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余柏拉

4、第四章

　　所有人都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管请客组织到这里的班长周辽占了起来，开始讲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们班的人好久没有聚在这里，虽然之后分科，但我们同学之间的友谊未曾变过，当初...最后，敞开了吃，我买单。”

　　然后一阵鼓掌声和起哄配着几声口哨，又夹杂着“班长威武”，大家都动起筷子开始吃。

　　钟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余叙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先吃饭。”便没有再说话。

　　钟理也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吃了起来，不由得感叹，还是这里的菜好吃。

　　过了一会儿，钟理边吃还不忘说道：“我最喜欢絮柳饭店这里的菜了，真的色香味俱全，就是有一个缺点，真的太贵了。听说这里也是程执西家里的产业，这次虽然说是周辽请客，但估计程执西早就把饭钱给结了，要不然直接就免单了，唉，有钱家的的公子哥真好，我怎么没投个好胎呢。”

　　余叙已经吃完了，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你投的胎已经够好了，吃穿无忧，家庭小康，父母恩爱。阿姨听见了拿着扫把肯定要把你打得躺床上几天都起不来。”

　　“那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

　　“知道了。”

　　到了很晚的时候饭局也快结束了结束了，余叙并没喝酒，倒不是没人邀酒，但都被以“还要开车”的理由拒绝了，还有要强行邀酒的人，但被钟理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打发走了。

　　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有的被身边的人馋着起身，有的把外套挽在手上，有得已经结婚生子带着小孩。

　　余叙也是第一次来，听说程执西这也是第一次来，好不容易聚齐这么一次，周辽在前面喊着转场，继续聚。

　　不过余叙没打算再继续下去，钟理自然也没打算跟下去。

　　同学聚会年年一次，但之前都没聚齐过，大家都抓着这么点机会感时伤怀，边走边拉着身边当时关系很好的好友聊东聊西，回忆学生时期。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

　　“记得记得，真的太尴尬了那是，当时抽风做的那些事，现在都没眼看，想起来恨不得打死自己。”

　　“对啊，我们俩当初怎么会做哪些事，真的是黑历史黑历史。”

　　“你们还记得那事吗？当时我快气死了，想怎么会有那样的人。”

　　“哦对了，真的抽风了，真的是对不起...”

　　“当时我们...”

　　“当初你...”

　　“从前...”

　　“当年...”

　　......

　　那些曾经开心的、疑惑的、遗憾的、伤心的、刻苦铭心的，终究成为了往事，再怎么伤怀也回不去了。

　　不过这几年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了样，不复曾经的面貌，少了许多无忧无虑，多了几分稳重和陌生，曾经班里最调皮捣蛋的几个也都成为负责稳重的人。

　　回忆从前，说着这几年的变化，说话间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会带着几分距离和隔阂，都已不复少年，再也不是可以没有芥蒂、无忧无虑分享自己所有事情的少年郎了。

　　余叙在后面和钟理一起走着，钟理也喝几杯酒，有点晕乎

　　余叙看着前方的程执西，其实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少，只有那么几个，有奉承的自然也有爱慕的，可能是年少时期给他们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不容易接近，天生就带着一股距离感，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容易接近。

　　不要靠近，因为优秀，所以关注，又因为关注，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接近的习惯，自然很少有人不知趣的凑上钱。

　　家世高贵、长相俊美的学神，简直像是从小说漫画里走出来的那样，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完美得不似现实中存在的那样。

　　当差距到达一定的地步，目光将不再是嫉妒，而是仰慕。

　　就是如此把学校里的女生都迷得死死的。

　　学校大部分的女生喜欢的都是程执西，一开始还有人凑上前，铜墙铁壁般冷漠的态度，渐渐地很多人都死了心，虽然还是喜欢也成了远远观望，不再围着，靠近的人少了一大半。

　　但还是不乏有人，不管不顾地去靠近他，一如既往奋不顾身，即使结果都是失败，却依旧拼命地靠近，结果也可想而知，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依旧奋不顾身。

　　余叙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个呢，关注着他，又逃避着，扭曲着在意着

　　明明不想知道谁又跟他告了白，谁又为他付出了什么，他看着数不清地人奋不顾身

　　从开始的热烈，到平静，最后到麻木地放弃

　　每个人都知道结果，每个人都不信

　　余叙看着他们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被拒绝的自己，破碎的、不堪的自己

　　程执西啊，就像百年难遇的宝石，令人瞩目，却几乎没有人可以得到他

　　想当年，谁不知道一中的程执西啊，布灵布灵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余叙在同学聚会上看似是冷静的，简简单单吃个饭，其实全程是有些晕晕沉沉地，像做梦一样，只是强行抑制住自己，不让别人发现而已，抑制的完美无缺，没有人发现。

　　见到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多年未见终于有一次能站在他身边的欣喜，还是短暂一见、仍如同陌生人的怅然

　　终归是怅然若失，假装如往常一样，像曾经那样悄悄地在角落的暗处默默看着他，这才是他。

　　甘愿如此又不甘于此

　　余叙在饭桌上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回答钟理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地悄悄注意着他，那双总是略有些暗沉的眼睛，只有在看向他是才会是最璀璨，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更加美丽而耀眼。

　　......

　　一起慢慢地走在门口。

　　钟理染着几分酒意，可能是被气氛感染也开始伤怀起来。

　　对着余叙说话：“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冷清又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在学校时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我那时就想和你交朋友了，但一直不敢。

　　记得那时我还是个小课代表，成天收作业，总是收不起，一说收作业，下面的人都就急急忙忙借别人的作业紧赶慢赶地抄，我就想收个作业可真难。

　　你是听到之后就把作业直接放在桌子上等我去收，我也就敢在收作业的时候跟你说几句话。现在和你成为朋友也是我那时不敢想的...

　　因为你好高冷啊啊啊啊”

　　余叙听着钟理的话，没有开口，安静地听着他讲。

　　听着他渐渐淡下去的声音，停住了脚步说了一句：“我非常高兴，当初你想和我成为朋友，我也很感谢，现在有你这样的朋友。”

　　看着钟理听到这句话也停住了，眼睛朦胧，泛起水雾，感动的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余叙打住钟理想要继续感情伤怀的步伐，对着钟理有点遗憾又埋怨的目光，余叙无奈视意他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不断挥手的地方

　　钟理转过头，眼里的水汽就已经消失不见，立马笑了起来，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又不忘叮嘱地说：“我先走了，你开车慢点回去，还有记得带我们一起去参观你的新家，还有欠我的那顿饭，走了。”

　　话话没说完，人就已经带着慢慢越来越小的声音走远了，冲到挥手的那个穿的黄色连衣裙，长得很可爱的女生然后飞拥住她。

　　那个女生好像在努力挣脱他的限制抱怨他这么急什么，自己又不会跑，抱得她都快窒息了。

　　钟理只是傻笑着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她的手帮她搓搓，问她晚上在这里等他冷不冷又不知道在女生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女生开怀大笑

　　骂了一句什么，推开他，朝余叙挥了挥手道别：“我们先走了。”

　　余叙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就那样回了一句再见

　　他们就转身走了，很幸福。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回去电梯，准备去停车场开自己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