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40、印记

　　向亭晚守着盘玫瑰花饼满心惆怅，倘若一切推断属实，天尊替自己挡了天雷，又顶着来自于上神界的压力庇护自己，他为此又付出了什么，闭关，伏妖是否与自己有关。
　　向亭晚心里焦急，抓着一个馅饼便去了藏书阁，自己先前来过几次，藏书尽是一些奇门遁甲与法术典籍，仙界记实录也是从神魔大战之后开始的，上古时期的皆是空白。
　　而且法术典籍中也并未提及天雷一事，可天雷连玫瑰那种不能化形的精怪都知晓，为何书中没有记载。
　　向亭晚又花了许多时间将藏书阁中藏书细细筛选了一遍。
　　或许藏书阁中典籍不全，遗漏部分在上清天，又或者......向亭晚看向藏书阁一侧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处有一道法术屏障，向亭晚进不去。
　　“向亭晚，我们出去玩吧，你都在藏书阁呆了二十多天了。”小锦跑进来扯着向亭晚的袖子说道。
　　“小锦，我想去藏书阁二楼。”向亭晚看着通道说道。
　　“你是状元郎吗？这么爱读书，二楼的书不好看的，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再不出去就要发霉了。”小锦说道。
　　“你上去过吗？上面有什么？”听小锦的意思是他上去过。
　　“书啊，比楼下书少一些，不过更加读不懂，我一看书就打瞌睡。”小锦挠挠腮，傻笑着说。
　　“我想上去，你有办法让我上去吗？”
　　“那不行，这法术屏障只有天尊能撤掉，等天尊回来你让他带你去你就可以了，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只能如此了，耗费二十多日，一无所获，向亭晚有些颓废，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着小锦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充足，向亭晚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
　　“向亭晚，你在这啊，我正找你呢。”一朵长着人手的莲花飘过来，那纤纤素手里还握着一张字条。
　　“大莲，你能不能不要这幅鬼样子飘来飘去，有些吓人。”向亭晚说道。
　　大莲化作人形：“你一个鬼竟然说我莲花仙鬼样子。方才山下来了一只兔子，让我将这字条给你。”
　　向亭晚接过字条，只见纸上一行行云流水的行楷，“太泽宫外一见。”没有署名，字迹向亭晚也不认得。
　　“这是？”向亭晚疑惑地看向大莲。
　　“兔子说是故人想见你，进不了太泽宫，只得让你出门一叙。”大莲说。
　　“哼，蹩脚的伎俩，我哪有什么故人，凡间几位朋友早不知轮回几世了。怕是有人想故意引我出去。”向亭晚冷冷一笑。
　　“那该怎么办？”两人皆是紧张。
　　“那兔子在哪？”
　　“正殿。”
　　“去会会他。”向亭晚说。
　　向亭晚到了正殿，只见庄严的正殿有一只红眼兔子四处打量着四周，兔子耳朵笔直立起，后腿紧绷，显然紧张至极。
　　“我这故人许久未见了，我记得她早已嫁人了，她还好吗？她夫君陪她一起来的吗？”向亭晚看着兔子问。
　　红眼兔子耳朵动了动心中疑惑，吩咐自己传信的明明是个男人，那男人竟已嫁人？哦呦呦人不可貌相啊，红眼兔子立刻说道：“他好得很，夫君没有一并前来，他此时正在宫外等你，你快些去吧......”
