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海[破案]》PUPUsir

4、chapter4

　　宋炽跟着陶萄几个拿着东西，向女生宿舍里走，宋炽回头看了眼秦海，见他正半个身子钻进车里翻外套兜，知道他又在找烟。

　　人命案子就在眼前，不管是不是首富的女儿，青春还未完的一个小姑娘死了，这老警察还有心情抽烟？

　　女生宿舍门口阴冷的风慢慢染上皮肉，秦海站在警车外面，捂着打火机的小火苗将烟点燃，咬着烟从车里拿出外套穿上。

　　女校长带着厌恶，皱着眉头嫌弃的看了秦海一眼。

　　秦海像是没读懂她眼里的意思：“您贵姓？”

　　女校长双手交叉在前，双手死死紧握着：“周。”

　　“周校长，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先过来保护现场，拉警戒线，这死者是谁的女儿，待会市局的领导来了，您跟他们说。”

　　女校长是彻底没好脸色了，斜了他一眼，干脆不再理他。

　　秦海一笑，也不再说话，半根燃完，市局的车到了，女校长赶紧迎上去。

　　陈峰坐在副驾驶，看见秦海立在派出所那辆老车前面，打开车门，先是略过女校长，老老实实向秦海打了个招呼：“秦队。”

　　秦海点头：“套子在里面。”

　　陈峰神色犹豫，看了眼女生宿舍门口和站在一旁十分担忧的女校长，两三步走向秦海，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秦哥，要不这案子你来，我听说死的是周万海的姑娘，我俩兄弟说实话，这不好办。”

　　“陈峰，你干嘛呢？”后面车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

　　“新下来的主管刑侦的副局，也姓秦。”陈峰低声快速给秦海介绍。

　　“嗯。”秦海比陈峰高半个脑袋，垂眼看他，声音很淡：“你们赶紧进去看看，案报的及时，尸体没准还是热的，我去周围转转。”

　　说完拍了两下陈峰的肩膀，转身走了。

　　手机微信消息声响，秦海摸出手机，沈鹤发来了一张图片，上午的裸|聊诈骗案的进展结果。

　　【秦哥，我摸回去，黑了他们的服务器，发现三千多个情！色视频，其中三分之一的小视频的墙后面都有同一个标志。】

　　秦海将图片放大。

　　RED ROOM

　　红房子？

　　秦海打字：【这三分之一视频的相似点】

　　沈鹤：【我没看内容，我程序扫描的……】

　　秦海：【给你半个小时，看。】

　　沈鹤：【……好】

　　秦海将烟扔进垃圾桶，双手踹兜站在教学楼外面，学生们猜得对，名义上的私立贵族中学出了人命案子，学校肯定会放个几天的假。

　　他们被聚集在前面的教学楼，即使班主任一个劲的不让说话，周彤的身份在学校很有名，许多人还是忍不住开始小声讨论。

　　“听说她前几天怀孕了，好像怕丢脸找了个小诊所打掉没弄干净感染的。”

　　“你们谁看见了？是自杀嘛？”

　　“我觉得是自杀，大家平时打打架还行，杀人哪敢啊。”

　　“卧槽！快看快看，那是不是之前一直在追周彤那男的！”

　　“哪里哪里？”

　　秦海抬眼，上前了几步，看向校墙外面。

　　一高的校墙为了美观，修的是白色花柱，上面绕着红色的蔷薇。

　　鲜艳欲滴的红蔷薇遮住墙外少年的半张脸庞，他好像察觉到视线，往秦海这边看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两秒，少年逐渐退开几步，转身走了。

　　突然一个女生从队列里冲到围墙边，趴在蔷薇花里，声音尖锐，在一时窃窃私语的尚且显得安静十分的环境里格外清楚：“封长！你她妈就是个畜生！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的她！”

　　秦海立刻拿出手机给沈鹤打电话。

　　此时，城东派出所的民警办公室紧闭，纯情少男沈鹤同学正红着脸戴着耳机窝在角落里默默执行着非常刺激的任务。

　　突然一个电话，心下一抖，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喂……？！！！”

　　声音低沉沙哑。

　　沈儿子就这么长大了。

　　秦海声音里明显带着笑：“给个镜头，男性，身高在175-180之间，寸头，黑色的T恤，灰色牛仔外套，刚从一高门口向彩虹桥方向走。”

　　“好。”

　　一般秦海说给个镜头的意思，就是速度，程序之后再补，或者能调到监控还不留脚步，不走程序更好。

　　沈鹤最喜欢干的，就算是不走程序的活。

　　学生们陆续放完，秦海向宿舍楼走。

　　沈鹤很快就将视频连到他手机里，秦海看着封长一直低着头，沿着城市中间的大河走。

　　沈鹤发来消息：【秦哥，带有标志的小视频，是双人或者多人的，其他的都是单人的。还有就是……】

　　秦海：【？】

　　沈鹤：【我觉得带标志的小视频的男的，都挺开心的，一开始都挺温柔的。】

　　【我顺便查了下RED ROOM，直接音译红房子，一般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服务器在国外一个色情网站，由用户自己上传视频，盈利与平台分成；另外一种特别残暴，虐杀直播间。】

