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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北甫篇(白发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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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达,来看这孩子。”甫洛伊道。
“这孩子是…”
“这孩子是天生异象,红眸银发,我记得令达曾经说想要一个唱戏的好苗子,这虽然是个刚出生的孩子,骨相上看,定是一块好材料,千篇一律的美多了去了,这万里挑一的骨相,可是难找的很。”
“原来还是个男孩。”
“像我这种不受重视的皇叔,闲的没事听听戏曲儿啊,国天下,家天下还是少掺合,宫中的曲儿庄重肃穆,好听是好听,难免缺乏韵味,找机会我把宫里那些奏乐的都换了,换成你的班子,老皇帝喜欢乐子,天天听曲儿,算是帮我小侄子进一步安插眼线吧,走一步看一步了。”
“您是想要这孩子走一步长远的棋吗?”
“令达你真是聪明啊。”
五年后
“不许偷懒,要调嗓子,一天都不能少,想要唱好曲儿,像你这样,门儿都没有!”令达道。
“我已经很努力了!”稚嫩的声音透出一股沙哑,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从学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在唱戏,唱这些破戏!这个孩子就是五年前甫洛伊送给令达的孩子,他现在叫李知行。
“你们好好看着他,练不好,不能喝水。”令达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这五年期间,他对李知行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甫洛伊的手下,听从甫洛伊指令而已,更何况天天面对这样的一个怪胎,白发红眼,长相妖艳,但是一看就是男孩子,怪让人讨厌,既然甫洛伊要把李知行安插入宫当眼线,那就努力做好便是。
全身从上到下,李知行便和普通的男孩不同,抛开长相,其他的孩子拉帮结伙,只有自己天天穿着唱戏的红衣,吊嗓子,偶尔和班子里的其他人去京城的风月场所进行表演,同龄男孩子们总说:“娘炮,长得好似吊死鬼。”
女孩们喜欢他,男孩们厌恶他,阴柔而妖媚的外表,隐藏了刚毅果断的性子,红袍加身,这便是李知行。
“知行,瞧你长得这么好,就像神仙下凡一样,练好了曲儿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亲自带来的,和我们肯定不同的,不要听那群黄毛小子说那些难听的话。”师姐说到。
“是真的么,我是皇上亲弟弟带来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他。”
“当然。”
“你说我练好了曲儿可以出人头地,出人头地之后有什么好处么?”
“当然,出人头地后就自由了,干你想干的事情,不喜欢的事可以拒绝,我是这样理解的。”
“那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自由。”
师姐道:“你有什么出人头地的目标吗?”
“目标就是不再唱戏,像猴子一样,耍给别人看。”年纪小小的李知行愤然道。
这一番话,深深的震住了师姐,品性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这种话竟然出自一个五岁的孩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选择不了出身,改变不了命运,为了能自由支配自己,那便努力出人头地吧,这便是李知行刚开始那小小的愿望,光会唱戏还不行,还要会各种杂耍,练武也是必不可少的,长年累月的坚持,比同龄男孩子强壮了太多,从一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小个子,变成了在戏班子里被众人围着的那个,讨厌李知行的人也不得不低头,现在要形容李知行的话,脱了衣服和穿上红袍子更像两个人,穿衣妩媚,脱衣更像是一名将军,银发红眸做点缀,如果李知行是个女人,那必然倾国倾城。
“欲眼美酒琵琶羞,望穿秋水满杯愁,正时好比今朝醉,一应江去还复楼!”李知行在春满楼坐在一群弹奏的女人中间,对着一条贯穿北甫京都得一条江水,吟诗畅谈,随后他弹着古琴和身边的一群琵琶女合奏了一首《相赋引》,引得宾客全席叫好。
“知行哥哥风流才子,在座全场无不称赞,真是满腹才华啊,戏唱得好,钟鼓拿捏的准,古琴弹到高山流水,这作诗也堪称一绝啊!”其中一名琵琶衄睁着水灵的大眼笑着说道。
“可否今晚免单呐?“阴柔的外表,低沉的声音,婉尔一问,苏到了琵琶女们的心坎儿。
“当然,只要知行哥哥来,来春满楼消费的费用,我们姐妹平摊了。”另一位琵琶女补充道。
“这京都出过一代又一代的花魁,早已不是稀罕事,像知行哥哥这种才子,倒真是让人过眼难忘。”
“都说狐妖妖艳世人,哥哥满头银发,您也是妖吗?”琵琶女开玩笑道。
李知行脸色突然平淡了下来,微微低头,看向了那名琵琶女说道:“京都才子春满楼,白发垂丝含低头,欲问妖颜江临晚,把酒当歌不自忧~”他吟诗一首,哼成了小曲,背着手长叹一声离开了。
