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竹》清影亦尘

6、尾声（修）

　　两个月后。
　　不起眼的青布马车缓缓出了城，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官道的十里长亭边，细柳绿了一小片，不时有人黏黏糊糊地停留在此间彼此送别，久而久之，旁边便搭起了各色的茶肆茶摊，以供人歇脚停留，茶摊成了车马队的汉子们躲日头的地方，几个汉子一人捧着碗粗茶，聊得热火朝天。
　　“哎，我一路从关外过来，听了许多趣事。”那汉子有意卖弄自己的见识，招来了许多好事者，探头探脑。
　　“说来听听，别卖关子！”
　　“听说，”那汉子神神秘秘，“长白的掌门请辞归隐。”
　　“那长白的掌门是个姑娘，是个水灵的人物。”几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起来。
　　“还有还有，你们知道吗，沉幽阁被灭！”
　　“真的……”
　　说话间，一辆马车缓缓走过，倾竹从车上下来。她走进茶肆道：“老板，麻烦灌点凉水有吃的吗？都给我包一点。”连茶肆的老板也鲜少见到好看的女孩，忙殷勤地替她收拾了过来，倾竹道了谢，重新戴上面纱，坐上马车。刚刚的“谣言”都被她听了一耳朵，虽说是传言，她的确不负责任的辞去了掌门之位，就这样一走了之。而沉幽阁，以那位阁主的实力，她杀的，也不过只是分部的人而已，小人总是在暗处，只要有火花，就能够死灰复燃。
　　他的毒也解了，带回去时还剩最后一口气，她竭尽全力，才把常夜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治疗过程中，他睡睡醒醒，却从来没真正清醒过。
　　如今他们该去哪里——大概是如那些潇洒的隐士一般，游历各处，或是归隐于世，从此销声匿迹，像一缕青烟，在江湖武林上抹去他们的踪迹。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手挑起车帘，一哆嗦，差点把车帘又甩了回去，倾竹怀疑自己眼花了，车里躺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她笑，虚弱开口：“好久不见。”
　　她说不出话来。
　　路边卖唱的姑娘吊着嗓子，拉出唱腔：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又快过了一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