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枫飞》西柚绿茶

18、第十八章

　　依然是那一片天空下，依然是充斥着寒意的夜。都说夜色凉如水，说的就是这样秋夜了。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尤其是在夜里，更是让人有些瑟瑟发抖。
　　可是，就是有人喜欢融入在暮色中，让周围的气息从皮肤渗透进身体里。

　　刚才在餐厅里，大家都吃得不多。
　　凌薇喝了点家里准备的甜汤，而周雪妍此刻正在煮着粥。
　　已经粘稠的粥，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闻起来特别诱人。
　　她关火，舀了两勺到白色的瓷碗中，往碗里放上一个小勺就穿过客厅直奔阳台去了。
　　阳台上的藤椅受周围的空气影响坐起来凉凉的。
　　她把腿盘起来放在椅子上，然后把热腾腾的粥吹凉一些。

　　从上面看下去还是灯火一片，只是行动的物体比白天穿梭得更快了。没多久，一拨车流走了，而另一拨到来。
　　下面几颗零星的枫树被桔色的灯光打得分外鲜红，随风片片飘落。
　　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
　　“若枫他在加拿大长大，以前他每年会回多伦多看祖父母，每次都会带很多枫糖回来。你一定不知道吧，他从来不吃别的糖，除了枫糖。
　　祖父母过世后，他还是每年定期回多伦多小住一些时日，在郊区看看成片枫树林，静下来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其实‘若枫’这个名字还有一个由来呢。当年，我和他父亲是在多伦多大学认识的，后来在一个枫叶红似火的秋日他向我求婚。一年之后的那个季节若枫就出世了。他父亲看到医院外面一片火红的枫叶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那时候，很多人不同意给他取这个名字，总觉得秋日里红色的枫叶代表着无尽的凄凉，可他爸爸却觉得那是生命的热情，孕育着新生的希望……”

　　“你先和他敲定时间，明天再开会研讨具体的方案……”声音是从旁边的阳台传来的。
　　周雪妍不禁扭过头。
　　展若枫正拿着手机交待工作。
　　屋里的灯光刚好可以让她看见他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消瘦的脸庞，薄薄的唇……
　　没过多久，他结束了通话，她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跟他的目光对上了，深邃的眼眸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又仿佛一眼能看到她的心底。
　　她惶惶然地避开。

　　“这么晚还在工作啊。”
　　“你呢……这么晚还在看星星赏月亮？”他轻咳一声，“还是……在想他？”
　　“他”他说的是谁，难道……他都知道？
　　她压住内心的澎湃，随口说：“你要喝点粥吗？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他没作声，看着来往的车流。
　　一分钟后，她拿着另一个碗到阳台，单手递到他那边。
　　同一层的两间公寓的阳台看起来离的挺远的，事实上只有一个多手臂的距离。
　　展若枫拿着碗看了好久才开始吃。
　　“小心烫。”
　　话音还没落下，一勺粥已经进他肚子了。
　　“你没事吧。”
　　他皱眉，吸外面冰凉的空气，有些狼狈。

　　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见底了。
　　“再来一碗。”
　　周雪妍呆楞。
　　“噢，好，你等一下。”
　　第二碗粥喝完后，两个人隔着两道护栏，坐着，只是久久地静静地坐着。
　　这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的时候。气氛祥和，平静，毫无伪装。
　　有句话她一直想问，刚看到枫树更激起了她的好奇。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枫叶吗。”
　　“我妈跟你说的吧。”他轻笑。
　　“有时候，喜欢一样东西，或者讨厌一种东西只是因为习惯。习惯看到它，习惯有它存在。”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植物，只是习惯于每年去看看，仅此而已。”
　　只是……习惯而已。一直以来从不间断的事，被他轻描淡写成只是“习惯”。
　　在外面坐了这么久，周雪妍已经呵欠酝酿了，浓浓的倦意袭卷而来。
　　“我先进去了，晚安！”

　　早上，凌炫和凌薇一下飞机就去了展若枫那里。
　　打开门之前，他还以为是周雪妍。有半个多月没看到她了，从他那里来了照料他起居的人之后就没见她再出现在他面前。
　　打开门看到的却不是心里所想的人，没有失落但还是会有点失望。
　　在公司大厅里，他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愉快地交谈。
　　在餐厅，凌炫毫不掩饰地向她示好，他总有办法让她笑，发自内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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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若枫自嘲地苦笑。这一次他彻底输了，输得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