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生活叫做喜欢》江某天

22、我想带走他

　　 医院的白炽灯刺着耀眼的光，齐洛城刚打完麻药，额角那儿缝了五针，麻药劲头还没过，他现在还沉沉的睡着。

　　秦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拨弄着他额前的头发，上面染了血，一缕头发拧在一起，耳朵旁的皮肤上还能看到一些血渍，看着扎眼极了。

　　秦失找护士要了一些棉签和酒精，拿一个一次性杯子接了点温水，轻轻地给他擦掉这些血迹，康若云刚缴完费用，迎面就是这幅画面，给他的冲击力不小，手机上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她拿着单子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捂着嘴，眼泪不自觉的留了出来，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肩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单子，老公出轨，儿子出柜，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我得罪谁了啊！

　　康若云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就起来了，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外人眼里，她永远都是温婉贤淑的模样，她走到病床前面，看到秦失，捏着手机的手瞬间攥紧。

　　“阿姨，我...我给他把头上的血清理一下。”秦失见到康若云，话都说不完全了，面前这位，是他未来丈母娘啊！

　　康若云点了点头，齐洛城也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弱弱的叫了一声：“妈？”

　　“诶，我在这儿，城城,还有那儿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康若云听到声，连忙凑过去，刚刚的防备在一瞬间消散而去。

　　齐洛城撑着床坐了起来，靠在后面的墙上，脑袋还有一点混沌，看东西都叠了一个淡淡的重影，“我没事。”

　　三个人一瞬间的静默，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
　　“那个城城，这个是你朋友吧，今天还得辛苦他跑一趟，改天阿姨请你吃饭，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阿姨给你打个车，你早点回家。”康若云是有意想让秦失离开，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面前的这两个孩子。

　　秦失看了一眼齐洛城，还是不大放心走，心里慌慌的，但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怪异。

　　“妈，他是我男朋友。”齐洛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傻了眼，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众人心里掀起一阵大波澜。

　　“妈，我不想瞒你的，我本来就是打算这两天跟你说的。”齐洛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康若云的指尖。

　　齐洛城的手是热的，碰到康若云冰凉的指尖，引的她缩了一下，齐洛城就那么拉着她，眼里直直的看着他妈妈，也没说话。

　　终于，还是康若云叹了口气。

　　秦失在旁边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情急之下才做了自我介绍：“妈！”
　　这一声妈一瞬间集聚了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不不不...对不起，阿姨，我...我叫秦失，是他的男朋友。”

　　康若云被这个虎头虎脑的介绍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开口：“那个，小秦，你这......”

　　“阿姨，对不起，这件事发生的比较突然，我明白你的心情，现在也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在医院守着。”

　　康若云一时怔住了，秦失的话刚好说到了点子上，她确实要去收拾一些东西，跟齐正广还有好多东西要分明白，可医院这儿......

　　“妈，你去吧，我没事的。”齐洛城朝她笑了一下，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了。

　　秦失看到齐洛城刚刚包好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血腥的戾气，齐洛城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些小动作被康若云全都看在了眼底，她轻轻笑了笑：“行，城城，你有什么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明天早上过来看你，小秦，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阿姨。”

　　“那今晚要麻烦你了，那我先走了，城城，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啊！”康若云拿着包，临出病房门前往回看了一眼，好像心里的不情愿也没有多少。

　　那晚，黑夜绵长且繁重，却盖不住屋内的点点星光。

　　康若云回家后关上门的那刻，身子缓缓滑落，她扛不住了，之前的温柔冷静全都是装给齐洛城看的，十五年了，她从一个名门闺秀变成了如今的家庭主妇，从小提琴到锅碗瓢盆，真的受够了。

　　康若云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的吐出来一口气，手机叮叮咚咚的想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手机屏幕还闪着光，一张张合照，一张张她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合照，这些照片从三个月前开始发,隔几天一次，有时候还会有另一个女人嚣张挑衅的语音。

　　今天也不例外，“哎呦，不好意思姐姐，正广今天又来我们家了，他这会儿正跟他儿子一起看电视呢，你还要坚持下去吗？不累吗？”

　　“正广今天回来脾气不怎么样呢，好像是你儿子齐洛城惹得，怎么，你还让正广背这么大一个锅吗？他可是公职干部，儿子做这种事，也不怕丢人，坏了正广的前途。”

　　康若云深呼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给这个微信回消息：告诉齐正广，给他两条路，第一，我要所有的不动产，房子商铺，他的老宅，流动资金归他，我们明早十点民政局离婚，第二，等着在法院上见面，你这些照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看，他敢打这个官司吗？

　　那边很久都没有再回消息，康若云整理了一下自己，把地上摔碎的玻璃杯和陶瓷碎片一个个捡
　　起来，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情绪。

　　玻璃碎片什么时候划伤了手她也浑然不觉，伤口慢慢溢出来，染红了指尖，康若云擦了一下眼泪，血水染红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究竟是怎么了呢？

　　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候，秦失扶着齐洛城敲响了家里的门，家里一切都收拾成了原样，康若云起初在厨房，听到敲门声才意识都不对，还以为是齐正广回来了，菜刀都捏在了手上。

　　透过猫眼一看，连忙把门打开了，“小城，怎么出院了？我还说给你弄点汤过去呢。”

　　“妈，我就是被砸了一下，医生说没有眩晕感就可以出院了，过几天去拆线就行了。”齐洛城蹲下把拖鞋换了，除去头上裹着纱布，依旧是那个少年模样。

　　“小......秦是吧，你也累一天了，吃完饭再走吧。”

　　秦失本来都准备出去了，齐洛城把他往回一拽，“你跑什么，我妈发话了，不给面子吗？”

　　他咽了一下口水，有点紧张，“啊，那谢谢阿姨！”

　　一碗小米粥，几碟小菜，餐桌上再也没有了洋葱的身影，家里也少了那个男人的烟酒官腔味
　　道，倒是舒爽多了。

　　秦失吃完饭也没赶多呆，到了别就走了，说是家里还有事。

　　康若云和齐洛城两人一对视，齐洛城乖乖的坐起身子：“妈，我向你保证，我出柜不是青春期的叛逆，也不是一时兴起，我很喜欢他，很喜欢。”

　　“那你们想过以后吗？”康若云一听这话，眼泪不自觉的就出来了，她猛的眨了几下眼睛，用手轻轻的抹掉。

　　“我和他准备考一个大学，他想学金融，我得看分配，我估了一下，我的分数可能就刚踩线。”

　　“城城，妈妈不反对你们去谈恋爱，但我教过你的，不论去做什么事，你要负起这份责任，认真的去对待，小秦我也看了，他心地看着不坏，但你们之后面临的东西，是你们没法预料的。”

　　“妈，你放心，这些我不能说空话，但是我们会做好准备的。”齐洛城朝他笑了一下，很开心，可能是找了幸福的归属感。

　　“所以，你包里老有一些小蛋糕，蜂蜜水，还有那个彩虹小熊的挂件，那些东西，是小秦吗？”
　　齐洛城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就说，你不是不喜欢那些小配饰，怎么还天天挂在书包上。”康若云摇了摇头，还都是小孩子，连表达爱意都是这种简单的方式。

　　“好了，把汤一喝，你不是跟我说准备去旅游吗？是和小秦一起吗？”康若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虽然让他们两出去并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是就目前现状而言，算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了。

　　“妈，你跟我爸？”齐洛城抿住了下嘴唇，握着勺子的手也慢慢紧缩，他心里是忐忑的。

　　“相信我，妈妈会处理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