　　秦海：【虐杀谁？直播间的地址能查到吗？】

　　沈鹤：【有点困难，这间直播间没有固定的地址，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进入直播都是通过最新的网址出现在各个S站的置顶部位，每次都是一个白色的房间，虐杀者通常都是漂亮的女性，结束之后房间会被鲜血染成红色，所以叫红房子。】

　　此时夜色已深，秦海单手拿着电话站在女生宿舍的第一阶台阶之上，里面灯火通明，却还是呜呜地往外灌冷风，风不割肉，但特别阴凉，往脑袋里钻。

　　秦海的眼睛有些充血，今天之前，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

　　秦海：【好，我知道了。】

　　他看了下表，18点54分，还有51个小时。

　　他踩上阶梯，从外面昏黄的路灯走向灯光深处，进入女生宿舍，周彤的宿舍就在一楼，进门之后是一个长条形的通道，两边间隔五米一个房间。

　　陶萄给整个通道以及上下出入口都拉了警戒线，宋炽守在最外面，陶萄和大王站在108门口，另外一边入口站着小李。

　　秦海走到宋炽旁边：“累没？”

　　宋炽看着前面，语气生硬：“没。”

　　秦海脸上两块肌肉往上一堆，笑不露齿：“得了，站两小时了都快，去门外坐会儿。”

　　宋炽挑眼，眼里露出了些挑衅：“不拿师妹当警察？”

　　秦海挑眉，保持微笑，特别肯定宋炽同学的这种燃烧自我的态度，点着头往前走。

　　然后宋炽就看套哥撑着懒腰被秦海换了下来，坐在她旁边门口阶梯上。

　　秦海站在108门口，眼神平静的看向里面。

　　一共也就十二平米的地方，摆了两张上下床，上面床，下面衣柜和书桌，再往里是洗漱台，洗漱台对面分别是厕所和浴室。

　　血红色从浴室里蔓延出来，丝丝缕缕的爬满洗漱台的地，和多余的积水混在一起，一双纤细泛白的双脚露在浴室门外，只到脚踝位置。

　　现场勘察的技术人员还在工作中，提取着现场的痕迹。

　　一名技侦戴着鞋套正站在浴室门外的红色积水里，对着里面的尸体拍照。

　　如果是一个疯子摄影师来拍这种极端的人物照，可能会因为带着摄影师自己的灵魂表达，再升华一下，搞出一个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探索。

　　可在这台相机里的照片，苍白，真实的曝光，痛苦的面部肌肉，细致到淤青的伤口，扭曲的姿态，尽显着生命的丑陋，就让人一眼恶心的同时，瞬间顿悟，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秦海转过身低声问旁边的大王：“陈峰呢？”

　　“楼上问人，校长，班主任还有几个学生。”大王道。

　　凌晨两点一刻，一群人从二楼上下来。

　　秦海眯眼靠着墙，他身材高挑，一眼就能落入旁人的眼里。

　　秦副局也就瞥了一眼，脸色一沉，当即欲指着秦海张口骂人，被陈峰给拦了下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秦副局借着秦海脑袋顶上的昏暗的灯光，嘘着眼睛，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辨认秦海的脸。

　　宋炽想，这年龄了，看着也不像秦海的脑残粉啊。

　　没想到面前的副局长，两秒之间变了脸，转头给陈锋道：“那我这得去打个招呼啊。”抬脚便往秦海那边走，被陈锋揽住肩膀，小声：“睡觉呢，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这会儿。”

　　“是是是。”秦副局吩咐：“别让秦海在这睡，你待会找个人给换下来。”

　　陈锋点点头，秦副局走了出去。

　　转眼发现站得笔直眼神还十分明亮的宋炽，陈锋道：“刚毕业？”

　　宋炽：“是。”

　　接着，陈峰点出了和秦海刚刚让她换岗她不换时一样的头，然后像是没看见秦海睡觉一样，戴好鞋套，走进了现场。

　　现场勘察完毕之后，尸体已经送到法医处。

　　陈峰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他习惯性问完话再回现场看看，这都是之前被秦海带的毛病。

　　秦海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手指张开揉了两下太阳穴，捏着眉心往里走，声音暗哑：“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秦海咳一声，调整声音，顺便微捏了两下肩膀。

　　陈峰从包里摸出手机，递给秦海。

　　“这个视频昨天突然出现在一高的贴吧、官方微博、校园群里。”

　　秦海看向手机，一瞬间眉心皱起。

　　白色的房间，少女绯红的脸颊与赤|裸的身体，角落里仿佛正在往下流着血痕的英文字母：

　　RED R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