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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为何 ...

  •   向秦从御书房出来,一路上愁眉不展。他的情绪波动不来不会逃过向亭晚的眼睛。
      “爹爹,发生何事了?”向亭晚搂着向秦的胳膊,抬起脸来问。
      向秦抬手弹了一下向亭晚的脑门:“在宫中开心吗?”向秦答非所问。
      向亭晚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说:“不太开心,宫里老太傅严肃刻板,教的东西不如爹爹教的好。”
      “那不是还会有初七时常去陪你吗?”
      “他要侍奉皇上,我和他很少能见到面的,爹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向亭晚问。
      “没事。”向秦笑了笑说。
      两人回了府后,向亭晚回了院里,向秦去了向老将军院里。
      “你有点心事都写到脸上了,如此心性,如何成事。”向老将军练完一套刀法,仰头喝了一壶凉茶说。
      “今日皇上召我去御书房了。”向秦说。
      “为了北疆商路之事?”向老将军边擦手边说。
      “是。”
      “皇上心思缜密,生性多疑,满朝文武没有他完全信任的人,你还稍微能入他的眼,怎么?他让你去北疆建立商路?”向老将军笑了笑说。
      “今日将虎符交还于我了,只是有意向让我去北疆,但还没正式下旨,但也算基本定下了。”向秦说。
      “你不想去吗?你在北疆那么多年,不想亲手真正的平定动乱的边疆吗?”向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
      “想。”很想,京中生活太安逸,会消磨人的斗志,向秦日日夜夜想要回到战场厮杀,血液里的好战因子每时每刻都在沸腾着叫嚣着。
      “想便去,我和你娘亲在京城等你凯旋。”向老将军拍了拍向秦的肩膀。
      “皇上说,要让亭晚和一众王孙公子入宫。”向秦说,这个入宫可是和向亭晚平时入宫不同,是入宫为质,为了不给向秦拒绝的理由,甚至要拉上一众王公贵族来陪同。
      向老将军思忖片刻:“我向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阿秦,你若无二心,让亭晚入宫又有何妨?”
      “我能有什么二心。”向秦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向老将军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孩子大了,心思越发难以琢磨了。
      向秦将自己关在书房,去北疆建立商路,少则五六年,多则七八年,若是顺利,不必日日守着,一年可以回几次京,自己绝无反心,皇上留下向亭晚也只为求一个心安,相比北疆,向亭晚留在京城更是安全,可为何自己不想让向亭晚留在京城,为何,为何......
      向秦想找到缘由,可任凭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爹爹......”小小的身影撞开房门,向亭晚扑进向秦怀里,死死地抱住。
      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爹爹要去北疆吗?”向亭晚问。
      “你如何得知?”是父亲?
      “今日下了学,初七说明年我就可以住在宫中,我们便可时时见面了,皇上何故要我入宫,莫不是要牵制爹爹,爹爹日日在京中,有何必要牵制?那就只能说明皇上要交军权于爹爹,让爹爹去北疆建立商路。”
      “晚晚......”
      “看爹爹神情此事是真的了,我不进宫,我要和你一起去北疆,若是不能,晚晚会找个机会偷偷离开将军府,先行去北疆等你。”向亭晚看着向秦说。
      “为何?”向秦问。
      “什么为何?”
