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37、故人

　　向亭晚实际上是有些怕虫的，尤其是这些绿油油蠕动着的虫子，但是在天尊冰冷的目光下，向亭晚依旧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手指触碰到那柔软冰凉的触感，向亭晚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死人小爷都不怕，更何况你们几条小小的虫！向亭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咬牙捏起一条青虫。
　　可虫扔哪啊？向亭晚回过头只见天尊招来一团云彩，云彩化作躺椅，天尊正躺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向亭晚想扔到他的脸上。
　　天尊看懂了向亭晚的心思，随手抛给他一白玉陶罐，向亭晚便将青虫放了进去。
　　十几株作物竟有二十多条虫。
　　“仔细点捉干净了，若有遗漏他们把果子吃了，你可要饿肚子了。”天尊在他身后凉凉地说道。
　　若是自己有与他的一战之力，定要将这虫扣到他的头上。
　　“是。”向亭晚乖巧地回答。
　　向亭晚耗费了两个时辰，天尊方才满意地点头。
　　待人走后，天尊将那罐虫小心收起，不枉自己在人间捉了这许久，向亭晚在自己面前红着脸流着汗弯着腰晃了这许久。
　　真漂亮啊。天尊心里感叹。
　　向亭晚腰酸背痛地回了偏殿。
　　“天尊罚你了吗？”看着想听苦着脸回来，大莲担忧地说。
　　“嗯...”向亭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便关上门躺会了床上。
　　长着跟向秦一样的脸，却这么欺负自己。向亭晚忿忿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又得去浇水了，向亭晚苦着脸去那小厨房寻了一小木桶提着水一桶桶浇着，不过好在天尊不在，向亭晚浇完以后摘了一颗黄灿灿的小南瓜，熬了一锅香喷喷的南瓜粥。
　　在神界长出来的南瓜就是不一样，香甜可口，向亭晚抱着小锅坐在门槛上看着天边的晚霞，静谧的深宫里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间寝殿的房门被打开，天尊从房内踏了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天尊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
　　“喝什么呢？”天尊率先开口。
　　“南瓜粥。”向亭晚乖乖的说。
　　天尊：“来一碗。”
　　向亭晚愣了愣，从锅里盛了一碗递给天尊。
　　天尊接过小碗，没有回房，也没有召一朵云化作座椅，而是直接在向亭晚身旁席地而坐。看着天尊的侧脸，向亭晚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天尊舀起一勺金灿灿的粥送入口中，“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向亭晚看着那双含笑的眼，慌乱地低下头，又忽地想起自己方才用锅直接喝粥，而天尊的粥又是从自己锅里舀出的，那天尊岂不是吃了自己的口水。
　　从前两人耳鬓厮磨的场景一下子涌入了向亭晚脑中，向亭晚浑身腾地一下仿佛被浇了热油一般地烧了起来，整张脸连同脖颈都变得绯红。
　　“我...我我我吃饱了。”向亭晚舌头打着结说罢扔下锅慌乱地跑了。
　　天尊看着那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拿起地上的锅，用着向亭晚用过的勺子，将那
　　锅粥喝的干干净净。
　　向亭晚躲回房间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是天尊，是高高在上的天尊，纵使长着同样的脸，纵使他记得人间的一切，可他不是向秦，他不是......
　　可自己面对那一张脸时，又怎能不把他当做向秦呢？
　　他也许曾爱过自己，可随着天尊归位那爱便留在了人间，高高在上的天尊是否有心爱之人呢？
　　向亭晚被自己这可怕的念头吓得一个激灵，天尊断绝七情六欲，怎会有这小情小爱，自己这般想他，当真的玷污了他一般。
　　可这念头一旦萌生，便难以掐灭，向亭晚每日三趟去天尊寝宫，天尊却时常不在，见不到那人，向亭晚竟有些失落，如此七日了，天尊只有昨日傍晚在房门前看了他片刻，便回了房中在没出来。
　　“你们知道天尊最近在忙什么吗？”向亭晚问一池子锦鲤。
　　“不知道啊，兴许在殿中打盹吧。”大莲说道。
　　“没有，这些日子天尊好像很忙啊。”向亭晚说，“而且他看上去有些累。”
　　“没听说哪里有妖魔作乱啊，兴许是天尊自己的事情吧，我们不要议论了。”大莲说道。
　　向亭晚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你们说，天尊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自己一个人吗？他没有道侣或者心爱的人吗？”
　　小锦直接从水里跳了出来：“别瞎说，天尊怎会有凡心！？”
　　大莲神秘兮兮地说道：“好像还真有，我之前去给老槐送灵泉时好像听他说过一嘴。”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三人立即往宫外走去。
　　向亭晚尤其着急，跑的飞快，三人一阵风似地从石狮身边掠过。
　　石柱：“什么东西，好快啊。”
　　铁柱：“没看清，接着睡吧。”
　　向亭晚边跑边问：“话说，那俩石狮真能守住宫门吗？”
　　大莲：“不能。”
　　向亭晚：“那留着他们作甚？”
　　大莲：“摆设，这么大做宫殿，没有的话不像那么回事。”
　　向亭晚：......
