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濑bg]微凉烟花》江藤夕夏

6、人间四月并非芳菲散尽

　　沉重的话，字字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尖，恰好是她最敏感脆弱的位置。
　　这也是，促使她更加自卑的缘由。
　　后来，她转学了。
　　再后来，就来到了这儿。
　　“怎么了？青野同学？”烟城千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立即询问她的境遇。
　　可对方分明风轻云淡的表情就像她的声音一样，无法猜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烟城千咲读到了，在琴子回头却眼神迷离的的眸子中读到了些许恐惧，但不是恐惧她，是恐惧……很久以前的过去。
　　“大概只有我这么觉得吧。”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这才卸下了扑克脸，朝她轻松一笑:“去下一个社团看看吧。”
　　这个笑，将方才还在深陷过去泥潭无法自拔的青野琴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拉。
　　说罢，她们向下一个社团的方向走去，不留一丝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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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樱花是甜的，小时候因为好奇于樱花的味道，问遍家里所有人无果之后，特意去接了一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粉嫩粉嫩的心形花瓣在他味蕾的品尝下是淡淡的甜味。
　　黄濑凉太记不太清在帝光国中经历的第一个春季的入学时的场景了，只记得他似乎随波逐流去了很多部，轻轻松松地就将部长踢馆，却唯独没有去篮球部。
　　事后他常心有余悸地想，要是从一开始就加入篮球部，那赢过小青峰也就不至于用这么久了，以他的天赋肯定分分钟赢他的好吧。
　　想归想，但其实黄濑凉太其实倒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在现实中赢过青峰大辉。篮球和别的球类不一样，其他的各种球类都能轻轻松松地驾驭得轻车熟路，而篮球即使自己打得再好，还是远不足小青峰，所以他才觉得篮球——有趣啊。
　　只不过……国中最后的日子几乎都没能和小青峰one on one，真是让人懈怠呢……真的无聊。
　　黄濑凉太沉浸在回忆里，漫无目的地坐在海常篮球部入部考核会场旁边的板凳上，玩弄着手中的篮球，挑战着各种转球方式——如何使篮球在手中的不同支点转动下而不至于掉落。
　　迄今为止，他手中的球还是没有任何将要掉落的迹象，手感很好。
　　无聊……啊真的是……
　　回忆早就结束了，他不住打了个哈欠。
　　大概是昨晚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他有些失神，恍惚间球从手中滑落，滚到了一边。
　　他的目光追寻着球的轨迹，最终停在了一个视线焦点上，刚想起身去捡球。
　　大概是低着头的缘故，一双球鞋最先走进了他的视野中，那双球鞋的主人弯腰伸手替他捡起了掉落在一边的篮球。
　　黄濑凉太循着视线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那人，个子不算高，并没有像其他考核生一样穿着号码服，似乎是学长。
　　黄濑道谢后刚想接过，却见对方并没有任何想要把球给他的意思。
　　“你是来应试的新人吧？要想入部就给我好好参加入部考核！”学长厉声喝道，学长矮他一个头，但气势却完全不输这位奇迹的世代，随即将手中的篮球扔进了不远处的球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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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被吓到了，黄濑凉太甚至有一点结巴：“是！啊不是……我是奇迹的世代，你们挖过来的……”
　　“我管你是什么奇迹的世代，在我这里，你们都是新人。要想进篮球部该考核还是要考核。”学长拽起黄濑凉太朝那边的主检官喊到：“喂！森山！这小子要参加考核。”随后，黄濑凉太还在懵逼状态之时，就被人一把抓过，推上了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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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外观看入部应试的同部学长不由感叹：“哇还是队长厉害啊，连奇迹的世代都被他赶上考核场。”
　　“队长可是出了名的待同辈人平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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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完全是小儿科吧……
　　了解了入部考核的规则后，黄濑凉太真的有点郁闷。怎么好端端地在旁玩球居然会被推上球场……本来说好的今天只用准备准备自我介绍就可以了的……
　　不过暗自抱怨归抱怨，被推上球场之后，他还是出色的完成了表演，赢得了近乎全场的受试者的赞扬。
　　嘿——还不错。
　　近乎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一个人身上，连本身在测试的受试者也不经意被吸引住，纷纷停下来。全神贯注地将视线的焦点全部聚集在黄濑凉太身上，细心地观察着黄濑凉太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一个分心就会把他跟丢一样。