此时李知行已经十五岁了,比常人高大的多,他在春满楼名声大噪,京都传着他的风流韵事和美艳阴柔,他做的诗编成的诗歌也在民间口口相传。
“令达,调教的这小子不错啊,我都快忘了十几年前把他送到你这来了,不料他在京都可是名声大噪啊,妖颜才子,歌颂的就是他么?已经开始传入皇宫了,这小子,有一手。”甫洛伊道。
“这些年,唱戏不少练,武艺我也把毕生所学交给了他,四书五经找的先生来教,别人会的,他都会,别人不会的,他也精通,倒是上进,是块好料子。”令达道。
“你这前朝的将军把毕生武艺也都教了他,你这可是认定了这小子。”甫洛伊道。
“你把他交予我时,我本是看他如怪胎,这些年来,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孩子对待,深知他厌恶给人表演唱戏,他很要强,或许唱戏真的不适合他,我这些年的观察,他去宫内当眼线或许不错,但实属会埋没了他,我想着,他想做什么,便让他做吧,这孩子你带走后,你好好待他,是个可塑之才。”
“我把他带到宫内的戏班吧,作为一个过渡,然后光明正大的送到太子身边,做我小侄子的眼线吧,是沦为牺牲品,还是平步青云,得靠他自己,没想到寻找了多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城外捡到的弃婴竟真的用上了。”甫洛伊惦着手中的杯子,看着远处在练武的李知行。
二人起身走到李知行身边,看着这个十五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少年。
“这就是我曾提及的,皇上的十三弟,一位最年轻的皇叔。”
“见过御安王。”李知行敬了个鞠躬礼。
“你一身本事,喜欢唱戏吗?”
“不喜欢。”
甫洛伊把手抵在了李知行的嘴上“嘘”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说话不要这么直,不喜欢就心里憋着,好歹你师傅教你唱戏这么多年,说话太直,可没好处,今天我就带你走,不喜欢唱戏杂耍给别人看,干这些确实委屈你,给你一条从政的路,怎样?”甫洛伊道。
“怎样从政?”
“可没有家族是与生俱来是达官显贵,你资历并不比他们差,虽然是个唱戏的,我带你去宫中乐坊,作为一个过渡,想办法把你渡到太子身边。”
李知行道:“协助太子与否?”
甫洛伊道:“非也,你去太子身边,是为了帮助五皇子除掉太子,和五皇子里应外合,将太子dang(党),斩草除根。瞧你这副模样,太子那厮一定会喜欢的。令达,随便叫个人过来。”
令达把在不远处的焕儿叫了过来,这就是之前和李知行经常搭档的师姐,甫洛伊丢下一把剑,说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该有的表现。”
甫洛伊的意思就是,杀了焕儿,展示能力,以表能力,焕儿这位师姐,平日对李知行很不错,曾经别人嘲笑李知行的时候,也是焕儿一直开导他,最无助的时候替他说话。
李知行心里想到:“不过焕儿没有出色的地方,相貌平平,除了开导,也没有出众的才华,既然有恩于我,那就一恩帮我到底。”
焕儿满脸惊恐,她只不过是路过这里被师傅叫到了身边,师傅也在这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阳光反射到剑刃上,紧随着是焕儿的瞳孔瞬间收缩,挥起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涣散,倒在了地上。
“瞧,多优秀的孩子,令达,你说呢。”
令达:“罢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教了李知行唱戏和武艺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自己从未看透过李知行一点点,他本以为李知行难以下手,难以下手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甫洛伊对李知行说道:“你准备准备,晚上随我走。”
焕儿的尸体散发着余温,躺在血泊里,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儒裙。
“小子,隐藏的深啊……”令达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李知行从被恶意包围,同龄人笑他,女孩子只是喜欢他这张皮,而师傅只是教他技艺,所学的四书五经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没人教他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人本应有自私的本性,在此时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高瘦的李知行,拽住了躺在地下焕儿的手腕,天黑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刨了个坑,埋了。
回到房间,对着铜镜,微微上吊的双眼,高而尖的鼻子,颧骨侧面明显的轮廓,他将头发高高束起,扎了个马尾,退去了红袍,换上了甫洛伊送予的蓝白相间的长衫,腰间佩剑,与往日形象大不相同,这种样子,才是少年的他应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