　　三人来到老槐面前，小锦笑着扑到老槐树身上，老槐树的枝丫立即弯成一把吊椅将小锦环到身边。
　　“老槐，你近几日精神不错啊。”小锦摸摸树干说道。
　　“喝了灵泉好多了。”老槐树笑着说，“你们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呦，这位小朋友新来的？有点面熟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老槐树上下打量着向亭晚说道。
　　得，这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了。
　　“老槐，我们来有事问你，你开你内府，我们进去聊。”大莲说道。
　　老槐树应了一声，树干上开了一道口子，小锦率先进去，大莲紧跟其后，朝着向亭晚招手。
　　“进来吧，内府是老槐体内的一方空间。”
　　向亭晚也随之踏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小小的一方天地，上方透出一点白光以作照明，内府中几条根茎蜿蜒盘曲，形成一个小小的木凳，白光中出现一个身披树叶白发苍苍的老者。
　　正是老槐。
　　“坐吧，什么事问我啊？”老槐看着几个小朋友说道。
　　“你可以化形啊。”向亭晚感叹道，这也太老了吧，脸上的褶子有些像树木的纹路，本该令人看了头皮发麻的一张脸，却透露着慈祥与温和。
　　“只能在我的内府中化形，出去就不可以了。”老槐说道。
　　向亭晚点了点头，大莲一脸兴奋地刚想开口，向亭晚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向亭晚一直温顺，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第一次看到向亭晚脸上露出这种眼神，大莲一瞬间看的有些发呆。
　　“前辈，我在人间时听闻天尊自己创造了一道术法，在人临死前，将心爱之人的鲜血滴在自己身上，会留下印记随着那人入轮回转世，这是真的吗？”向亭晚恭敬地开口。
　　老槐歪着头仰着脸，思考起来。
　　向亭晚紧张地握紧了拳，若是真的，那天尊必定有心爱之人，因为天尊不掌管姻缘，而且这术法牵扯轮回之术，耗费灵力必定极大，若不是有心爱之人，何必费这周折。
　　“是真的。”老槐树说。
　　向亭晚的心跌倒了谷底。
　　“几十万年前，神魔大战刚结束，天尊坐在我身旁，用了一百个日夜，耗费了全身的灵气创下了这术法。”老槐摸着胡须说，“之后足足沉睡的万年后才苏醒。”
　　向亭晚坐在椅子上，胸口发疼，这是多么深的感情啊。
　　可是似乎有些不对，向亭晚本以为天尊创下这术法是为了寻找了落入凡尘的恋人，可天尊独居天宫，没有带人回来过，除了自己，可自己身上又没印记，再者，天尊创下法术与带自己上天宫中间隔了几十万年呢，那只能说那人消失了，天尊创这法术难道只是给自己一点慰藉？
　　“老槐，你上次说的白薇是谁啊？天尊为何对她挂念至深。”大莲的声音拉回的向亭晚的思绪。
　　白薇？
　　一听便是姑娘的名字。
　　“白薇？名字真好听。”小锦瞪大眼睛说道。
　　谁知那老槐一瞪眼，“你们几个小鬼头莫要打听天尊的事情，快回去。”
　　果然，老槐不敢在背后议论天尊这些事，但向亭晚想知道的已经问了出来。
　　老槐打开内府，三人依次出去，向亭晚走在最后，在踏出内府时又折了回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老槐打量着向亭晚。
　　向亭晚笑着说道：“前辈，您说好像见过我？应是认得与我相似的人，我从前从未见过您。”
　　老槐抖了抖枝叶:“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一模一样啊。”
　　“前辈可是想起来了？可否告知我他在那，如此相像便是有缘，我倒想结识一番。”
　　老槐眯着眼，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穿着金甲的战神。
　　“他死了，他死了，白薇也死了...都死了，名字想不起来了，没人叫他们名字，想不起来了。”老槐摆摆手。
　　见老槐一脸痛苦地皱着眉，向亭晚自知问不出什么了，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你怎么才出来，天都黑了，快些回去吧。”大莲说道。
　　三人慢悠悠地往宫里走着，路过打瞌睡的石狮时，向亭晚摇了摇头，这看守也太不尽忠职守了，这要是在骁骑营，向秦定会打他们五十军棍。
　　“这宫里有藏书阁吗？我平日有些无聊，想看看书。”向亭晚问道。
　　“天尊寝宫后头那座三层小楼便是，没人看守，随便去。”小锦说道。
　　向亭晚点了点头，回了偏殿两人化作原型回了池子里，向亭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也不知天尊回来了没有，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越想越睡不着，向亭晚干脆坐起身。
　　就去看一眼，若是被发现了，就说自己饿了。于是，向亭晚趁着夜色摸进了天尊的寝殿，向亭晚刚靠近寝殿，便听到了交谈声。
　　向亭晚躲在柱子旁探头探脑地看着。
