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41、心病

　　天尊有些慌乱的神态有些刺痛向亭晚的心，爱自己竟会让他觉得如此难堪？正在向亭晚想转身时，天尊有些释然地笑了笑，从水里站起身来。
　　池水并不深，只到天尊腰腹处，挂着水珠肌肉紧致的小腹便映入了跪坐在岩石上的向亭晚的眼中，向亭晚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看，清澈的泉水挡不住一丝风景。
　　向亭晚脸上烧的慌，慌乱的别开眼，咽了咽口水，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搞不懂天尊究竟想做什么。
　　“看到了吗？”天尊有些干涩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看...看到了。”向亭晚红着脸再次忍不住抬眼向天尊腰腹处瞥去，方才心中那些刺痛与酸涩一时间也顾不上了。
　　“小色鬼，往哪看。”天尊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向亭晚的后颈，手上稍稍使力，迫使向亭晚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洁白的胸口处渲染着刺目的红，就像是上好的锦缎泼上了猩红的血一般，再昂贵的面料沾染了污物也卖不出好价钱。
　　自己的血弄脏了神明的躯体。
　　“对不起。”向亭晚看着那印记小声说。
　　“说什么傻话？看到了吗？这是你的血，是你在我身上打下了属于你的印记，这印记会伴随我走完我漫长的生命，最终随着我的躯体魂归天地。”天尊抓着向亭晚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微凉的胸口却有灼热的温度，手心处是天尊强而有力的心跳。
　　“怎么会...”向亭晚有些不可置信，天尊怎么会爱我。
　　“向亭晚，我爱你，你看到了，我爱你。”被撞破后再说出这三个字便容易多了，与其藏着掖着和他玩那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如直接告诉他，他若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那便留在身边，慢慢感化即可，堂堂天界至尊还治不了这小小鬼魂？
　　天尊高估了自己，还真治不了。
　　向亭晚挣扎地抽回自己的手，自己曾奢求过天尊爱的人是自己，可为何听到他嘴里说出这句话后竟是这么惶恐。
　　“您是天尊，我...我只是...”向亭晚眼神闪躲地低下头。
　　“亭晚，看着我，我不是什么天尊，我是向秦，是和你拜过堂入过洞房的向秦啊。”天尊捧起向亭晚的脸，看着他柔声说道。
　　向亭晚跌进这个柔情似水的眼神里，“阿秦...”
　　“是我......”天尊抵着向亭晚的额头寻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小嘴便吻了上去。
　　向亭晚浑身一颤，直到天尊那只大手抚上自己的后腰，人间自己被强迫那夜的恐惧感再度袭来。
　　天尊压着向亭晚往后倒，落地时身后并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柔软的床榻，两人跌落在锦被中，天尊环着向亭晚欺身而上。
　　不要......不要.....巴掌打在脸上火辣的疼痛，身体仿佛被钝刀劈开的痛苦，以及向秦怒视自己的眼神一瞬间噩梦般袭来。
　　“不要！！！”向亭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天尊推开。
　　“不要...”向亭晚浑身被冷汗湿透，身体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亭晚，怎么回事？”天尊连忙上前搂住向亭晚的肩膀。
　　向亭晚挣扎开：“别碰我...”
　　天尊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只当自己操之过急，惊扰到他，“抱歉。”说罢天尊便起身披上衣服想要离去。
　　“别...别走...阿秦。”向亭晚扑上前来，双手抓着天尊的衣摆。
　　天尊回过头看着向亭晚惨白的小脸这才察觉事情不对，将人抱进怀里，向亭晚便挣扎的厉害，只得在向亭晚凄厉的尖叫声中扯下他湿漉漉的衣服将人塞进被子里。
　　天尊灵力在向亭晚身体运行一周，发觉身体并无异样，那便只能是心病了。
　　“乖，别怕，告诉我，你怎么了？不想我碰你吗？”天尊隔着被子轻轻怕打向亭晚的身体。
　　向亭晚忍住啜泣，“想，可你一碰我我就忍不住害怕，发抖，阿秦，你打晕我吧。”向亭晚可怜兮兮地看着天尊。
　　天尊心头一颤，他永远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真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你走以后，我一直没有与人亲近，便没有发觉。”向亭晚乖乖地说。
　　“我亲近你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天尊一下子问到了问题所在。
　　向亭晚沉默了下来，他不想让眼前人知道，自己的恐惧就是他带给自己的。
　　看着沉默的人天尊心里有些明了，“你不说我只能自己看了，不过需要触碰你，让你害怕，然后与你共情，看你所看想你所想。”天尊不急不慢的说道。
　　怎么忘了这人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既然瞒不住，向亭晚只得如实相告：“你一碰我我便会想起你和我最后那夜。”
　　果然是自己向他施暴那一夜，事后自己也时时后悔，恨不得能回到过去，掐死那个混蛋自己。
　　“我...”天尊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回身看着那个睁着一双小鹿眼的人，“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想碰自己又不敢碰的人，向亭晚笑了笑，这不就是自己的向秦吗？
