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枫飞》西柚绿茶

19、第十九章

　　从门口到电梯的一路上，都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
　　迎面而来的两个女人抱着资料夹，靠得很紧，其中一个一对上她的目光就避开了，接着把脑袋凑到旁边，小声地说：“就是她。”
　　周雪妍摸不着头脑。
　　这些人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晚上雨下太大了，都进水了？
　　不对啊，昨天晚上有下雨吗？

　　她走进属于她的地盘终于松了一口气。里面都是熟人，这下她一定要找个人好好问个清楚。
　　“雪妍，今天看起来特别精神哦。”
　　怎么连平日不太开玩笑的人今天都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啊。这其中必有蹊跷。
　　又有人说：“哪里，她是最近看起来都满面春风，春光融融的。”
　　“照你这样一说，”刚刚还对着电脑的人一下子蹿到她面前，“好像的确是这样。”
　　“嗯嗯……”一群人不住地点头。
　　“来来来，我给你用塔罗牌算上一卦，很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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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够了！”周雪妍甩开抓着她胳膊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大清早的，倦意还未退去，就被人拉来拉去的。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一股脑儿传入她脑子里就变成了如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飞的“嗡嗡”声，实则让人头痛不已，鲜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情绪的她今天终于被逼疯了。
　　一个人缩着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指着她的座位。
　　周雪妍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延伸的方向看去。
　　一束百合。
　　“只是一束花而已，你们用得着这样吗？”
　　她真的想翻白眼了，就为了这个，让她一大清早的遭受这样的礼遇，至于吗？
　　“只是一束花就好了。”
　　“嗯？”
　　周雪妍不懂，什么叫“只是一束花就好了。”
　　“凌总早上亲自送过来的。”
　　“真的吗？”听到这些她有些讶异。
　　“还不止呢！……总裁早上也来过，他还特地拿了花看了看，然后什么也没说又走了，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紧绷着脸，走得也很快。”
　　没想到，今天这一大早居然发生这么多事，而她，作为此次“百合门”的女主角却一出戏都没看到。
　　周雪妍走近自己的办公桌，放下包，拿起百合端详，看看有无卡片纸条什么的。不幸的是看了半天除了花还是花。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
　　“收到花了吗？”
　　电话那端的声音柔柔的，总算可以让她的耳朵休息一下了。
　　“嗯。”
　　“喜欢吗？”
　　“喜欢，谢谢，其实你不用……。”
　　“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
　　又是吃，为什么总离不开“吃”这个话题呢？
　　“我……”
　　她绞尽脑汁，搜罗着拒绝的理由，可惜却找不出一个。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晚上我来接你。”
　　“……好，晚上见。”
　　挂上电话，周雪妍松了一口气。
　　“是他吗？”
　　几个人凑到她身边，又开始了语言攻势。
　　“是啊。”
　　周雪妍自顾自做事，凉凉地回答。
　　“哇！他还真浪漫。”花痴般的表情尽现无疑。
　　“只是朋友而已。”
　　她原来不想解释的，可不解释又怕她们会这样没完没了。
　　“谁信啊。”
　　“对啊，朋友会送这种高级的香水百合，还一次送这么一大束。”
　　“雪妍，你知不知道这种百合是新鲜采下来的然后空运到各地，每天也不过几十束而已，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放我这儿也很碍眼。”
　　她还是做着自己的事，头也没抬一下。
　　“什么？你就这样轻易送人？那可是他的心意欸！”
　　“花只是一种形式而已，至于他的心意我自然是心领了。”
　　“可是……”
　　“好了，该工作了，你还要不要奖金啊？！”
　　“好心”的同事终于被她半推半就地弄回了原位。
　　这下她才真的可以松口气了。