　　只见庭院里天尊背对自己负手而立，对面站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向亭晚认得他，前些日子这人来打听过天尊何时出关，那个被大莲叫做少司命的男子。
　　他的眼睛真亮啊，在这夜色中闪闪发光，脸色微红地看着天尊。
　　大莲说过天尊的寝殿不愿别人进入，这少司命深夜造访，两人站的极近，关系相比非同一般，向亭晚心里难受的很，却不愿做着偷听的龌龊事，立即便想转身离开。
　　可是听见少司命开口说话，脚里又好似灌了铅一般迈不开腿。
　　“天尊，请您收下，这是家师的一片心意。”少司命微微低头，捧着一个锦盒说道。
　　天尊与司命相识十几万年，司命什么秉性他怎会不知，爱财如命的司命收了自己的花草绝不会回礼给自己，多半是这个他徒弟自作主张。
　　被天尊看透的少司命依旧捧着盒子躬身献礼。
　　自己若是接了，这厮日后怕是不好打发，若是不接，这厮今晚一时半会怕不甘心离去，若是动粗，虽说可以给司命几分薄面下手轻点，可身后还有个偷听的人，若是吓到他可就不好了。
　　那边收下吧，难得从司命那手里拿点东西。
　　天尊接过那锦盒，“回去吧。”
　　少司命行了一礼，走出寝殿后方才化作一摸流光飞走了。
　　还好没看见自己，少司命经过自己身侧时，向亭晚魂魄都要吓没了，虽然他只剩个魂魄。
　　“出来，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天尊清冷的声音在庭院中想起。
　　还是被发现了。
　　向亭晚从阴影处走出，“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向亭晚一过来，天尊便发现他了，若不是自己提前隐去了他的气息，少司命怎么看不见他。但是，这人深夜前来找自己，天尊心里还是开心的，谁知向亭晚下句话直接给天尊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是故意打搅你们幽会的。”向亭晚小声嘟囔。
　　“什么幽会？！”天尊一个瞬息间站到了向亭晚身前，低头看着他冷冷地问。
　　耳朵这么灵！？
　　向亭晚连忙摆手。
　　“你解释一下，我们如何幽会了？”天尊伸出一只如玉般的手钳着向亭晚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熟悉的面容，压迫的气场，向亭晚一瞬间有些失神，将眼前的人当成了向秦，登时大股委屈涌上心头。
　　“三更半夜的，他跑到你的寝殿，红着脸看着你，还送你东西，不是幽会是什么？”向亭晚气愤地捶了一下天尊的胸口。
　　天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几十万年，竟第一次敢有人对自己动手。
　　看着天尊惊讶的面容，向亭晚一下子回过神来，自己竟打了天尊。
　　“天尊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向亭晚挣开天尊的钳制，跪在地上说道。
　　“他私闯我寝殿，被我训斥了几句，便红了脸，不像有些人，被训斥了，还能厚着脸皮黏上来。”天尊弯腰将向亭晚扶起。
　　他是在影射我以前不要脸吗？向亭晚想。
　　“礼物是先前我送他师父花草，他们的回礼罢了。至于为何夜间前来，神仙不睡觉，昼夜对我们来说并无不同。”天尊说道。
　　“我...我...是我逾越了，天尊，我先告辞了。”他为何要向我解释，言辞神态像极了以往向秦向自己服软的样子。
　　向亭晚的心又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时辰了，回去作甚，你的寝殿与我这处离得远，你须得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回去，况且，天亮之后，你还要来浇水呢。”天尊扣住向亭晚胳膊说。
　　向亭晚看了一眼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咽了咽口水说道：“天尊送我回去？”
　　“我很闲吗？”竟不愿与自己一起睡，在人间时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可香呢！
　　“那我去厨房将就一夜。”向亭晚低下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睡米缸吗？你是老鼠吗？”天尊声音有些恼怒，直接将人拉进自己房间，按到了床上。
　　“睡你的！”天尊将人按到床上之后摔门走了出去。
　　向亭晚害怕的有些发抖，暴怒的向秦曾给自己留下不可磨灭的恐惧，待人走了许久，向亭晚才止住浑身的颤抖，衣襟也被冷汗打湿，黏在后背上，让人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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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了，更新恢复正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