　　“这种程度是可以的。”向亭晚握着天尊的手说。
　　天尊将那双手捧在手心，轻轻吻了吻。
　　“是我做错在先......”向亭晚说道。
　　“但那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那件事里，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天尊说道。
　　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起前世的事。
　　对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说谎的向秦，偷情的阿素，杀人的向亭晚。
　　“阿素怎么样了？”向亭晚问。
　　“她转世了，和她的孩子一起，我去找了她，跟她道了歉，她说不怪你了。”天尊说道。
　　“嗯。”向亭晚往里挪了挪，示意天尊躺上来。
　　天尊小心翼翼地躺在床边上，向亭晚冲他笑了笑，伸出一指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明明身上的创伤都好了，为何这人的脸色如此苍白。
　　“听大莲小锦他们说你平日里都闲着无事，天天在正殿里打盹，怎么我来了你便要去伏妖，躲我？”向亭晚有些嗔怒地说。
　　天尊笑了笑，随口说道：“一个难缠的妖怪，碰巧被我撞上了，便收了他，因为是在人间，怕伤及无辜打起来束手束脚，竟被他伤了。”
　　向亭晚笑了笑，“你离开时为何不让我出太泽宫，我在宫里都快闷死了。”
　　“怕你走丢。”天尊刮了一下向亭晚小巧的鼻子说。
　　很好，撒谎。
　　“我前些日子去藏书阁看到了结界之术，心中有一疑问。”向亭晚说道。
　　“说来听听。”天尊抓着向亭晚的手捏着他的手指说。
　　“结界之术只讲了如何布置结界，可没有提及如何破除别人的结界。”向亭晚问道。
　　“结界之术为的便是防止他们进入，所以没有破解之法，所以想破解别人的结界，要么以更强的灵力击碎他人设下的结界，要么杀了施法之人，结界也会随之消失。”
　　“是不是随着施法之人生命与灵力流失，他所设下的结界也会变弱？”
　　“是。”
　　向亭晚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了一下，藏书阁那道屏障变弱了，是因为他的灵力与生命在流失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天尊抚平向亭晚紧蹙的眉头，“我告诉你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密秘。”
　　天尊眨着眼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密秘？”向亭晚满是担忧，对着密秘丝毫提不起兴趣。
　　“你笑一下我就告诉你。”天尊一脸期待地说。
　　向亭晚不忍扫他的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天尊：......
　　“好吧，这结界之术是远古时期一个喜欢在云里打滚的小仙君所创，他创这法术时，有个漏洞，便是随着结界减弱，与施法者同根同源之人可在不破坏结界的情况下随意进出结界，并不被施法者发现。”天尊神神秘秘地说。
　　向亭晚听完登时睁大了眼睛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什么？！”
　　“怎，怎么了？”天尊被他这反应激的一头雾水。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记错了？”向亭晚咽了咽口水说。
　　“他创下这法术拿给我看时我便指出了这一漏洞，可着天地间又有几个同根同源的人，便索性不管了。”天尊说道。
　　“你说的同根同源不是指血亲？”向亭晚问。
　　“自然不是，哪怕双生子从父母身上获取的能量也是不同的，只能称得上同根，同根同源在神界是指...这么说吧，一滴露珠，一分为二，幻化成人，这便是同根同源，远古神明乃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一处灵地孕育一方神明已是不易，怎可能同时孕育两个神明。”天尊耐心解释道。
　　向亭晚大脑飞速运转，结结巴巴说：“只有同根同源才可在结界脆弱时随意进出，其他别无他法，灵力高强之人也不可能？”
　　“对。”天尊肯定地点了点头。
　　向亭晚躺会被子里，脑袋一片浆糊。
　　“我想去藏书阁二楼。”向亭晚说。
　　“二楼是我的书房，现下可能有些脏乱，我收拾一下，明日带你去。”天尊替他掖好被角说道。
　　“我不，我现在就要去。”
　　“乖，别闹。”
　　他不知我去过藏书阁二楼。
　　那张写着时辰与方位的纸被自己拿走了！向亭晚看了一眼地上自己的衣服，还好，那张纸没有掉落出来。
　　“你是在那里孕育出来的？”向亭晚问。
　　“太行山，仙灵池，灵力幻化而出。”天尊说道。
　　所以受伤回家泡泉水，没毛病。
　　“那灵泉可有在孕育出其他神明？”向亭晚问。
　　天尊隔着被子轻轻抓了一把向亭晚的大腿：“想什么呢？你以为孕育神明像是种瓜种菜？说孕育就孕育？”
　　“若是有你不知道呢？”
　　“绝无可能，若是有，我会有感应。”天尊说道。
　　向亭晚千头万绪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的大脑，此时无论如何都转不动了，任由天尊摆布，用清泉替自己擦拭了身体，而后两人红着脸，硬着身子，盖着棉被牵着手沉沉睡去。
　　也许是天尊伤的重，睡得便格外沉，向亭晚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揣着那张沉甸甸的纸往藏书阁跑去。
　　向亭晚喘着粗气拍着那道屏障，此时那道屏障固若金汤，也是，天尊伤势逐渐恢复，屏障自然也恢复了。
　　向亭晚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身后便响起一人的声音。