　　红眼兔子话音未落，向亭晚猛地上前一步，提起兔子耳朵将红眼兔子提了起来，“说，谁指使你来的？”
　　向亭晚原本以为需费些心思才能套出话来，谁知这兔子竟是个没脑子的。
　　兔子受惊，胡乱地蹬腿，奈何软肋被人抓在手里，挣扎无果只得苦苦求饶。
　　“大仙饶命啊大仙。”兔子张着三瓣嘴说。
　　“天尊念你修行不易，收留你在太行山，你竟然吃里扒外，背叛太泽山，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就上禀天尊，到时候剥了你的灵力，把你打下凡间。”大莲指着兔威胁道。
　　红眼兔子一听自己要被打下凡间，立即慌了神：“我没有想背叛太行山，只是有位神君让我往宫里送封信，送完信就给我两根上清天帝君亲手种的胡萝卜，我才答应的。”兔子说完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小锦，小锦怒气冲冲地别开头。
　　“那人是谁？”向亭晚问。
　　“我不认识。”兔子蹬蹬腿。
　　“样貌？”
　　“一身月白衣袍，长得很好看，但是有些严肃，对了，我看见过几次他在清辰薄雾中看向太泽宫，我以为他在宫里有心爱的人，这才同意帮他送信，我没想到过背叛。”兔子焦急地说。
　　心爱之人？向亭晚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将兔子放下，“你去告诉那人，想抓我，亲自来，还有，日后再在太泽宫外鬼祟，就别怪天尊抚了司命大人的面子了。”
　　兔子垂着耳朵往外跑。
　　“把话带到了便回来领罚，别想逃，你跑不掉的。”向亭晚冷冷地说。
　　兔子浑身一颤，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你知道是谁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大莲小锦两人担忧地看着向亭晚，向亭晚冲他们笑了笑。
　　“别怕，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我们只要在宫里不出去，便没人敢造次。”向亭晚说道。
　　两人虽是一头雾水，但知道向亭晚不愿多言，便没有继续追问。
　　少司命设了一个这般漏洞百出的局引自己出去，却不亲自进来捉自己，一个原因是迫于天尊威严，没人敢进太泽宫造次，二来可能是天尊走前在太泽宫设下屏障外人进不来。可若自己出去，落到别人手里，在天尊赶回来之前杀了自己，天尊也无可奈何，毕竟，天尊不至于为了一个恶灵，向上清天的神明发作。
　　想到此处，向亭晚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那兔子一路狂奔出太泽宫，在一隐蔽角落找到了等候自己的少司命，兔子将向亭晚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少司命，少司命听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正欲发作便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孽徒，你的所作所为真当为师不知道？”司命星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少司命身后。
　　少司命转身跪于司命身前，红眼兔子趁机逃走。
　　“罪孽深重之人不应存活于世，徒儿所作所为只是顺应天命。”少司命义正言辞的说。
　　“究竟是顺应天命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太泽宫的事不是任何人能插手的，回去禁足一月。”司命星君说罢便拂袖离去。
　　少司命十指深深陷入泥土中，片刻后优雅起身，往九重天方向去了。
　　回到藏书阁，向亭晚又开始琢磨通往二楼的屏障，向亭晚用手推了推，竟发现这屏障比起之前软了许多，先前这屏障可是坚硬如墙壁，向亭晚用肩抵着屏障，一发力，竟是生生挤了进去。
　　向亭晚踉跄了几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自己就这么过来了？
　　向亭晚不由地笑了笑，顺着旋转而上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藏书不似一楼那般多，中央还有一方案几，更像是书房，案几上散落着几张宣纸，向亭晚上前一看，那纸上记着几个时辰与方位，那字迹向亭晚再熟悉不过，是向秦的字迹。
　　向亭晚将那时辰方位记在心中，又拿起桌上有些折痕的纸看了一下，那字更是凌厉，但依旧能够看出向秦的影子。
　　向亭晚放下宣纸，手指微微颤抖，这书房不可能有两个主人，显而易见，这是天尊的书房，稍旧的宣纸上的字是天尊写的，冰冷凌厉。可那崭新的宣纸上的字是天尊近期写的，凌厉依旧但起笔转折处更多了几分柔和，以前向秦对自己说过字如其人，那天尊的转变，是因为自己吗？
　　想到此处，向亭晚心跳乱了几分，手上有些慌乱地将那张写着时辰与方位的纸张塞进自己怀里。
　　他的字。
　　向亭晚按住狂乱的心跳，在这书房内环视起来。
　　书房里大部分是法术典籍与推演之术，不过这些法术的创始人全部都是天尊自己，里面不乏一些杀伤力极大的杀阵。
　　向亭晚翻看着这些复杂的法术阵法，不由地感叹，创世之神的伟大，与其相比，自己这点心思，更是见不得人了。
　　天尊就是应该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
　　向亭晚叹了一口气，将厚厚的典籍放回架子上，目光便被一本有些残破的书吸引——宿命轮回术。
　　这一排书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各种杀阵，献祭之法，名字也是一个赛一个的血腥暴力，这本书夹在其中，显得格外清奇。
　　向亭晚小心翼翼地拿起，翻开后看了几行，原来这本书记载的便是那个将心爱之人的鲜血滴在自己身上印记可随之转世的。
　　原来这法术叫做宿命轮回术。
　　向亭晚细细看了起来，怪不得需要耗费天尊一百个日夜，怪不得天尊创立了这法术后昏睡了数万年，这法术贯穿三界六道，便是世间万物所有生灵皆可运用。
　　那，向秦临死前......
