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惊情》niuniu

9、霹雳惊情（9）

　　雷雪一回到将军府，立即向雷战转述了樊安然的传话，惊天军主帅本人什么也没说，倒是侍立在一旁的雷风很有兴趣地问：“皇上都干什么了让樊公子这样说他？”
　　雷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立即摸着鼻子退后两步。
　　“帅爷，明天……我可不可以告假一天？”雷雪小声问道。
　　“嗯。你去吧。”
　　雷雪有些吃惊：“帅爷不问我要去哪里？”
　　“你做事一向比他们八个有分寸，没什么好问的。”
　　雷雪低了低头，感动道：“多谢帅爷。那属下告退了。”
　　雷战微微点了点头，雷雪慢慢退下，刚走到门口，雷战却又叫了一声：“小雪……”
　　雷雪回头，“是，帅爷。有什么吩咐？”
　　“他……”雷战顿了顿，突然一扭头，“没什么，你下去吧。”
　　雷雪抿了一下唇角，轻声道：“樊公子说他明天不出门。”
　　雷战不语，雷雪行礼退下。雷风抓了抓头，没敢再插嘴。
　　雷云恰在这时走了进来，觉得气氛怪怪的，左看看右看看，迟疑了半晌，还是走上前对雷战道：“禀帅爷，那个高丽王子确确实实已经离开京城了。”
　　雷风忍不住道：“这次真是便宜了那个小子，下次要是让我碰上，非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樊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女孩子太心软，那个丽姬公主什么东西，他居然还是这样讲情份。”
　　“你懂什么？”雷云反驳道，“那个叫做怜香惜玉，是真名士始风流。”
　　“你又比我多念过几本书啊？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什么叫风流？我觉得樊公子一点也不风流啊。”
　　“我念过的书何止比你多几本？咱们帅爷可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加满腹经纶的儒帅，象你这样大字不识的粗人，到底是怎么混到帅爷身边的？”
　　“你敢说我不识字？我的字还是樊公子亲自教的呢！”
　　“你还有脸说，樊公子就是因为教你教得不耐烦才离开惊天军的！”
　　“胡说八道！他明明是……”
　　雷战原本就有些气闷，被这两个人一闹，更是心绪烦乱，站起来拂袖而去。
　　雷云雷风呆呆看他走出去，同时吐了吐舌头。
　　“对了，说真的，樊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离开惊天军的？”雷风拉拉雷云的袖子。
　　“笨，亏你还是帅爷的随身侍卫，当然是因为他跟帅爷吵了架才走的。”
　　“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雷风飞起一脚，被雷云快速躲过。
　　“你说鸣哥知道吗？”
　　“我问过，他也不是太清楚。”
　　“可是当年他们吵得好厉害啊，总不会是一般的原因。樊公子那时候发那么高的烧，还是坚持要连夜走，眼睛也红红的好象哭过，帅爷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还是硬撑着没去留他，自己一个人发脾气。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倒底为了什么。”
　　雷云嗤嗤笑了两声：“要是连你也想得出，那全天下的人早就知道了。”
　　雷风大怒，两人拳来脚往又打做一团。

　　次日一大早，樊府就备下马车，樊二小姐打扮得清清爽爽，告别了哥哥，跟原修平一起出门。
　　“路上要小心，不许乱吃东西。”樊安然帮妹妹系好披风带子，叮嘱道。
　　“是，知道了。”纾然跳上马车，向哥哥摆摆手，“我下午就回来，别担心。”
　　“你劝着点乐安，别让那丫头到处疯跑。”
　　“放心，有我看着乐安公主，不会让她闯祸的，再说还有雪姐和原大哥呢。”
　　樊安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原修平牵着赤风走过来，神色凝重的道：“公子，你说过今天不出门，就绝对不要出去哦。”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金俊昌已经离开，还会有什么？这里到底是京城。你只要想着今天该怎么讨好小雪就行了。”樊安然不以为意地侧了侧头。
　　原修平不放心地盯了他两眼，“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的好。”
　　樊安然瞪着他：“少说这种言不由衷的假话了。你不就是想让我保证不出门吗？我保证。今天有麻烦的是你，还不快走？乐安性子急，要让她在城门口等的话，不知会发什么脾气呢。”
　　“要不我们接小雪的时候，顺便请雷鸣来一趟吧。”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战场也上过，几时变得这样娇贵？走你的，不许多嘴。”
　　原修平这才翻身上马，护在马车旁边。樊安然挥挥手，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
　　回到府内，先在药房整理了一下药材，向窗外看看天色，还早，慢慢从怀里摸出昨天赫盛王拿来的那张白纸，看了两眼。
　　“樊兴，给我备马。”樊安然叫道。
　　“公子要出去？”家院樊兴出现在门口，“可是听原护卫说……”
　　“我又不出远门，不过是在附近走走，去备马吧。”
　　“可是原护卫说……”
　　樊安然轻轻瞟了他一眼，樊兴立即噤声，低头退下，少顷又回来，禀道：“公子，马备好了。”
　　樊安然点点头，站了起来，再将白纸上写的地址看了一遍之后，用镇纸将它平平整整地压在书案的显眼处。
　　“公子，我陪您一起去吧？”樊兴想着就这样放公子出门，原修平回来不知要如何修理自己，当下苦着脸问。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去见她。”樊安然头也不回，快步向门外走去，认镫上马，径直就去了，樊兴在后面追了两步，跺跺脚，无奈何地在门外站了好久。

