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星凛然》流浪小龙虾

82、遗产

　　医院内，梁佳玉给言柒买了一些吃的，言柒不说半句话也不进半口食。尚博看尚凛然做完手术出来还在睡着，也就没在病房里逗留直接来到言柒的病房。
　　“一口没吃？”尚博看着桌上的食物摸了一下，东西已经凉了很久了。
　　梁佳玉的眼睛都哭肿了，看着尚博摇了摇头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尚博觉得有些低气压，便出门找地方抽了根烟。
　　沐子衿赶到医院的时候，尚凛然还没有醒，她不敢去见言柒，只能去看了看王晨阳口中的那位师父尚勇。这也是个传奇人物，当初大家以为他牺牲了，没想到是去卧底了。
　　敲了门沐子衿走进病房：“您好，我是沐子衿。”
　　“小阳的女朋友？”
　　“对。”沐子衿有些腼腆的看着尚勇，眼前的这个男人肤色很黑，身材魁梧，眼神中透着一股锐气。
　　“我记得你和凛然关系很不错，算是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
　　“嗯，我小学转去的临江实验，第一个同桌就是凛然。”
　　“缘分，我和你爷爷还有过一面之缘，老人家身体好吗？”
　　沐子衿很久没有听人提起爷爷了，眼中有些泛红：“爷爷前年心梗去世了。”
　　“可惜了，沐检察官算是我见过临江市最清廉的检察官了。听说你现在是律师？”
　　“嗯，受爷爷影响，很喜欢这方面的工作。”
　　“挺好，我们临江还是有希望的。”
　　“对了，王晨瑶临死前留了一手，把证物交给了何敏，何敏刚才把证物交给了贺局和刘局。”
　　尚勇一听十分开心：“王罡吐口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看样子铁证如山了，他不得不认。”
　　“卓亦深呢？”
　　“晨阳他们还在审。”
　　“嗯，丫头，你替伯伯去看看凛然行吗？”
　　“我刚去过，她麻药还没过，还在睡呢，欧阳医生说她的病情没事，腿上的子弹也取出来了，之后慢慢恢复，不会影响任何。”
　　“那就好，谢谢你了。”
　　沐子衿看了看时间，不便多打扰：“您早点休息吧，明早我给您送早餐来。”
　　“好，辛苦了。”
　　沐子衿帮尚勇摇下了病床关上了灯才离开病房，走廊里看到了一直在抽烟的尚博：“尚叔叔。”
　　尚博看到沐子衿赶紧把烟掐掉：“王晨瑶......真的死了？”
　　沐子衿听说过尚博的肺不好，早就戒烟了，现在又抽起来看来是真的很忧愁：“嗯，身中三枪，当场死亡。”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阳阳呢？”
　　“在市局，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你也回家休息吧。”
　　“我没事，三个病患，你和阿姨两个人看不过来的，而且凛然醒后什么状态我们不可预知呢，多一个人方便些。”
　　尚博怕的就是这个，为人父母自然了解自己的孩子，尚凛然的性格本身就是重情重义，对安星也是很用心，如今出了这种事，恐怕要难过自责很久了：“那也好，我一会叫保姆做点早餐送来，你去凛然病房帮叔叔守着她吧，她醒了看到你或许会好一些。”
　　“嗯。”沐子衿点点头走向尚凛然的病房。
　　医院总是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虽然是单间很宽阔，可是白白的墙体，白白的被子，映着毫无血色的尚凛然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死气沉沉。
　　沐子衿不敢出声，轻手轻脚的拿着椅子坐到尚凛然身边，握着尚凛然的手不敢放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死的还好不是尚凛然，可这似乎是个很自私的想法。沐子衿脑子开始胡思乱想，眼皮也在打架，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
　　市市局专案组对王罡和卓亦深的审讯一直持续到了早上七点多，卓亦深就像个死鸭子一样，不肯开口，而王罡面对证据依旧狡辩。王罡的律师也在早上八点的时候赶到了市局，通过和律师的交谈，王罡才知道王晨瑶已经死了，那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栽赃，在所有事情推给一个私人。
　　八点半，刘局和啸天再次提审了王罡，王罡一改昨夜的状态，一脸的幸灾乐祸：“两位，你们手里那些东西，我可以怀疑是伪造的，现在合成个照片很容易的。”
　　刘局不屑的一哼：“你以为王德富死了，王晨瑶死了，就没什么人知道你干的坏事了？”
　　“如果你有证据和证人就拿出来，证据我有理由怀疑真假。”王罡一脸笑容，他知道警方要是有证人证据，也不至于和自己纠缠一夜。
　　“你别说，还真有个证人愿意出庭作证。”昨晚何敏见到王晨瑶尸体后忽然觉得一切都是个错误，自己当初不该去编排王晨瑶生母的是非，也不该去抢王罡这个男人，现在弄得家破人亡都是自己的贪念造成的，她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务必要替这些枉死的人报仇。