      “北疆艰苦,危险,为何要和我一起去。”向秦问。
      “因为不想和爹爹分开,因为晚晚喜欢爹爹,一日见不到便会思念,更何况去北疆要分别数年,晚晚想想便会心痛。”
      向秦一把将向亭晚搂入怀中,去他娘的为何,我就是要日日见到他才会安心。
      御书房中,皇上笔尖在奏折上停留许久,留下了一个偌大的墨点。
      “阿秦,你方才说什么?”皇上低头问。
      “臣要带向亭晚去北疆。”向秦又说了一遍。
      “朕垂怜亭晚年幼,不忍他随你奔波,向秦,你真是辜负了朕的一番好意。”皇上放下笔居高临下地看着向秦。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称朕,向秦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臣要带向亭晚去北疆。”向秦又重复了一遍。
      “为何?给朕一个理由。”
      向秦低下头沉默。
      皇上抬起脚用十成十的力气踢在向秦的肩头。
      “连你都要跟我作对,向亭晚留在宫中我自会好好待他,到商路建成,朕自会让你们父子团聚,向秦,你究竟怎么想到,还是你安了什么心。”皇上气急地说。
      向秦的身子猛地晃了晃,用力稳住了身形。
      “你留在京中,北疆我派别人去。”末了,皇上转身说道。
      “派谁?陈念远陈将军驻守东海,分身乏术,王敬忠王将军年事已高,刘将军刚娶丞相的独女风头正盛,皇上应当不会把如此重任交于他,朝中其他武将,恕陈直言,一介莽夫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朝中除了你朕无人可用?”
      “皇上英明神武,深谙人心,自然有大把人才可用,可所有人不如臣用的顺手。”
      “放屁。”
      “皇上,除了向亭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将军府的宅邸珠宝,官爵或是控制影卫的毒药,皆可。”向秦朝着皇上磕下一个头。
      “你...”皇上看了他片刻,拂袖愤愤离去。
      深夜,向秦依然没有回复,向老将军夫妇也不知他为何,但两人并不担心,因为向秦时常会留在宫中,向亭晚想起前些日子两人说起商路的事,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事受了责罚。
      正当他焦虑难安时,一个黑影翻墙而入。
      “谁?”向亭晚抽出一把短刀。
      只见那黑衣人上前行礼,从怀里拿出一纸书信,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竟是初七的字迹。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向将军因商路之事在御书房罚跪。
      向亭晚倒吸一口冷气。
      “公公让我带您进宫。”黑衣人说。
      向亭晚仔细打量了一番黑衣人,黑衣人开口说:“春情密戏。”
      这是两人的暗号,也是初七近日对向亭晚科普的一本书,除了两人绝无第三个人知道。
      “走吧。”向亭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那黑衣人耳根都红了起来。
      黑衣人带着向亭晚穿过九重宫墙,来到了养心殿外,听到声响,初七推门出来。
      “你终于来了,随我进去吧,皇上现下心情好多了。”初七拉着向亭晚的手说。
      “皇上知道我要来吗?”向亭晚有些担忧地说。
      “我告诉他了,他发了好大的火,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才消气。”初七揉揉嘴说。
      向亭晚在初七指导下情事的理论知识也算学富五车,自然知道这个嘴磨破是何意思,“好初七,下次进宫给你带宫外的粽子糖。”
      “还要糖人。”
      “给你买十个。”
      两人进了殿,皇上正披着外衣在灯下看书,初七乖乖地跪坐到皇上身边,向亭晚也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抬眼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再搭理,向亭晚也不说话,就跪在他的面前。
      许久,皇上打了个哈欠,“你们父子俩一个占着我的御书房,一个还打算占我寝宫?无妨,今日小晚儿不如随小七一同侍寝?”