　　“糟了糟了，出事了！”小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小锦虽平时咋咋呼呼，但这般慌乱还是头一遭，莫不是九重天上的神君来了？向亭晚连忙翻身下楼。
　　见向亭晚从二楼一跃而出，小锦瞪着一双泪眼张了张嘴，“啊...你怎么？”小锦指了指楼梯指了指向亭晚。
　　“出什么事了？”向亭晚一见小锦哭了，心里更紧张了几分。
　　“哇...”小锦仰着头哭的更厉害，“天尊...天尊受伤了。”
　　向亭晚登时僵在原地，“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哪？”
　　小锦只顾仰头哭，向亭晚扬起手在小锦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锦被打懵了，看着向亭晚啜泣地说：“刚刚在正殿，我们刚处理完兔子的事，天尊便一身是血地跌了进来，说了一句后山仙灵池，便晕了过去，大莲带天尊去了仙灵池。我太害怕就来找你了。”
　　小锦话音刚落向亭晚便往后山跑去。
　　“后山是禁地，不可以随便进去。”小锦在他身后边追便喊。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到后山入口是，大莲正一脸呆滞地从后山走出。
　　“仙灵池在那？”向亭晚抓着大莲的肩问。
　　大莲目光空洞地指了一个方向。
　　向亭晚拔腿便往里跑，小锦紧跟其后，被大莲抓着胳膊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那是禁地，私闯是要废修为的。”小锦焦急地说。
　　“小锦，你快打我一巴掌，我好像在做梦。”大莲抓着小锦胳膊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说。
　　“大莲，你怎么了？”小锦有些害怕地闪躲。
　　“方才我把天尊放进仙灵池，天尊拉着我的手...”大莲看着自己一只手，喃喃地说。
　　“什么？天尊拉你的手了？快给我沾沾仙气。”小锦两手捧着大莲的手深吸一口。
　　“拉着我的手叫我亭晚。”大莲说。
　　小锦：“！！！”
　　“天尊进到池子里，胸口衣服有些散开，我在他胸口看到了宿命轮回术的印记。”大莲说。
　　小锦：“！！！”
　　两人幼时曾结伴偷看过天尊洗澡，虽说被发现重罚了一顿但两人清楚地记着当时天尊胸口上什么也没有！
　　天尊动了凡心，那人是向亭晚！？
　　两人一脸呆滞的往偏殿走。
　　后山与其他地方不同，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薄雾萦绕万籁俱寂，一条蜿蜒的小路指引着向亭晚的方向。
　　高耸的树木遮蔽着光源，四周尽是张牙舞爪的不知名的植物，死一般的寂静中向亭晚仿佛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向秦...”向亭晚边跑边小声喊着那个能带给他温暖的名字。
　　好在那条路很快便到了尽头，向亭晚从杂草种探出头来，眼前是另一番天地，对面是一座孤峰，与自己脚下连接处便是那仙灵池，孤峰上源源不断地流出泛着金色光点的泉水，涌入池中，而池中正端坐着一个双目紧闭的人。
　　天尊赤/裸这上身坐在水中，胸口上纵横着狰狞的伤疤，血污与伤口将那胸膛沾染的狼狈不堪，向亭晚没有灵力，自然看不到那血污下泛着光芒的印记。
　　他竟伤的这么重，都没有发现自己。
　　向亭晚跪坐在那人对面，静静地守着他。
　　池水中源源不断的仙灵之力涌入天尊的身体，池水中的金色光点消失立即又有新的光点从孤峰上方涌入，循环往复，天尊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天黑了又亮，一个日夜后，天尊的伤口总算全部愈合，只剩大片血污在那身躯上。
　　向亭晚睁着熬红的双眼，放心地笑了笑。
　　那笑恰好落进了天尊的眼里。
　　“在这里守多久了？”天尊看了眼落在向亭晚身上的银蝶，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本想抬起手收回，转念一想又收回手。
　　自己当真是老糊涂了，这只银蝶是那夜向亭晚偷听自己与少司命对话时，自己为了替他隐去身形不被法术勘查到设的一个小法术，事后便忘了收回，所以今日这人在自己面前，自己竟没发觉。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向亭晚没有回答他，眼神微红的问，他肉眼可见的伤虽然好了，可是面色依然苍白。
　　的确，仙灵之力能修复他的躯体，可是灵魂的创伤以及枯竭的灵力需要慢慢恢复。
　　天尊笑了笑，随手擦了一下胸膛上的血污，“没事，一些小伤。”
　　向亭晚随着他手的动作登时睁大了眼睛。
　　天尊也是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将身体沉进水里，可那泉水清澈，挡不住天尊胸口处那泼墨般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