　　“是吗？那就叫他出庭吧，我看看他有什么证据。”王罡心里盘算了很久，该死的都死了，应该不会遗留什么隐患了，警方应该是在诈自己。
　　刘局看王罡一脸得意不慌不忙的说：“何敏女士也算是你亲近的人，她愿意作证，并且提供了一些资料，我们正在核实，王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等着挨枪子吧。”
　　何敏！这女人应该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啊，自己平日里对她也是有所提防的：“是吗？那就等你们核实完了再问我说吧，我要求休息。”
　　“可以，把他带下去。”刘局揉着太阳穴，年纪大了，一夜未睡身体有些透支了。
　　“刘局，你睡会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了。”
　　“不行，那个卓亦深还没松口呢，我的过去看看。”
　　“他是个死鸭子，最硬的很，但是就凭挟持警察、持枪袭警、窝藏走私毒品，他死定了。”
　　“我们追查了临江市与境外走私贩毒这么多年了，一直阻断不了境外那条线，光抓到卓亦深和王罡没用，还有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卓亦深和王罡的，如果只是这样尚勇就白白付出这么多年了。”
　　“那怎么办？他现在就是一心等死，什么都不说。”
　　“可能言柒会有办法。”
　　“啊？可是.........安星刚去世，言老师她.........”
　　刘局也犯难，这个时候不该指望言柒对付卓亦深，可是又有谁能叫他开口呢：“算了，你去看看卓亦深那边情况，如果不行，叫他们先休息休息，我去一趟医院。”
　　“是。”
　　医院似乎是个24小时客源不断的场所，大家讨厌这里，可生老病死都离不开这里，这是起点也可能是终点。刘局到医院的时候，尚博正陪着尚勇吃早餐。
　　“老伙计，怎么样了？”刘局看到尚勇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肉，觉得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
　　尚勇见刘刚来了忙叫他坐过来：“好得很，能吃能喝。那两个人怎么样？”
　　刘局知道他最关心就是王罡和卓亦深：“其实定罪那都没问题，可是谁也不肯吐口泰国那边的事情，很麻烦。”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尚勇把筷子扔在桌上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老伙计，这些事就交给我，你就安心的养着。”
　　尚勇把碗放在桌上给了尚博一个眼神，尚博拿起碗筷示意自己去刷碗，见尚博走了尚勇才开口：“对了，小阳曾经通过监听得到一条线索，结合之前我们查的，王罡和王德富应该和英国那边还有往来，而且根据我对王晨瑶的监视，她应该见过王罡的货物，并且她曾借着出国考察的机会在荷兰逗留了很久，如果王罡那边不肯吐口，你先看看王晨瑶这边，这是我们之前未知的一个途径。”
　　“这个我们昨晚就在查，你说的没错，王晨瑶出事前两个小时，确实有一笔神秘资金，直接打到以她母亲开户的境外户头上的，数目不小，来源就是荷兰的一家英国公司，是不是有点意思。”
　　尚勇一听，还真是一条大鱼，可惜死了：“然后呢？”
　　“没然后了，线索又断了，毕竟王晨瑶死了。”
　　“唉。你来看我，不光是看我是不是还活着吧？”
　　“你这屁话。我主要是想看看言柒。”
　　“言柒昨晚一夜没睡，也不吃不喝，这孩子本来性格就孤僻，性子冷，什么事都往心里放，现在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打击一定不小。”
　　“我知道，对于老安的死，你我都有责任，本来就是我们的错，而安星的死，我责任更大，我就不该叫他参与进来。”刘局惭愧的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柒。
　　“人算不如天算，这都是命。”
　　“老伙计，卓亦深一直不开口，他的那几个手下其实也不知道交易者是谁，可能只有言柒......能让他开口了。”
　　尚勇沉着脸半晌才说：“不行，我们不能再自私了，卓亦深让我来试试。”
　　“你这身体？”
　　“没事，给我弄个轮椅。”
　　“你可别逞强。”
　　“又不是冲锋陷阵，只是审犯人，光靠脑子和嘴就行。”
　　刘局使劲锤了尚勇一拳：“行，医生说你一会还有检查，我们下午回市局去。”
　　“那你去看看言柒吧，毕竟你是她直属领导。”
　　刘局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见了言柒该说什么：“你知道我嘴笨，我去了说什么呢？”
　　“不会说就不说，看总要看啊。”
　　“行吧。”刘局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会，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言柒病房。
　　病房里梁佳玉正苦口婆心劝言柒吃点东西，言柒躺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见刘局来了，言柒的眼睛才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不说。