      初七手伸在桌下狠狠掐了一把皇上的大腿。
      皇上脸上的肉抖了三抖,好不容易把到了嘴边的尖叫咽了回去。
      “皇上,我想和爹爹一起去北疆。”向亭晚磕了一个头说。
      “去北疆,去北疆!你们两个人除了这句话不会讲别的话了吗?父子俩一个德行,我是不是现在问你,为何,你也低下头沉默?”皇上一拍桌子,指着向亭晚厉声说。
      “爹爹对皇上一片忠心,不管我在不在京城,爹爹都不会反,可爹爹对皇上若不是忠心,我只是个义子,爹爹怎会顾及我的生命。”向亭晚说。
      “既然你坚信你爹爹没有反意,那便留在宫中等他回京,到时朕自会让你们父子团聚。”
      “我要随爹爹去北疆,我不想和他分开。”向亭晚说。
      “为何?”皇上冷笑着问。
      “因为...因为我喜欢他,因为向亭晚喜欢向秦,想日日夜夜看着他,不想和他分开。”向亭晚大声说。
      初七一脸激动双拳紧握。
      皇上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喜欢?你知道个屁的喜欢。”
      “我知道,就像初七喜欢皇上一样,就像初七不想和皇上分开一样,我也不想和爹...和向秦分开。”向亭晚说。
      突然被点到名的初七有些失神,分别,自己从未想过,喜欢,自己也从未奢求过。
      皇上彻底愣住了,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初七,一个八岁的小娃娃在跟我说喜欢,可笑。”
      “八岁不小了,在教坊司八岁都能接客了。”初七一脸认真地说。
      “闭嘴,不准再提教坊司。向亭晚,你喜欢向秦,那向秦喜欢你吗?”皇上瞪了初七一眼,对向亭晚说。
      “自然喜欢,我们早已互通心意。”向亭晚大言不惭地说。
      “把向秦带来。”皇上面色略显古怪。
      随后,向秦便在宫人带领下来到了寝宫,看到跪在地上的向亭晚脸色变了变。
      “向秦,你没说出的缘由,小晚儿替你说了,你当真让朕刮目相看。”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向秦说。
      向秦面带疑惑地看了看向亭晚,向亭晚满脸心虚地低下头。
      “北疆你带他去吧,你的房子,钱,我也看不上,毒药也算了,万一战场上发作,平白折损了我朝一员大将。不过,阿秦,希望你能早日回京,方得与父母团聚。”皇上面色温和地说。
      这是拿父母来胁迫自己,李轩心思还真是重啊。
      “谢主隆恩。”向秦本无反意,便谢了恩。
      “初七,今日夜深了,向将军和小晚儿在宫中住下吧,你陪他去偏殿。”皇上拍拍初七的手说。
      “是。”初七领着向亭晚走了出去。
      “还跪着作甚,一天了还没跪够?”皇上坐在明黄色的龙床上说,“过来坐。”
      向秦身体略微僵硬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龙床,哪怕身体再强健,内力再深厚,跪了将近十二个时辰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向秦坐到皇上身边,皇上凑上前把玩着向秦一缕头发,“阿秦啊,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的口味竟如此独特。”
      向秦一脸疑虑地看着皇上。
      “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小晚儿都说了,我都理解,不过阿秦,我这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很啊。”皇上面露心痛地说,“向将军乃我朝第一美人,朕也独爱美人,这今日朕给了你这么大的恩惠,美人何不侍寝,以谢隆恩啊。”
      向秦面无表情地看着皇上,把那缕头发从皇上手里拿了出来。
      “好啊。”向秦说。
      皇上???
      “不过臣不愿屈于人下,今日臣定会怜惜皇上。”
      “滚滚滚。”皇上一脚把他蹬下床,这人一身武艺是在战场厮杀出来的,万一一会儿兽性大发,真把自己攻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你儿子在养心殿偏殿,赶紧滚去。”皇上边说边扔了一个瓷瓶过去,向秦反手稳稳接住,头也不回地去了偏殿。
      向亭晚跪坐在床上把瓷瓶里的药轻轻地涂在向秦的膝盖上,那白皙修长的腿上布满青紫的痕迹,看上去甚是恐怖。
      “一点小伤,无妨,你过来,今日你跟皇上说什么了?他为何如此怪异?”向秦拉着向亭晚的胳膊,把他拉到身侧问。
      该来的总是回来的,向亭晚羞愧的低下头。
      “说来听听。”
      “爹爹别问了。”向亭晚掐着手指小声说。
      “你跟我还有秘密了,不说算了,明日我去问皇上。”
      “别...我说...我跟皇上说我要和爹爹去北疆是因为我不想和爹爹分开,因为我喜欢爹爹,和...爹爹心意相通,就像...初七不想和皇上分开一样,我也不想和爹爹分开。”
      向秦花了很长时间来理解这句话,来理解这个喜欢,首先皇上和初七之间的喜欢不是父子间的喜欢,那......
      向秦大脑一阵眩晕,手撑着床便要起身。
      “爹爹去哪?”
