开家人和朋友，独自一人在异国，重新学习语言，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同时还要顾及自己的学业。
维也纳音乐学院将会展示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里，音乐才能和努力是最重要的，他需要竭尽心力来提高自己的水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樱井安随意练习，在学校里参加音乐社就可以了。
但是他热爱小提琴，也想要进一步提高自己，他的目标，是超越自己的母亲木下铃，成为日本首屈一指的小提琴演奏家。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对他实现梦想，达成目标是很有帮助的。
因此，他便一直犹豫到了现在。
甚至，还要借助樱井安的帮助来下最后决定。
樱井安……
木下肃的眼神黯了黯。
樱井安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在彼此生命中存在了那么多年，对方已经如同另一个自己般，互相支持。
想到要离开她，他便觉得不舒服。
何况这一离开，再见面不知道要到多少年以后了。
想起刚才樱井安最后的那个笑容，他能看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恐怕她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吧。
木下肃转了个身，单手垫在脑后。
让她好好想想吧，这个消息，恐怕过于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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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看起来今晚有些消沉呢。”樱井由纪看着吃完饭后走上楼回房间的樱井安，对樱井博司说。
“确实。”樱井博司也看着他们的女儿。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了。”樱井由纪有些担心，考虑是否上楼问问。
“别担心，安能够自己处理好的。”樱井博司很有信心地安慰樱井由纪，“如果自己解决不了，安会来找我们帮忙的。”
“说得也是。”樱井由纪被说服了，“如果是安的话，肯定能够处理好的。”
樱井安掩上房门，走到书桌前坐下，拧亮台灯。
木下肃今天说的消息，让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樱井安看着窗外。
维也纳音乐学院，她猜木下肃肯定很想去，只是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而已。
家人，朋友。
其实在木下肃问她意见的时候，樱井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会建议木下肃去。
只是也许是过于震惊，也许只是想要迟一点说这样木下肃就可以迟一点离开，她告诉木下肃她还需要时间思考。
木下肃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二个朋友，认识他的时间迟于佐藤晴，但在她心中他却与佐藤晴处于相同的位置上，他们都是她重视的朋友。
如果木下肃去了维也纳，他们至少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樱井安低头，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
在来这里之前，她的左腕上，有一串粉色水晶。她喜欢在怀念人或事的时候，握住它，如同给自己一个寄托和支持。
如今她想起的，是她过去的朋友们。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们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并没有关系，因为念大学的时候她们也只有寒暑假才能见一两次，彼此都会独自生活，独自面对一切，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互相抱怨，但之后就会自己解决，除非是知道自己解决不了，才会开口要求帮忙。
离开了她们，有些时候真的会觉得寂寞，尽管佐藤晴和木下肃在她身边，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比如网球部的少年们，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些朋友，和她拥有了或长或短的相似经历，其中最短的那个也已经与她认识了5年了。因此，她们拥有很多可以共同回忆的事情。
想起她们的时候很少，她把她们放在了心里，她们代表的是她的过去。
尽管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每次想起她们的时候，樱井安却总会微笑，笑容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温柔。
她想起的是她们相处时的种种愉快，她们不曾争吵过，因为彼此都不是个性强烈的人，但关系却意外地持久而稳固。
那些充满笑声的时光，是她记忆中最闪亮最重要也最珍视的回忆。
即使再也无法相见，只要想起那些时光，她就会微笑，因为那是她们带给她的回忆，给她温暖和勇气。
她们带给她的，会是持续一生的温暖和陪伴，在无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她们永远在和她说话。
“看看，你笨吧！”这是悦嘲笑的声音；
“哈哈哈！”这是丹幸灾乐祸的嘲笑；
“我嘛，是个好人，人品是很好的。”这是娜故作正经的声音；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
她们永远不会被她遗忘，即使有一天她已经想不起来她们的长相她们的声音，只要她还能记得曾经有她们的存在，她就会觉得温暖。
不能够见面并不代表再也不是朋友，她们已经在彼此生命中留下了温暖的痕迹，那就再也不会遗忘彼此。
所以，樱井安从来不曾为离开朋友而悲伤，因为她们依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在难过的时候，她会回到心里，把一切告诉她们，然后获得面对的勇气。
她们带给她的温暖和支持，丝毫不曾因为再也不能见面而减少。
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樱井安淡淡笑着。
朋友是互相支持的，所以她也会建议木下肃去维也纳，去追寻他的梦想和未来，那是他心里最深切的追求。
也许木下肃走了之后她会觉得寂寞，也会想念他，可是这并不是阻止他的理由。
如同她和过去的朋友们那样，她们支持彼此，并不会轻易地干涉任何一人的决定，因为那是属于每个人个人的决定。
所以，如果木下肃已经决定了，只是缺乏告知所有人的勇气，那么，就由她来帮他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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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木下肃要去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的事情在全校传开了。
恭喜和赞美声包围着木下肃，也有几个喜欢他的女生难过，可是喜悦的气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而对樱井安来说，她所面对的，是截然不同的场面。
所有人都知道木下肃是樱井安的“男朋友”，如今木下肃要远赴国外，他必然会与樱井安分手。
更有甚者，开始诋毁樱井安的演奏水平，因为她并没有收到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入学邀请，因此不配站在木下肃身边。
周围人看着樱井安的眼里，有怜悯和幸灾乐祸。
对此，樱井安只是微笑着走过所有流言蜚语，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
“呐，安，真的不要紧么？”佐藤晴看看她们身边的人，那些眼光让人觉得不舒服。
“什么？”樱井安旁若无人地回答。
“肃啊，他走了，你不会觉得舍不得吗？”佐藤晴暂时把周围人抛到了脑后，抓着樱井安的袖子问。
“舍不得……有一点吧。”樱井安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回答。
“一点？”佐藤晴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小声一点！”樱井安一把把她拉到了楼梯处，“当然只有一点啊。”
“为什么？以后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肃啊。”佐藤晴有些气愤地问。
“别生气别生气！”樱井安连忙安抚，“你看，如今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给他打电话或者直接用视频聊天啊，他在放假的时候也会回来的嘛，其实也没有很长时间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佐藤晴不甘愿地承认，“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这么……”佐藤晴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形容樱井安的行为。
“我也是这么告诉肃的啊，他都没有反对。”樱井安耸耸肩，不以为然，她当初就是以此作为一个重要的理由来说服了木下肃。
“肃……真的要一个人去维也纳吗？”提到木下肃，佐藤晴有些忧虑地问。
“不知道，也许铃伯母会陪他去，看看伯母到时候在维也纳有没有演出了。”
“哦。”佐藤晴有些放心了。
“如果真的放心不下的话，晴要不要也跟肃一起去？”樱井安揶揄地问。
“安！”佐藤晴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去！”
“好好好，不去。”樱井安拍拍她，“走吧，我们去找肃，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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