　　刘局见状走到言柒身边：“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吃点。”
　　言柒扶着床边坐了起来，定睛看着刘局：“我想出院，参与审讯卓亦深。”
　　这事出乎刘局意料：“你确定？”
　　“请领导同意！”言柒斩钉截铁的恳求到。
　　刘局看着眼神中充满杀气的言柒点了点头：“你先吃饭，下午和尚勇一起归队。”
　　“是。”
　　听言柒答应吃饭，梁佳玉马上把保温盒里的鸡汤成了出来：“还热乎呢，多喝一点。”
　　言柒接过碗筷机械式的吃着，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她想起出事那晚，安星也是做了清蒸鸡给自己，说是入冬了女孩子要多补补气血，不然手脚容易冰凉，那道菜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呢，就去赴了鸿门宴，如果自己当时冷静一些也不至于这样。
　　梁佳玉见言柒一边哭一边吃，心里也难受起来，她扭过头不敢看言柒，自己也默默擦着眼泪。刘局觉得此时自己欠言柒一句对不起，他低语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爸妈和安星，更对不起你。”
　　言柒没有应答，用力的嚼着嘴里的鸡肉，鸡肉上的脆骨在言柒的咀嚼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吃完饭，言柒躲回了被子里，梁佳玉心疼的替她盖好被子：“刘局，凛然醒了，要不，你去看看？”
　　“好，那言柒这边麻烦你了。”
　　“不麻烦，就是.......让人心疼。”梁佳玉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刘局没在多语匆匆赶去尚凛然的病房，病房外沐子衿和护士一脸无奈的道歉：“不好意思，她刚刚死了最好的朋友，心情不好，所以......”
　　“心情不好也不能乱摔东西，我们的那些仪器都很贵的。”小护士是今早刚接班，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位就是南关分局刑侦队长。
　　刘局走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沐子衿看刘局来了如释重负：“凛然醒了就哭了好一阵，刚才护士帮她换药凛然就开始发脾气，她把人家东西全打碎了。”
　　小护士一看眼前是个穿公安制服且警衔不低的人，态度也缓和了：“你们要好好开导病人，她的腿要及时换药才行。”
　　“对不起啊小同志，我一会批评她，麻烦你重新准备一份一会过来帮她换一下。”
　　见这位领导客客气气的，小护士不在说什么，走回配置室重新配药。配置室里其他小护士看到她回来忙拉住她：“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怼，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啊？”
　　“谁啊？”
　　“病床上那个人是咱们南关分局刑侦分队的队长，就是前不久电视新闻里徒手斗凶徒那个，跟你道歉那个女的是人肉包子案嫌疑人的辩护律师沐什么来着。”
　　“啊？那你们不早说。”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尚队长火气那么大啊。”
　　“你们没看新闻？”
　　“怎么了？”
　　“那个安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安星昨晚遇害了，听说和那位尚队长有点关系，而且安星的亲姐姐就在楼下那层住院呢。”
　　“是吗？我就看到新闻说远达集团董事长和总裁全部出事了，没想到安氏也出事了。”
　　“哎呀，你们说远达集团和安氏的股票会不会跌啊，我老公买了好多呢。”
　　“那得赶紧看看大盘啊。”
　　几个小护士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殊不知她们如今能这样安然自在的生活着，是多少默默无闻的人牺牲自己换来的。
　　沐子衿拉着刘局简单说了几句，刘局知道，对付尚凛然和言柒完全不一样，尚凛然可不是个吃软怕硬的主。
　　刘局走进病房，尚凛然红着眼睛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她也不管谁进来了，自顾自的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监测，沐子衿连忙跑过去制止了：“你干什么呀？！”
　　尚凛然声音沙哑的咆哮着：“我要出院。”
　　沐子衿心疼的看着尚凛然滴血的手：“疯了是吗？你能走吗？”她拿着护士留下的棉签帮尚凛然擦了擦手背。
　　尚凛然感受着沐子衿握着自己手的温度，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呆滞的看着她：“你去给我找个轮椅。”
