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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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消失了。
在安肆接到孟婆汤的那一瞬，消失了。
木碗掉在一旁，汤也悉数喂了地。忘川水带起阴风阵阵，发梢随之飞动。
一刻前。
安肆两人寻了处茶馆落脚，没过多久，黑白无常就出现准备带人。在安肆苦苦哀求下，勉为其难的捎上了念如诲。
到底分别还是沉痛的，尽管已有约定，但在看到奈何桥时，念如诲还是下意识攥着安肆的衣角。
淡绿色薄雾渐渐从河面腾起，四处朦胧。只有不远处发着微弱的光亮，如同黑夜里指路的北极星。
此处不似别处，不管时间流逝，永远是雾气笼罩，没有日夜之分。那亮起处大概就是孟婆所在。
安肆牵过念如诲的手，没有说话，也不曾回头，只是朝着那处走去。不远，却又走了很久。
走向棺材的那条石板路与眼前的阴暗小道交错闪现，一时间，念如诲竟恍惚起来。
她下意识的攥住身前的玉佩，呼吸错乱着。
同样的压抑，同样的苦痛。
咣——
你听，这不是碗掉的声音，是心落地的声音。
……
神官消失是件大事。片刻，阎罗王就带着判官及众冥兵赶来奈何桥。
忽地，
只见一个皮球和一根筷子出现在薄雾间，那皮球巡视四周，气的一胀一胀，口中的呼喝随着他起伏的肚皮往外蹦。
“怎么回事？”那皮球两手叉腰，“这婆娘几百年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见了？不打一声招呼，让老子哪里再找一个孟婆？！”
站在一旁的筷子颇为冷静（当然可能跟他阴郁的气质有关），对着皮球不急不慌。
筷子说：“现下应先派人禀报天帝，在另派人寻孟婆踪迹。”
“老子知道该怎么做！”皮球不愧是皮球，依旧气鼓鼓。他涨着肚子，凭空施了法术，造出本“奏折”，叫了两旁冥兵带走，又喊了两队冥兵去了。而筷子也依旧是筷子，冷静的拿出生死簿，递给皮球：“阎王爷，这几个等待转生的如何处理？”
“瞒着。”
“阿言你觉得这蹴鞠会如何处置我们？”
自那两人来后，安肆与念如诲就站在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他们。见那两人巡视不久就离开了。冥兵也散去，只留下黑白无常两个，慢悠悠的走来。
“什么蹴鞠？”念如诲一脸疑惑的看向安肆。
“怎么了？那阎罗王长得不像……”她踮脚在念如诲一旁耳语，“蹴鞠嘛？”
突然靠近的气息放慢了念如诲的反应，经过短暂的停顿后，她轻笑着点头，“嗯，像。”
“他会放我们走嘛？”
“应当是只有我们撞见了消失的场面，他不清楚，自是能瞒则瞒。所以，会。”
念如诲握住了安肆的手。笑容被藏起，眉头紧皱。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但愿她还能有时间查下去。
“贼人作难，盗取判官笔篡改了生死簿。现下贼人不知去处，阎王爷仁慈，留你们在地府再多待些时日，等贼人捉拿归案时，再由我们二人护送你们至此。”
“现在送你们到阎王府，随后你们自行离开。”
果然是瞒下了。
多这么些时日也不知是好是坏。毕竟眼前的状况连阎王爷也拿不准以致于欺瞒众人。
念如诲轻叹，拉着安肆进去了黑白无常的传输阵法中。
将将眨眼一瞬，就到了熟悉厅堂。手下不曾松开，两人牵着手沉默不语，走出地府。
等到走到一处马厩，念如诲才感觉能安安稳稳的喘口气，于是捏捏安肆的手，道：
“既然不用担心转生的事，你随我去府上吧？”
念如诲牵着她与店主交易，不等她回答就走进去挑选马匹，想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四处观望，念如诲盯上了里处的一匹黑马——身上没有一丝杂毛，肌肉健硕，毛发油亮，观着颇温顺。
就这匹了！心中下了决定，她拉着安肆靠近马匹，边走边道:“我瞧着里面黑色的那匹气色佳，为上品。你觉得呢？”
她摇了摇牵着的手，想要得到回答。可这里除了马匹喘出的粗气就是两人的脚步声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怪道:
“怎么不说……你魂体怎么如此稀薄？！”
眼前人捂着腹部，面色痛苦。脸色煞白，紧咬嘴唇，想来不是不回答，而是不能回答。
念如诲这下又气又急，气她难受不早同自己讲，非要深深忍着。急她受了伤，魂体一事可大可小，万一有什么……不敢多想，念如诲跑上前搂住安肆，径直的牵了挨的最近的一匹棕马，随后扶她上去——手中重量轻的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瞬就要风而去。
念如诲更加心急，翻上马后抛给店家一钱袋，侧头说：“最大剂量的杜衡，麻烦快点。”话语里藏不住急切。等待期间，她紧紧圈住安肆，想借此给对方一点温暖，一点安全感。
她将下巴放在安肆肩上，嘴里不住安慰道：“无事，无事，再一小会，马上就到家了，马上……”
一句句呢喃，怀中人早就听不见。她想安的，恐怕是自己那颗担忧的心吧。
“接住！”
店家火急火燎的抛来一香囊，想来里面就是碾碎的杜衡。念如诲腾出一只手接过，不等店家反应，就驾马而去。在杜衡的帮助下，马匹的速度已经大大加快，可念如诲还是想再快点，再快点。此时每分每秒都耽误不得。怀里身体已愈来愈冷，她害怕……
怀里的冰冷刺痛了她，身体里仿佛还有残存的毒药，从心脏流往全身，啃噬着她的筋骨。
“无事，无事，会好的，会好的……”
她不住出口呢喃，却又流了眼泪。
……
“好了。”
一声温润的男声钻入耳朵。安肆神识渐明，只是发现自己听得却动不得。
“什么情况，严重吗？”一瞬间就辨出这是谁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一碗定心的药，安肆突然就放心下来。
有她在，自己一定不会有事。安肆想。
“她的体内有两颗蛮蛮鸟内丹。”
“怎会？！属实吗？”
要是安肆还能动，肯定怒起拍桌子喊冤了。她连蛮蛮鸟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以前就吃过。
只是，她自己毕竟也丧失了几月的记忆，是那时候被人强迫服下的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就更扑朔迷离了。
“嗯。”
“现今有办法治吗？”念如诲伸手握住安肆的手，又为她掖好被角。
“有，只是……”
念如诲抬头望向那男子，目光坚定。她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不管怎样，我要她好起来。”
“她体内的两颗蛮蛮鸟内丹互相冲撞，如今取出一颗方能解。只是——其中一颗进入她体内年岁尚久，连我都识不出具体时日。若想去除，很是困难。所以……”
“所以，取我那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