　　赫盛王所给的这个地址，位于东城一个幽静的街坊，青砖的高墙，黑漆木门，巷道与台阶都打扫得十分洁净。一棵黄杨的枝丫从墙头伸出，时不时飘落一两张叶片。
　　樊安然伸手扣住黄铜门环，敲了两下，半晌都无人应声，一推，门竟是虚掩的。慢慢走进去，是四四方方的院子，收拾得也很干净，院中放着一个大大的水缸，里面的水很清澈，显然是才灌满的。
　　在院中稍稍停步，樊安然正准备继续前行到主屋去看看，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回头一看，一个穿杏黄衫子的少女拎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肤色红润，浓眉大眼，整个人精神勃勃，十分活泼有生气的样子，见到院中的白衣男子，乌溜溜地眼睛顿时睁得又圆又大。
　　樊安然微微一笑。
　　少女将手中的水果篮向空中一丢，欢呼着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将他的人冲得向后退了几步。
　　“婷儿，你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樊安然柔声责怪道。
　　“我想你们啊。自从被你们赶回江南后，我一直好无聊。”婷儿嘟着嘴撒娇。
　　“所以你就跑来了？”
　　婷儿立即声明：“这次可不是我自己跑来的。是一个姓何的派人来，几百年前的婚约还拿来讲，烦死人了，如果不是那些人说要带我来京城，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只要是说带你到京城，随便什么人你都跟着走？”樊安然轻轻责问。
　　“当然不是啊。可这些人一找到我，就拼命地挑唆我来找雷大哥，要他兑现他娘和我娘昏头昏脑订的婚约，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我担心有人跟你们使坏，所以就来看看嘛。”
　　“恐怕你是逮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来京城的机会，欢喜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吧。”樊安然斜了她一眼，缓步走进主屋内，少女赶紧泡上茶，讨好地递过来。
　　“京城好玩吗？”
　　“好玩！”婷儿兴奋地道，“我已经去了好几个地方了，再呆几个月，就可以把这儿里里外外玩遍了！”
　　樊安然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碗。
　　“当、当然，”婷儿讪讪地解释，“我主要不是来玩的，我是担心你们……”
　　“说反了吧？你主要是来玩的，顺便担心我们一下。”
　　少女呵呵干笑了两声，赶紧岔开话题：“那个姓何的是谁啊？我爹妈都不操心的事他派人来操心，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本代的赫盛王，一向很关心你雷大哥，希望他能早日跟你成亲。”
　　“我才不要呢。我每次一看见雷大哥就怕得要死，真要嫁给他，一定活不过半年，再说雷大哥也根本没想过要娶我的。那个赫盛王有病啊，关他什么事？”
　　“他自有他的考虑，主要是为了防止你雷大哥有机会娶我家纾然。”
　　婷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家纾然？关纾然姐姐什么事？雷大哥明明是跟你……”
　　樊安然眸中波光轻转，淡淡道：“我们已经分开，现在没在一起了。”
　　婷儿大吃一惊，“怎么会？什么时候？”
　　“两年前。”
　　“我怎么不知道？”少女大声道。
　　“你在江南嘛。”
　　婷儿捉着樊安然的手臂一阵摇：“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啊？”
　　樊安然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樊哥哥，樊哥哥，”少女摇着他的胳膊，“你说啊，到底为了什么？”
　　樊安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叮嘱你不要说出去的……被他知道了。”
　　“啊？”少女的嘴张成圆形，“知道了？我发誓，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本来还想瞒他一辈子的，结果……，他小心小眼的，便生气了。”
　　少女依着他，小声道：“也不能说雷大哥小心小眼吧，随便谁都会生气的啊。”
　　樊安然转动了一下眼珠，没说话。
　　“可是樊哥哥，就算雷大哥很、很、很、很生气，你这么会说话，这么会骗……会哄人，你哄哄他，解释两句，认一下错，再喂他吃一点甜言蜜语，他说不定就原谅你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你小小年纪，别管这么多，当心我把你送回江南。”
　　婷儿立即闭上了嘴。
　　樊安然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了，你一个人住，也还是要小心，晚上别忘了……”
　　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侧耳听了听，“婷儿……”
　　“嗯？”
　　“你该不会……把小乖也带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