　　这句话让刘局听了不气反笑，刘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尚凛然和沐子衿都弄懵了：“跟旁边那个简直一模一样。”
　　“刘局，我求您了，让我出院，我要参加审讯。”尚凛然再次开口请求着刘局。
　　刘局很好看见尚凛然哭，上一次哭得很伤心的时候还是得知尚勇牺牲那次，看来自己之前低估了尚凛然对安星的感情：“你说的这两句话，那两位也说了，审讯只能三个人以内，你就老实的躺在这里休息。”
　　尚凛然沙哑的声音让人怜惜，很多时候，尚凛然的形象都是刚正不阿坚强不息的，可是如今憔悴不堪浑身是伤的她只能躺在床上：“言老师也要参加？她是法医，哪里懂审讯。”
　　刘局斩钉截铁到：“审卓亦深，只能是她！”
　　尚凛然皱着眉头：“可是........还是我最适合审讯卓亦深。”
　　“现在最不适合的就是你，尚凛然，你算是我看着长大，也是进了警局后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什么性格，什么弱点我清楚着呢，你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怎么审卓亦深？”
　　尚凛然被刘局说的哑口无言，可是自己对于安星的去世是有责任的，如果自己第一时间和刘局汇报，在船上能巧妙的和卓亦深谈条件拖延时间，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刘局.......”
　　刘局知道尚凛然和自己一样都在自责中：“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自责，我更自责，但是事情已经出了，你我都没有后悔药，现在能做的，就是从两人口中得到泰国那边的线索，在东港交易的那伙人都只是小喽喽，虽然人和货都没有出境，但是幕后人员还在，日后对临江市还是威胁。”
　　“我知道了。”尚凛然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沐子衿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刘局拍了拍尚凛然：“好好养着。”转身离开了病房。
　　午饭刘局是和尚勇一起吃的，尚博听着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尚勇诈死和卧底的事情，心里十分佩服自己的哥哥，也因为有这样的哥哥赶到骄傲。
　　“对了，凛啸在你公司里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儿的话，凛啸从英国回来后确实学以致用，他的很多新思路让公司改善了不少，去年我批准他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团队，主要就是搞研发。小子鬼点子多，跟你一样。”
　　“他那个脾气也就是你夸他。”
　　“尚氏总要有个接班人，凛然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是凛啸。”尚博提到凛啸还是很满意的。
　　刘局笑着：“你俩故意报错孩子了，凛然完全随老尚，在刑侦方面那是相当有天赋。”
　　“我估计也是，哈哈哈。”几个男人似乎想用笑声掩饰着彼此心中的哀愁。
　　三个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开心的模样，谁也不敢提安星这两个字。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吃完了午饭。
　　“尚博你和医生打个招呼，然后借一个轮椅给你大哥，我去楼下接言柒，我们停车场见。”
　　“行，交给我了。”
　　刘局下楼时，言柒已经起床梳洗干净穿好衣服等在那里了。见到言柒脸色依旧憔悴不堪，刘局再次询问：“你真的可以？”
　　“可以。”
　　“那走吧。”
　　刘局伸手准备扶着言柒，却被言柒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刘局尴尬的伸回手，看着梁佳玉笑了笑：“我看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晚上正好可以替一下沐子衿。”
　　“嗯，你们去忙吧，这边交给我不用操心。”这个时候，梁佳玉绝对不会离开半步的，她到现在都没看到尚凛然呢，心里惦记着。
　　三人走后，梁佳玉和尚博都来到尚凛然房间，看到父母尚凛然伪装不住自己了：“爸妈。”
　　梁佳玉跑上前抱着尚凛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星.........”尚凛然抱着梁佳玉放声大哭。
　　沐子衿终于听到尚凛然哭了，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一半：“叔叔、阿姨，我要先王家一趟，何敏与我联系，说王晨瑶留了遗书。”
　　“好，你去忙吧，昨晚辛苦你了。”尚博见沐子衿脸色也不好，猜着这丫头昨晚也是没怎么睡。
　　“晚一些我再过来。”沐子衿看着痛哭不止的母女两人没在多说，拿着包就离开了。
