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我》牛奶和咖啡

51、三 ——差劲小偷

　　和往常一样，放了学不急不缓走到校门口，等着茶子优子和车一起来接我。今天的校门口异常热闹，围着许多人久久不散。出了什么事？靠近，我想一看究竟。那辆车是…，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借过。”
　　：“借过。”
　　费了好大劲，终于穿越人群，到了最接近那辆车的位置。车窗上都贴有防护膜，黑漆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再走近两步，我叩开了驾驶座那边的车窗。透过摇下一半的窗户，看到一张向我微笑的脸，和一只向我挥动的手。是熙铭没错！
　　：“上车吧。”
　　有我挡着，后面的人应该看不清楚他，但我不敢百分百保障。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驾驶席。
　　：“找我又有什么事？”
　　一会儿茶子优子找不到我又要麻烦了。
　　：“想请你吃顿饭。”
　　摇上车窗，他发动了引擎。
　　：“吃饭？”
　　：“不可以吗？”
　　校门口人群的缘故，车开得很慢。驶离那条道就有如脱了缰绳的马，飞奔起来。
　　：“没事别来找我。”
　　最近的英洛遥比较危险，管我管得紧。以前他就对我和熙铭见面颇有微词，再让他知道我们有往来，不知他会对熙铭做出什么事情。从何时开始，心里有了这种担忧。
　　：“话不能这么说。吃饭可是人生一大事。”
　　前面的信号灯不停闪烁就要跳转红灯，他踩足油门加速冲了过去。
　　对他无语，一路没再和他搭话。下车，见到的是绿茵阁餐厅大大的招牌。提到绿茵阁，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无一不知晓，只因它绝对高的档次与价位。
　　：“两位这边请。”
　　引导小姐在左前方为我们带路。看到熙铭，她并没有太大反应。想想也对，能出入此地的都是熙铭这类或是有财、或是有权、或是有名之辈，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这也是熙铭敢于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想吃什么？”
　　面对面而坐，熙铭把一本厚厚的菜单推给我。
　　随手翻看一下，就连一杯果汁动辄都要四五十，一块牛排两三百块还是属于低档，名副其实的高消费。幸而和英洛遥一起很久，出入类似的场合是平常事，不管价格是几位数都能接受，完全麻木了。还不饿，只要了份炸软骨和鱼圈，搭上一份椰蓉炖奶。
　　：“这位先生呢?要点什么？”
　　服务生转向熙铭。
　　：“一份烤肠披萨，一杯拿铁，”
　　不用看菜单信口由来，他该是这里的常客。
　　：“好的。两位请稍等。”
　　特意在校门口等我，就为了载我来这儿吃顿饭，真有他的。效率挺高，服务生很快又端着托盘回来了。
　　：“请你吃饭，就这么生气？”
　　他察觉到我的不悦。
　　：“没有。只是对你没话说。”
　　软骨炸的脆脆的，很不错。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上次答应他帮忙拍照片，事后已经追悔莫及，这次又是什么？
　　：“什么事？”
　　礼貌上，还是要问问，倾听一下。
　　：“我接拍的那个新剧本，开拍前夜和我演对手戏的女一号却突然急性胃炎住院了，导演正愁找谁来代替，余导推荐你了。”
　　又是余导？承蒙她照顾，我可是一点兴趣没有。
　　：“怎么样？周末跟我去一趟见见导演吧，他现在可是急得寝食难安。”
　　：“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我两天前才答应你帮忙去拍宣传照。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请记住岱滢泠只有一个，无法分身。”
　　这样的拒绝，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没问题，我安排好了。星期六上午拍宣传照，星期天下午去和导演见面，时间上绝对不会冲突。”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带微笑。殊不知那微笑看在我眼里很刺眼。
　　：“可是，我…”
　　：“没问题吧？拜托你了！”
　　笑容里带着奸诈的意味。
　　：“如果你肯给我10万块作为帮忙费，我会很乐意。”
　　奸诈不是个人专利，当然我也会。
　　：“好，我给你。”
　　一张金灿灿的信用卡放在我面前。有点错愕。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今天星期五，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在哪等比较方便？”
　　：“就在你学校门口等，怎么样？这么一来你借口学校有事就能出来了。”
　　从没在他面前提过有关英洛遥的事，听来他却对英洛遥是了解的。
　　：“怎么样？可以吧？”
　　麻烦，不想答应，说实话。可看他那么认真的模样，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我再考虑考虑，晚上给你答复。”
　　无意中和他的牵扯越来越多，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却有些在意。
　　打了通电话给茶子和优子，让她们过来接我。昨晚英洛遥说过要我放学回去顺路带个蛋糕，也在电话里让她们替我去买了。
　　：“要走了吗？”
　　：“嗯。”
　　那张卡亮得刺眼，把它推回给主人。
　　：“现在这位王子可好？”
　　：“暂时没觉得什么不好。怎么想到问这个？”
　　比起王子，英洛遥更像暴君。
　　：“只是随口问问。感觉那位王子并不适合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很辛苦。”