      “为父还是去御书房跪着吧。”
      “爹爹莫要害怕,晚晚只是一时情急,对爹爹绝无非分之想,晚晚只想侍奉爹爹身侧,回报爹爹当年救命之恩。”向亭晚抱着向秦的胳膊说。
      “当真?”
      “当真。”
      向秦心中没由来的有一丝失落,“睡吧,此事日后我会向皇上解释清楚,莫要耽误了晚晚娶一貌美妻子。”
      “晚晚定要娶姜国最美的美人。”向亭晚小声说。
      当真吗?向亭晚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吗?何谓喜欢?今日这两套说辞,究竟哪个真哪个假,谁又能知道呢。
      早晨向秦直接去了早朝,向亭晚去了学堂,午膳两人和皇上一起在御花园里吃的。
      席间皇上和向秦两人谈天说地,丝毫没有昨日剑拔弩张之感,向亭晚不禁感叹君臣相处之道之艰难。
      两人过了晌午便回了将军府,向老将军正与朝中几位老臣在前厅喝茶,向老夫人和几位女眷在院中赏花,见了向秦只是微微点头。
      向亭晚心中怨恨非常,为人父母竟对自己孩子不管不顾,若昨天自己没有进宫,那向秦岂不是要跪到天亮,自己与父亲彻夜未归,他们竟也不管不问。
      两人回了院中,向秦捏了捏向亭晚气鼓鼓的小脸。
      “生什么气?”
      “老将军和老夫人怎么见了你不管不问的,你在宫里彻夜未归,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向亭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心中所想。
      向秦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娃。”
      “嘿嘿...”向亭晚咧嘴笑了一下,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向秦拿回了虎符,便时常往城外军营处去跑,消沉了许久的向秦,仿佛活过来一般,虽然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向亭晚就是能从他眼里看到神采飞扬。
      骁骑营的一众将领为了庆祝向秦回归,在营地摆了宴席。
      “将军,欢迎回家。”方遥举起碗,和向秦碰了一下,仰头喝尽。
      回家,向秦自从记事起便随着父亲在骁骑营里,记得当时在打西洋人,从蹒跚学步打到能自己策马扬鞭,相对于京城里的大宅子,骁骑营才是自己的家。
      “将军,欢迎回家。”一众将士集体起身,端起酒杯。
      向秦眼尾红了红,看了看一众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仰头干了一碗酒,向亭晚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心里暗暗地想:“我的将军回来了,真好。”
      “将军我们何时启程啊,我怎么听有人说是入了冬,还有人说是明年春呐。”方遥纳闷地问,这大军启程,说几时就是几时,来回换日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听见方遥说起,一众将士纷纷附和。
      “明年开春。”
      向亭晚心里暖洋洋地,前些日子,皇上定了日子,入冬便启程去北疆,可是被向秦驳了回去,原因无他,只因为向亭晚没见过京城的雪。
      秋天的京城也是极美的,落叶纷纷,向亭晚丝毫看不到秋日的萧条,满眼只有美人伴着夕阳策马扬鞭的美景。
      大军开拔需要提前准备,向秦便不再去朝堂上朝,日日带在军营里,向亭晚下了学便去营地,还是营地的小帐篷住的舒坦,小小的一方角落,帘子放下来,仿佛世间便只有他们二人。
      向秦不在,向亭晚便不是能呆得住的人,仗着自己长大些许,在军营里把曾经给过自己苦头吃的人挨个收拾了个遍,尤其方遥,方遥看着自己所有的裤子都被剪成了开裆裤,骑着马追了向亭晚三座山头,最终以向亭晚扰乱军纪,被罚扎两个时辰马步告终,当然,有一个半是从向亭晚是坐在大将军腿上度过的。
      初七日日听着军营生活,心生向往,再一次以磨破嘴皮子为代价,换得了与皇上去军营的机会。
      初七开心了,军营的将士们苦不堪言,熬了几个通宵把军营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皇上看着一众将士面色憔悴,神情萎靡不振。
      这确定是战无不胜的骁骑营?朕没走错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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