　　“真不乖，说好明日带你来，今夜便等不及了？”天尊含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啊。”向亭晚小声尖叫，猛地转身，看到黑夜里泛着莹白光泽的天尊的身影更是紧张。
　　“还没碰你呢，就怕成这个样子。”天尊上前握住向亭晚的手牵着他跨过那道屏障。
　　小小的手在自己手心微微颤抖，天尊摇摇头，他竟会怕自己。
　　二楼果真与白日里有些不同，整洁了许多，更是少了许多藏书。
　　“交出来。”将人带到案几前，天尊笑意盈盈地向那受惊小鹿一般的人伸出手。
　　向亭晚颤抖地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我只拿了这一张纸。”向亭晚将那宣纸平铺到书桌上。
　　天尊面沉如水，看着向亭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尊，你我都是活了几十万年的人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互相试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是您下次要去的地方对吗？”向亭晚指着宣纸上最近的一个日期说道。
　　向亭晚一看到这张纸上的时辰地点便有了猜测。
　　天尊盯着他看了一会，兀自地笑了。
　　“您一开始并不知道我去了书房，所以才放心将那结界之术的纰漏说与我，事后整理书房时发现这张纸不见了才知道我来过，天尊，我与您有何渊源。”向亭晚站在他的面前说。
　　“小没良心的，方才还一口一个阿秦，现下又成了冷冰冰的天尊。”天尊笑了笑说。
　　向亭晚不知为何在那丝笑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我先前的确不知你进过书房，也却如你所想，趁你昏睡时分出一道神魂前来整理时才发现，不过你与我并无渊源。”天尊端坐在椅子上说。
　　“那我为何在你没有察觉时便穿过了结界？”
　　“你过来，过来我便告诉你。”黑夜里，天尊朝着向亭晚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
　　昏暗的书房中没有掌灯，一丝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人身上，那人衣衫有些凌乱，如墨般的长发散在身前，哪里像威严冰冷的神明，倒像是夤夜里的魅妖，向亭晚失魂般握住那只手，被一道温和的力量扯进那人身前。
　　向亭晚身体一崩随即又放松下来，那人并没有将自己揽进怀中，只是握住自己的手，让自己坐到了他的膝头。
　　“因为我们入了洞房，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气息，所以才能随意穿过我的结界。”天尊压低声音在自己身后说道。
　　向亭晚的腰不由地软了几分。
　　“我们再入几次洞房，不必结界变弱你也可以自行穿梭。”天尊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住向亭晚的腰。
　　战栗与恐惧一齐爬上了向亭晚的脊背。
　　向亭晚从天尊腿上弹起，贴在墙上大口呼吸着。
　　“抱歉。”天尊看着空荡荡的身前，垂眸说。
　　“我...”向亭晚不知该如何开口，待身体上的不适消散之后，踱步到天尊身侧，握住他的一只手。
　　天尊抬起脸，痴迷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对我有很多秘密，我不知该如何相信你。”向亭晚说。
　　“我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了。”天尊仰着脸有些恳求地看着他。
　　“牵手可以，向方才坐在你的腿上也可以，但是拥抱不行，我这是心病，药物法力都帮不了我，我们慢慢来好吗？一点点靠近，你愿意吗？”向亭晚说。
　　“好，我愿意，我愿意的。”天尊怕自己决心不够明显，又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使劲地点了点头。
　　眼前这个人好似一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哪有半分天尊的威严。
　　“可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向亭晚抽回手说。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天尊立即点了点头。
　　“是如实，你若骗我，他日我若知道了，就去那诛仙台一头扎下去，再也不理你了。”向亭晚说。
　　“好。”
　　“为了我的天雷，你付出了什么？”向亭晚一字一顿地问。
　　天尊僵在原地，太泽宫里灵物生性纯良，不知天雷为何物，有关天雷记载的书籍全部都在三楼，他是怎么知道...也对，宫外灵物大多都是知道，老槐知之甚多，向亭晚害死多少无辜生命，他比自己更是清楚，瞒不过去的。
　　“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罢了，我有许多。”自己功德圆满早已跳脱天雷惩戒之外，况且功德这一物本就玄幻至极，自己如此说来便不算诓骗他。
　　“到底是什么？”向亭晚问。
　　“功德。”天尊别开脸说。
　　哪怕向亭晚不懂，但听到这两个字也知晓了个大概，自己功德有亏，天尊功德深厚，天尊外出伏妖积攒功德全是为了自己。
　　向亭晚俯下身吻上了那张有些苍白的薄唇。
　　天尊登时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想搂住眼前的人又想去他害怕亲密的触碰，又将伸出的手收回，抓着自己两侧的衣摆一动不敢动。
　　向亭晚没有加身这个吻，紧紧只是唇瓣的摩擦。但两人的心脏早已狂跳不已。
　　许久，唇瓣分离，四目相对。
　　“我自己造下的孽，不应该让你来承担，一个月后我要去。”向亭晚说。
　　天尊笑了笑，“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太笨了总会伤害别人。”
　　“我们一起，你我结发为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