　　感觉？他对英洛遥了解多少？
　　：“不跟你耗了，我要走了。”
　　拎了包起身就走，留下熙铭一个人坐在那儿。
　　：“拜托你的事别忘了！晚上等你回复！”
　　身后，他喊着。
　　拜托？再说吧。坐上车，茶子和优子带我回去。蛋糕放在桌上，等到电台七点整准时转播央视新闻联播，还不见英洛遥人影。一般六点半左右他就会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饭，迟于那个时间都会有电话联络，今天是怎么了？不见人，电话也没有。
　　：“你知道英洛遥去哪了吗？”
　　茶子在厨房泡咖啡，我问优子。
　　优子摇摇头，表明她也不清楚。
　　心里有点在意，通讯录联系人找到他的号码拨通，他却挂了不接。现在是什么情况？算了，坐着也无聊，去找他好了。能想到他会去的地方就只有天一盟总部，于是让茶子和优子陪我去了。先前英洛遥带我来过一次，有人还记得我，进入得以通行无阻。他还真在。只是在的不仅他一个，上次饭店客房见到让我恶心的那位也在。两人正说着话，我就在门外没进去，以免打扰。
　　：“我先说清楚，天一盟的继承人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你只是暂时代我管理，少以少主的身份自居。”
　　：“自居？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无权干涉别人怎么说。想要回天一盟，直接和老头提去，看他怎么说。我是不认为你这种病鬼能赢过我。”
　　谈话气氛不大好，听得出英洛遥在压抑着他的怒气。兄弟之间为了财产的争夺，撕破了人前那张伪善的假面。我倒是不觉得英洛遥有这样一面，他就是这样。
　　：“你是什么身份，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你连他的儿子都不是，你只是我们家厨娘的儿子！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
　　声嘶力竭的吼声，刺痛了我的耳朵，同时也刺进我心里。那么自我为中心、那么霸道、那么不可一世的英洛遥居然是被人踩在脚下的私生子，怎样都想不到。更想不到的是，那样的他竟会甘愿做影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只是作为一个被病魔缠身且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替代品。突然很好奇，他一直以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有着怎样的思绪？
　　里面传来较大动静。很在意，凑近，透过门缝偷偷观看。让我恶心的那个连人带椅到了地上。英洛遥出手了。
　　：“要乱叫对着老头去，别脏了我的耳朵。”
　　眼看着英洛遥向我这儿走来，脚像是被钉子钉住动弹不得。他的脸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仿佛被瞪上一眼就会冻住，这让我害怕，发自心底的害怕。那种心情就等同于独自面对一头受伤的野兽，不知道下一秒它会对你做什么。无边的恐惧，无限的精神摧残、折磨。
　　门打开了，英洛遥就在我面前。能感受到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只是不敢回应。
　　：“你在这儿干什么？”
　　那一刻我愣了。偷听偷看被逮个正着，是最差劲的小偷。
　　：“走。”
　　手腕被抓着，一路被英洛遥拖出天一盟总部拖进他车里。
　　意识回归，人已经在他房间。茶子和优子把买的蛋糕送来，又退了出去。英洛遥对那盒蛋糕似乎有兴趣，抽了捆绑的丝带打开盒盖。
　　想对他说些话。张口，脑海中只有凌乱的字词，组不成语句，只得又闭上。
　　：“吃吗？”
　　精致的碟子盛着切下的一小块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把银质小叉子。
　　没吃晚饭，正饿着，不客气接手吃了。
　　：“今天是我生日。”
　　一直很沉闷，英洛遥先开了口。
　　：“生日？”
　　所以要我买蛋糕？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说点什么吗？”
　　他看向我。
　　：“说什么？生日快乐之类的？你都没告诉我，所以我也没义务说。”
　　：“对于今晚的偷听偷看行为，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意思是，他不准备放过我。
　　：“你要我说什么？对不起？”
　　回望他，他的指尖多了根烟。
　　：“不说也行，忘掉你今天听到的。”
　　忘掉？
　　：“可惜我没有健忘症。”
　　：“你…”
　　就一个字，没下文。
　　第一次觉得和英洛遥相处这么不自在，很闷。想不出可以干什么，干脆早早躺在床上玩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熙铭。内容只简短的一句：考虑的怎么样了？
　　是了，明天还要帮他忙，对我而言很麻烦的忙。又是拍宣传照又是见导演试镜，我又不是艺人。而且，说真的，现在很在意英洛遥的事，从出天一盟总部开始。可拒绝他，又有点于心不忍。思量再三，回复他可以帮忙，但是要尽快完成，我还有事要做。他回复我一个笑脸。真人不在眼前，就让娃娃代替他对我微笑？还真是微笑男。
　　听到一声沉重的关门声，英洛遥又出去了。走前对我交代过今晚不会回来。我没追问他去哪儿，今晚的他实在可怕，心情可见恶劣到了极点。
　　很奇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无论哈欠怎么打就是没有睡意。按亮手机，它忠实地告诉我凌晨三点。注定一夜失眠。黑着眼圈带着眼袋上镜，对不住熙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