　　午餐过后。
　　“雪妍，下午一点开会。”
　　“好。”
　　她在便条上记下，再抬头应合了一声。
　　会议室里有挺多人，除了参与周、展两家合作案的几个高层还有底下的一些文员另外就是总裁大人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从来都是凝重严肃的。今天展若枫摆这个脸更是让底下鸦雀无声。
　　因为坐得近，周雪妍可以用余光瞟到他。
　　冷峻深沉的眼睛，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再坐下来。
　　之后没有开场白，马上进入正题。
　　“各位都知道，目前我们的购物中心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过程中，由于进度的拉快，有望提前完工。届时就要开始运营。我们下一步要完成的工作就是去找那些顶级品牌进驻，同时也要新物色一批员工以维持日常运营。”
　　“总裁这是国际顶级服装、珠宝、以及各种配件等品牌的名单，请您过目。”
　　“这一份是连锁餐厅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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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若枫翻开，粗略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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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工作进度的汇报之后。
　　“好，大家没有疑义的话就按计划照店面的比例定最后的名单，再去洽谈。”清冷的嗓音飘过，大家大气不敢出一声。
　　“等一下……”轻柔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会议室里的人都朝她看。
　　周雪妍毫不在意，接着说道：“我觉得香港已经有很多只销售顶级品牌的地方了，若我们依旧步他们的后尘势必会让我们没有竞争力。”
　　“我相信以我们的地理位置、设施服务及档次一定会在短期内成为业内的Ｎｏ•１。”
　　周雪妍接着反驳：“虽说这边多销售一些高端的品牌，可是假如我是消费者，我想买Ｃｈａｎｅｌ的服饰的，那我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买？我可以去巴黎去东京甚至是纽约。”
　　她环视四周，四座无声。
　　“既然我来了这里，那这边一定还要有别的东西可以吸引我。”
　　“那你的意见呢！”
　　长时间没吭声的展若枫终于开口。
　　“我想我们可以专门开辟一个区域，找些百年老店只销售中国本土的产品。像旗袍、刺绣雕刻、及其他的工艺品，还有一些传统的美食等。”
　　“总裁，我觉得这样做不妥，”终于有人敢发话了，“首先像传统美食小吃之类的可能会大大影响到购物的环境，降低我们购物中心的档次。另外，我们本来就是专做国外的高端品牌，把传统的东西混进来就会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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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做个方案，下次开会再讨论。”
　　她原想他会立刻否决，毕竟这样做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可他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有些人仗着别人空降到公司不说，还满脑子异想天开的想法。”
　　“就是说啊！高级购物中心卖小吃你有见过吗？真是好笑。”
　　一群人在洗手间肆无忌惮地嚼舌头。孰不知当事人就在门外。
　　她们在里面笑得花枝乱颤。
　　“她这样的人一看就让人讨厌。你们听说了吗，早上凌总亲自送花给她，她们的关系一定不单纯。”
　　“我想也是。还有你们有没有我们总裁看她的眼神，他们一定也有暧昧。”
　　“可听她们那个办公室里的人说她对同事都不错，也挺好相处的。”
　　“肯定是装出来的呗。”
　　“就是。”
　　周雪妍在外面听得无语。
　　“空降”她们哪只眼睛看到她空降了？代表周氏谈合作案也是空降？
　　再者，她从很早前就参与到周氏的工作，做过的案子怎么说也比她们多。从小精英式的培养更不是为了充门面的……
　　好了，为了这些无聊的话和无聊的人影响心情实在不值得。
　　她沉静地走进去，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
　　这下倒是她们心里慌慌的，就怕被她听到些什么，再到凌总或总裁那里告上一状，那她们就都不用混了。
　　互相使个眼色，怏怏离开。
　　周雪妍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依旧洗自己的手。

　　“做完工作了吗？”凌炫的声音从点话里通过电波传来。
　　“嗯，快好了，你等很久了吗？”
　　在周雪妍这边，桌上凌乱的东西飞快地被一一归类。
　　“没有，我才刚到，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我马上就下来，你再等一会儿。”
　　电话那头好像在轻笑。
　　周雪妍整理好包包里的东西，把包挽在手上，匆匆去赶电梯。

　　“叮”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站在里面偏左的地方的人艳光四射却冷若冰霜。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看着在电梯外的人。
　　他们明明只有一道门之隔，但又仿佛有几光年那样遥远。
　　此刻的周雪妍就像陷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无法自拔。
　　“你不进来！?”
　　她甩开脑海中的想像，吸了一口气，进去。
　　从她所在的楼层到地下一层只需短短10几秒，可她却感觉有几个世纪一样，永远到不了尽头。
　　终于走出电梯。
　　远远地就看见凌炫靠在他的车上，他好像也看到他们了，向他们走过来。
　　“做完工作了？”问好友。
　　“嗯。”
　　展若枫疲态尽现。
　　“我先回去了。”
　　“嗯，我们也要去吃饭了。”
　　“走吧。”凌炫的手环着她的肩膀。
　　几步后，展若枫驻足，回头。
　　背影……这次是两个人的背影。灯光拉长它们，在光影中它们是如此的和谐，甚至可以说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