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灵魂》》黄啟坚

9、第 9 章：挖莲藕

　　每年的开学季是杨刚夫妻最难熬的时光，四个孩子的学费就像一座小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为了凑齐孩子们的学费，除了卖掉家中不多的粮食外，凡是能够挣钱的活他们都接来干，其中挖莲藕成了他们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这年的冬天早早便受到寒流的入侵，天空整天阴阴沉沉，寒冷的北风刮得草木凋零，冰冷的雨水毫不间断地洒落在大地上。在寒风冷雨的侵袭下，气温急剧地下降，江河湖泊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面积霜冻，大量的鱼抵挡不住寒潮的袭击而死亡。在这个凛冽的寒冬，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围在火堆旁取暖成了最高级别的享受。但杨刚不能整天守在火堆旁不干活，儿女们的学费让他不得不接受严寒的考验。
　　这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冒着冰冷刺骨的风雨来到莲藕塘。由于今天是星期六，杨亮也主动请缨要帮爸爸的忙——洗莲藕。池塘被一大片白色的水汽所笼罩，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老远便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可早已习以为常的杨刚不慌不忙地在原地做了几个热身运动：左右转体，原地跳跃，然后从容不迫地脱下外衣裤，只剩下背心和短裤，接着深呼吸几下，把双手放在嘴里吹吹气。做好热身运动后，杨刚便拿起铁锹勇敢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了池塘。
　　“爸爸，冷吗？”缩成一团的杨亮关心地问道。
　　“不冷！”杨刚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下到了塘中，杨刚首先像老鹰一般环顾四周一圈，选了处莲藕枝密密麻麻的地方便开始挖了起来。只见他把铁锹插进泥浆里，接着抬起右脚踩着踏板，然后用力地把铁锹压入到泥土中，再使劲地把铁锹从泥浆里拔出来。就这样，左一铁锹，右一铁锹，一大块泥土便松动了。于是放下铁锹，弯腰低头，双手把用力地把泥块搬了出来，一个洞便露了出来。接着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一连串动作，很快便挖出了一个大坑。突然，爸爸叫了起来：“亮，这里藏了一大堆莲藕。”
　　杨亮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
　　发现了藕群，要把它们从泥土里起出来可要更加小心了，一不小心弄断或者弄伤了藕身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于是，杨刚小心翼翼地时而挥动着铁锹铲泥，时而空着双手不停地摸来摸去。不一会，一条长约一米，手臂粗、雪白的莲藕便被他像捧婴儿似挖了出来。杨亮不禁对爸爸伸出了大拇指。
　　初战先告捷，杨刚又马不停蹄地忙开了。很快，一条条莲藕被他从沉睡的泥土里挖了出来。这时的杨刚已经是全身湿透，衣服上沾满了泥浆，成了一只泥猴。
　　该杨亮上场了。他也学着爸爸的样子做好热身运动，然后卷起裤脚，扯起衣袖，小心翼翼地走下池塘开始洗藕。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接触寒冷的水，他还是感到手脚像被刀割似的，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杨刚见儿子缩手缩脚样子，便大声地喊道：“亮，不要怕，劳动是最好的火炉，你看爸爸。”在爸爸的鼓励下，杨亮便放开手脚干了起来。他用稻草小心翼翼地擦地去沾在莲藕身上的泥巴，看着娃娃般雪白的莲藕，他心里感到甜滋滋的。爸爸说得没错，劳动就是最好火炉。过了一会，杨亮感到完全不冷了，反而觉得身体内有一团热气不停地转来转去。
　　突然，杨刚高声地叫了起来：“亮，我抓到鱼了。”杨亮连忙放下莲藕一看，只见爸爸双手正紧紧地抓住一条不停摆尾的鱼。
　　“爸爸，是什么鱼？有几条？”杨亮兴奋地问道。
　　杨刚兴高采烈地回答道：“塘鲺，塘鲺，一共有3条。”
　　杨亮高兴得拍起了手掌：“爸爸，你真棒，今天晚上我们有鱼吃了!”看着三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杨亮的心里乐开了花。
　　杨刚等杨亮高兴了一会，想了想：“亮，这鱼我们不能吃！”
　　“为什么？”杨亮奇怪地问道。
　　“玉芳大婶最近生病了，身体虚弱，这塘鲺煲莲藕可是最好的滋补品。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就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听了爸爸的话，杨亮自告奋勇道：“爸爸，我听你的，我这就给玉芳大婶送过去。”
　　于是，他用袋子装好鱼，又挑选了一条又大又白的莲藕活蹦乱跳地向玉芳大婶家里跑去。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杨刚不禁笑了。
　　好不容易挖到了莲藕，杨亮便跟着妈妈到市场里卖莲藕。虽然是冬天，可是市场里卖莲藕的人可不少，竞争也相当的激烈。可由于他们的莲藕又大又甜，加上刘英热情大方，童叟无欺，因此，他们的莲藕成了抢手货，很快便被顾客一扫而空了。
　　正当他们收拾好担挑准备欢欢喜喜地回家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气喘吁吁地挑着一大担莲藕来到了旁边。他看到刘英打算离开，便不好意思地恳求道：“大嫂，能帮个忙吗？我没有秤子，又不会计数，能帮我把藕卖了才走吗？”
　　杨亮看天色已不早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便催妈妈回家。
　　刘英拿出一块钱说：“亮，你先去买包子吃，我帮老爷爷卖完藕才回去。”
　　刘英便重新拿出秤子，帮老爷爷吆喝着卖莲藕。
　　可这次却不那么好卖。一来老爷爷来得迟，市场已经快收档了；二来，老爷爷的莲藕又小又碎，因此，尽管刘英喊破了喉咙，前来光顾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眼看着卖不完，老爷爷不停地叹气：“怎么办呢？家里人还等着我的钱来看病呢！”
　　刘英看着老爷爷愁云惨淡的样子，想了一想说：“老伯，这样吧！你这些莲藕我全要了。”
　　老爷爷一听，喜出望外：“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所谓的，反正我明天还要过来卖藕！你急着用钱就先拿去吧！”
　　刘英把莲藕秤了秤，又按照比市场高的价格收购了老爷爷的莲藕。
　　老爷爷接过钱，开心得眉开眼笑，不停地点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