　　车上，沐子衿回想着刚见王晨瑶的场景，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样，王晨瑶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是历历在目，就是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说死就死了。
　　到了王家，门外的豪车停了三排，无内无外人满为患，老人总是说，生前人鬼难分，死后人鬼难缠。这句话现在看来很贴切。这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虚情假意，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见到沐子衿来了，有人喊了一句：“沐律师来了。”
　　堵在门口的人像是被启动了开关一样，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一条路给沐子衿，沐子衿对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点了点头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大厅，来到何敏面前：“何女士您好。”
　　“你来了就好，所有人也不用吵了。这是瑶瑶的遗书，你看一下，然后读给他们听吧。”
　　沐子衿接过信封，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遗书，沐子衿的手紧紧握着信封看着一屋子的人，然后打开了信封拿出了信，遗书很长，足足有两页信纸，大概内容是----大家好，当你们听到这心里的内容时，我已经在去往地狱的路上了，之所以是地狱不是天堂，是因为我并不是你们眼中的那个王晨瑶，我也犯过错，甚至犯了很多错。而我的死必然是因为我所犯的错造成的，这离不开我的那位道貌岸人的父亲，也离不开他与一些人私下做的生意，至于这些人都是谁，我已经把相关人员的名字提供给警方了，我想此时警方也正逐一调查中。剩下我要说的并不是忏悔什么，而是请听到这个遗书的所有人帮我做个证明人，我死后，将名下正常收入所得的所有固定财产与资金无条件赠予堂弟王晨阳本人，如果他不幸也去世了，这笔遗产转赠与他的亲妹妹苏卿本人。而我所持有的远达集团股份转让给我的继母何敏女士，我所持有的远达同恩基金全部捐给临江市社会福利院，用于孤儿们教育所用，这笔资金由律师沐子衿协同管理..........
　　信很长，该说的不该说的王晨瑶都在信中提到了，很多人听到一半就离开了，很多人听后觉得像个笑话一样，只有何敏带着泪听完了所有。沐子衿合上信，将信放进了信封中：“何女士，这里关于资产的事情，还需要办理很多手续，信先由我保管，如果没有人有任何疑问，我现在就按照王晨瑶女士遗愿去逐一办理了。”
　　何敏握着沐子衿的手：“你等一下，我也有一份遗嘱，你当着他们也读一下，然后把事情一起办了吧？”
　　“遗嘱？”沐子衿有些吃惊，但还是接过了信。
　　心中还有一份市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写着何敏肺癌中晚期。沐子衿看了一眼何敏，何敏点点头示意她读信，信中交代了自己写遗嘱的原因，和自己将所有财产赠予侄子王晨阳本人，其中包括房产、资金和所持股份等。
　　“我的这份遗嘱就这样了，至于王罡什么结果，你们就等着吧，将来王罡合法收益我也是第一继承人，到时候请大家和沐律师做个证明，那一部分我也都赠予王晨阳，这也是王罡欠他的，理应归他。”何敏看着王罡几个表兄弟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你们有谁有异议就跟沐律师说，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表嫂，表哥的事你的想办法啊。”
　　“他那是死罪，我想什么办法？我也劝各位，谁跟这事有关系麻溜去自首，别等着警察找上门。”何敏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楼下一群人依旧七嘴八舌的研究着两份遗嘱：“那王晨阳不是早就死了。”
　　“不是，说是失踪，现在又找到了。”
　　“真的假的，这身份很有可疑啊。”
　　“就是，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啊。”
　　沐子衿听到这群人的话，冷笑了一下：“各位，我刚才问了，谁有疑问可以提出来，当着当事人面你们不说话，现在议论不好吧。”
　　“我们说话，管你什么事。”
　　“确实不管我的事，不过我是远达集团的律师，我有责任警告各位，请不要随意诽谤你们日后的最大股东王晨阳先生。”
　　“你个黄毛丫头，你知道王晨阳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王元先生的长子，王罡先生的亲侄子，王家现在唯一和王罡有着直属血缘关系的人，就算没有遗嘱，王晨阳也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是合法的，关于他的身份真假，警方完全可以证明，各位就不需要操心了。”沐子衿说完这番话大步走出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