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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东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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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石韬和崔钧受姜珩款待,颇为尽兴。两个时辰之后,由于时间不早了,三个人一同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徐庶曾问过姜珩的志向。对此,姜珩笑了笑,只是模糊道:“志在百姓。”
乱世之中,那些心怀天下的志士无论投身何处,不都是为了结束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吗?初衷如此,虽然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但是动力来自同一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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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曹操在东郡大败于毒、白绕、眭固、於扶罗等,袁绍表其为东郡太守。
荀彧从冀州修书送往荆州,向友人姜珩说明自己已经离袁绍而投曹操。曹操见荀彧来投,大悦,于是任荀彧为别部司马。
此时董卓大行暴虐之事,荀彧向曹操说:“董卓残暴已经超出常理,一定会因祸乱暴弊,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此时,与曹操交情深厚的张邈向他举荐了戏志才,荀彧见到戏志才之后,故友相逢,生出感慨。曹操与戏志才谈论一番之后欣喜万分,称赞他有大才。
戏志才见曹操求贤若渴,心里也觉得他是一个好主公,沉吟片刻,他忽然向曹操说道:“主公可知姜珩?”
曹操眼睛一亮,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面露欣赏之色:“操曾听文若介绍过此人。”
他对此人的名声略有耳闻,但更多的还是荀彧与他说起的。
戏志才笑意略深,看向荀彧:“清和虽然年纪略小,但涉猎颇广,善兵法与谋略,诗赋造诣很高,而且精通数算。不仅如此,主公可知最近出现的一批改良纸,就是珩弟制作出来的。”
曹操摸了摸下巴,询问道:“那么,此人身在何处?”
“操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志才所说的这位大才。”
荀彧轻叹了一口气,“清和身在荆州,与彧书信颇为频繁。不若彧修书一封,请他前来?”
曹操抚掌笑道:“如此甚好!”
于是大约十日后,姜珩收到了来自挚友的信件。
“几月不曾往来甚为思念劳君挂念,彧自离袁绍,已寻得明主。”字字诚挚。
姜珩目光中似有明星闪过,绽放出了光彩。
在信中的那一句“迎君前来共叙”上面徘徊。文若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信中的意思非常委婉,无非是还记挂着当年他对文若说的,待寻明主,一同共事。
是约定,也是属意。
他不属意刘备,更不想投奔江东。熟读历史,也知道其他人不能成大事,姜珩不想见走偏锋。
曹操是个枭雄,但他更是一个明主。既有雄才大略,又会礼贤下士.........除了后期性子有些多疑什么的..........
姜珩心里想着。
只要别老吃人家主公的东西,别被赐空食盒,别半夜找人家促膝长谈就行了......
于是他一挥袖,决定去投奔好友荀彧。至于明主的事情,对方是否看得上他还不知道。对于他的名声什么的,姜珩自己都觉得那并非本人,着实美化了太多。
听说的是一回事,相交之后还是另一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吁出一口浊气。
兖辖陈留、东郡、东平国、任城国、泰山、济北国、山阳、济阴,处于北有冀州;东有青州、南有徐州、豫州;西有司隶,正处于腹心之间。这种地理方便向外扩张,这是兖州的一个优势。
但从另一方面上来说,兖州也处于“四战之地”,这一点就决定了曹操占据兖州后战事是不会少的。
当然,距离曹操获取兖州,还有些时日。曹操成为东郡太守,但黑山贼仍然活动于东郡。
他正是看准了这一段时间的太平,于是从荆州来到兖州。
姜珩在来兖州之时,托人拿到了一份这里的地图。
又一次举家离开,什么都没有带,只有一些细软和基本纸质书籍,到了兖州之后只需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再把在荆州寄存的贵重物品运过来就行了。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当年在颍川之时,他父亲最喜欢的一些字画玉器,当作一个念想,也不能丢。
坐在马车之中,姜令一边给他驾车,一边听姜珩说话。
其实,家中的仆从大多数都不能理解姜珩为什么要离开荆州,而奔赴东郡。东郡外面山贼猖獗,如此危险,为何自家郎君放着好好的荆州不呆,反而要来他自己所说的“四战之地”。
姜珩听了姜令的疑惑,反而笑道:“无妨,我们绕开些便是。至于我为何要离开,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我总不能一走了之,放着你们不管吧。”
“郎君志向远大,只要公子高兴,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呢。”不仅仅作为家仆,也作为亲人。
东郡治所濮阳,姜珩进城之后先叫家仆在城中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就带着姜令登门司马府,拜访荀彧。
荀彧听家仆说故友到访,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整理好仪容,前去迎接。
到了厅堂,他暗自平复心中的喜悦,踏门而入,只见堂中站着一青色深衣,宽袍大袖,博带缠腰的青年人,风采非常。
荀彧不免想到当初珩弟一头及腰的长发,不爱打理,几次去珩弟家中做客,都听见家仆说他总想着把自己的头发剪一剪,经过劝说才放弃这个念想。
可是甚久不见,已经高束,带上了头冠..............
姜珩本来是在打量边上的字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将将转头,就听到一声带着十足喜意的“珩弟”。
姜珩虽然已经及冠,有了字,但是俩人见面,欣喜之间,荀彧还是脱口而出一声“珩弟”。
“文若,甚久不见,君依然风采非常。”姜珩的想法就如荀彧心里想的那样,一样的风采非常。
“文若投身明主,珩还未曾恭喜呢!”
虽然是明主,但是面对立场不同的荀彧,不也是选择了背道而驰么?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被一个空食盒敲响了死亡之音,而注定他命运的,亦是他的立场。
想到这里,姜珩十分的欣喜,就化为了六分,还有四分,是忧虑与复杂。
荀彧的一双眸子透亮,却深邃。敛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白玉一般的秀丽脸庞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珩弟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那么复杂?
他自相识之时就发觉,珩弟虽然日渐稳重,但这处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圆滑,总而言之,人情世故,还差了些火候。
否则,他的心理,有时候又会如此清楚地表现在脸上,连他自己都不察觉。
他没有问,只是依然关切道:“路途遥远,可有疲劳?”
姜珩摇了摇头,笑道:“劳文若关怀,珩很好。倒是文若.......可有被俗务所劳累到。”
荀彧浅笑着,目光越发柔和。
“珩弟可想过日后的去处?”
姜珩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迟疑,看向荀彧,只是说道:“待时机成熟,珩自然会找到明主。”
荀彧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姜珩说道:“文若,听说志才也在东郡,可否带珩去见一见他?”
他轻笑道:“自当如此。。
“现在?文若手中无事可做么?若是有事,珩可等文若空闲。”
荀彧摇了摇头:“不及你。”
上下半句隐去,自觉现在不应该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隐去的是半句什么,以后才知道,是这样的一句:“任何俗事,都不及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