　　不过，他的动作确实非常标准。因为学习能力强，他的基本功是国中时跟着一些能力强的前辈学习的，所以特别扎实。
　　黄濑凉太确实有些狂妄自大，正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华，刚才坐在一旁无聊至极地将要睡着，在被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学长揪出来后，倒也不为此多计较，为了展现自我，毫不推辞地上来表演了一出基本功。即便是基本功，也比在场的大部分人，要好太多了。加之本身身为奇迹的世代，自然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笠松幸男，也就是刚才把黄濑凉太揪出来的那歌学长，此刻正站在球场边缘双手抱臂，可见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这臭小子以为他是谁啊？把这当舞台了？”他的脸色很臭。
　　“不过，奇迹的世代这么耀眼，身边肯定有很多漂亮妹子吧。”森山由孝就站在笠松旁边，却完全没被旁边这气焰旺盛的人所侵扰，一想到将来也许自己能凭借此来勾搭漂亮妹子，“好，就这么定了！”一副自己决定好的样子，自顾自地挥拳自我鼓劲。让笠松真的很想打他一顿。
　　幸而黄濑凉太随即结束了他的表演，在欢呼和掌声中离开了考核场，笠松幸男才没有追究下去。
　　之后坐板凳的时间里黄濑凉太收获到了比之前更多的，不时传来的目光。
　　很快，考核也结束了。高层的几个学长聚在一起商讨最终名单时，黄濑凉太才看清，抓他去考核的那个矮个子却阳气大盛的学长，是这个篮球部的队长。似乎是叫笠松——他们是这么称呼他的。
　　还有一个体态肥胖的监督——就是向他伸出橄榄枝的人，在商讨那行人旁边坐着安静地听着，他没有太多意见，就好像，队长的所有决策都符合他的心意似的。
　　黄濑凉太不出意外地以第一名入部。
　　自我介绍时笠松是第一个，明确向成员们介绍了自己身为队长的身份。
　　呜哇——这才第一天就被队长盯上了……真可怕。不过他们大概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我可是他们千辛万苦才挖进来的队员嘛。
　　——事实证明，他这种想法在轮到他自我介绍时被深深地打脸了。
　　在他自以为很成功的自我介绍被学长们吐槽为“好轻浮”之后，那个蓄势待发已久叫笠松的立即过来踹了他一脚。这完全打破了他的世界观。
　　从前从未有人这样对他。
　　从前，在帝光国中，作为天才的他一路直升的技术被后辈所仰慕，被前辈和同辈保持应有的尊敬，所以来到这里，这些也应当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这里却……？
　　奇怪，太奇怪了。
　　“真过分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挖过来的奇迹的世代的吗？”本身被拉上考核场的不满，连着对队长踹的一脚，蓄意的不满爆发了。他一改方才自我介绍时的活跃和光映交相，神色和声调都冷了几分。
　　“我管你是什么‘奇迹的世代’，来到海常高中部，你和在场的别人一样，都是新人。你是这个篮球部的新晋高一部员，黄濑凉太。然后，我是笠松幸男，这个篮球部的部长。在这里的每一位前辈，都比你更早的为这支队伍付出努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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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海常的黄濑！把这条信念给我好好记清楚了！”
　　海常的黄濑……听起来也不错。学长的话果然客观至极，让一时间产生的不尊重学长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似乎……一株为了这个团队而努力的新芽在心头在向下贪婪地不断吸取养分。
　　他突然，好想为这支队伍夺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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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烟城千咲回到篮球馆门口之时，看到了他。
　　本身因为里面已无嘈杂之声，所以千咲以为所有人都走了。但她还是向球场里扫了一眼，居然看见了那个金发少年。
　　在那所空荡的球场中，他看到了黄濑凉太一个人抱着球站着，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金色的头发在略为昏暗的球场中毫不甘于失色，仍拼着最后的使命闪耀光辉。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
　　烟城千咲对他的背影并不陌生，毕竟国中随友人看过不少他的比赛，也曾碰巧遇见几次他和他的朋友们一同归家的背影。
　　但此刻，她却不由得觉得陌生起来。此刻站在球场中央的黄濑凉太，没有聚光灯照射下的昏暗面中的他，专注于沉浸之中的他，有一点不一样……与她数次观察到的不一样……但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尔后，她便不再驻足，踏步离开了球场。
　　且看，人间的四月并非芳华散尽，即便不在山野之中，沿途却仍草木葱茏、繁花似锦。
　　微风拂过，树枝摇曳。那个名为黄濑凉太的金发少年，似乎正酝酿着篮球比赛的现场，忽然快速越过虚无的人影，三步上篮。
　　“咣当——”篮球穿过球框，垂直落地。
　　风还在吹，树叶不时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忽然像感觉到什么一般回头，可球场中没有任何人，视线转到球场门口，却只见有几支挂在树上的枝叶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没有……？是错觉吗？
　　彼时，烟城千咲已踏入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