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海[破案]》PUPUsir

12、chapter 12

　　不只是卫生巾，宋炽还跑到隔壁商店给她买了条黑色干净的新长裤。
　　两人从卫生间走出来。
　　贾秋怡进入审讯室。
　　她坐在前面的一人宽的高凳上，一只手轻轻与另一只手的手指交缠着。

　　“我其实没有不愿意说的，都愿意讲，我就只是这两天不太想和男人说话，我虽然做了这么多年小姐，但是也一直没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情，我这人性格很懒，用那两兄弟的话来说，我就是钱掉在脚边都不愿意捡的那种人，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留下我，让我做个帮手。”

　　“我认识关平飞，是在两个月前他来洗浴中心，过后他又约我到家里服务，就是你们发现的那间出租屋，我进去之后，关平飞用铁丝绑住了我的手脚，他哥哥叫关平印，将我扔上了床，过后问我有没有钱，我说没有，他们就开始打我，问我要了地址去我家找钱，我今年才做了几个月，只有几千块钱现金，他们嫌不够，后来发现确实没有钱，我就听见关平印说，该杀了我。”

　　“其实我认识很多人，多多少少懂一点，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傻到会想要杀了我，我当时觉得这事最多只是抢劫，只要我不说出去，他们就不会有事。但我很害怕。我们其实是不允许到外面的接客的，我们都交了押金给洗浴中心，自己不会主动跑，如果跑了被领班抓住也是往死里打，如果实在不见了，洗浴中心也绝不会报案。法律只会保护遵守法律的人。”

　　贾秋怡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缠绕的手指自说自话，她捏住自己细干的手腕：“他们将我拖进厕所，脱了我的衣服，将我绑在暖气管上，关平飞问我想不想活，我说想，他说想活就要杀一个人，我答应了。我骗来曾经偷过我钱的一个小姐，骗她这里有客户，她一进来，他们就将人用铁丝绑住同样带去了厕所，要过钱之后让我进去，我踢了她几脚，偷我的钱她活该。关平飞将刀放进我的手里，告诉我，你把刀从她脖子里捅进去，再挑一下她就死了。”

　　“我顺手刺了进去，我杀了人。”
　　“我会被怎么判？死刑是不是？”

　　宋炽点头：“可能，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他们肢解了她，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专业，刀也不是普通的刀，像是电视剧里医生手术的刀，他们将某个内脏取了出来，放进了一个箱子里，我猜是肾。其余的就用硫酸溶解掉，不能溶的就扔进下水道。”

　　“接着关平印就拿着箱子出去了，之后就是重复的骗人，要钱，杀人，肢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个事情，关平印拿着箱子出去，每次都是空手回来，脸色一次比一次黑，他有些着急，但是我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事。”

　　“上周我发现怀孕了。”说到这个事情，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近乎麻木，只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揉了两下：“不知道是谁的，但是不管是谁的，都得打掉。”

　　她终于抬起头，咬了下上唇角的肉：“知道你们队长在冰箱里看到的那个肾是干嘛的么？”

　　“不知道。”宋炽在桌下的手捏住笔杆，说实话，她害怕了。

　　“是关平印带出去又带回来专门留给我补身体的，其实是他们好奇是什么味道，讲老话说的，吃什么补什么。他们根本不是人，畜生，两兄弟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宋炽胃瞬间翻滚起来，快速踢开凳子站起来往外面跑进卫生间开始吐。
　　秦海打开监控室的门，快步从里面走出来，将贾秋怡拉起来，扔进拘留室。

　　宋炽直起身，看着镜子里嘴角残留着水渍的自己，指尖还在微微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都是被吓被恶心到了。
　　她看过尸块，还亲自送去检验过，到过现场，听了第一现场的陈述，但是依旧无法想象真实发生的时候有多残忍。
　　她咬住牙齿，弯过脖颈拱起背脊，在心里给自己数数，强迫自己在10之前镇定下来。
　　宋炽，你可是淮南公安大学16级的MVP！

　　她抹去嘴角的水渍，抓住自己还在颤抖的爪子往外走，看见了秦海。
　　秦海看了她脸色两秒，确认没什么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害怕，你是警察。”
　　宋炽一愣，眼底有些在昏暗又亮得刺眼的灯光下闪着亮光的东西，就那么看着他，手指慢慢松开，自然的垂在身体两边。
　　就算是MVP的女生，一个人可以坚强，有人安慰也会想哭。
　　秦海看她的神情，意料之外，但心里莫名其妙感到有丝丝笑意，就像是被猫的肉爪子轻轻挠了一下那种痒出的笑。

　　半个小时后。
　　“真是太他妈恶心了！”
　　宋炽将嘴里的泡椒鸡爪骨头吐出来，啃了口面包。
　　小李将接好热水的泡面给大王端到座位上：“我来咱们所两年，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大案，你是不知道，今儿中午差点把爷给吓尿了，得亏上午走的时候秦哥给申请了一把枪带上，真开了两枪，大王直接上去就是两枪。”
　　大王嗦了一口面：“我没想到对面竟然也有枪，幸好我躲得快，真吃鸡，卧槽走运了一把，只擦了边。”
　　“你已经算很牛逼了，我听好多同学说真打人第一枪都不敢开。”小李现在心里第一是秦海，第二就是大王。
　　大王挑眉：“那是。”抬了抬手臂：“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伤口吗？显然肯定一定不是啊，这是一个男人的功勋章！”
　　宋炽和小李一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要不这位英雄您换个话题.jpg

　　秦海走进来：“你们吃完睡一会儿，待会起来查监控。”
　　宋炽从桌上拿过一盒泡面：“师傅，你饿不？我给你泡碗？”
　　秦海看了她一眼，过了两秒才点头：“饿，你泡。”
　　宋炽转头利索接水，插上叉子给他放手边上。

　　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外面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格外的响。
　　秦海本来就趴桌子上睡的，先醒了，往窗边一看，看见陶萄从车上跑下来，然后就是铁门被打开，走廊道的脚步声，办公室门被推开。
　　“秦哥！人有消息了！买了今早6点最早一趟汽车去周口，追不？！”
　　深更半夜，套哥依旧对自己的偶像睁着激动的双眼。

　　隔壁值班室三人听见声音迅速起身，大王使劲搓了两把脸，跑出去热车。
　　秦海端着自己的枸杞绿茶凑到饮水机口，想接点热水喝口热的醒醒神，就听见外面发动机的声音……他组建的时候，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组建的团队这么激情的。
　　如果早知道了，他会选择所里更加有经验一点的民警。
　　至少可以睡个整觉。

　　宋炽：“师傅！走啊！追人啊！俩狗崽子！抓到弄死！”
　　边喊边向外跑。

　　秦海端着茶杯，有点不上不下的意味。
　　他想这几个会不会想着小汽车追大巴，还要在汽车站枪战演电影似的。
　　一个个脑子呢。

　　这么聪明的两兄弟会买公共交通票暴露行程？

　　秦海隔着窗户和在即将黎明的夜色中四个等待着他指令的人对视：“大王和套子，你俩去市局总控，找沈鹤用技术手段筛人，盯着监控；宋炽和小李，你俩换了常服去汽车站蹲着，发现目标人物立刻向上汇报，没有命令不准行动。”
　　四人：“是。”

　　秦海让值班室给周口公安局打电话，站在值班室外说明了一下情况，请求当地警方如有情况及时配合。
　　又给周口的熟人兄弟打了个电话。
　　不过他心里始终有预感，这两人不会离开淮南。
　　他师傅说过，刑警可以相信任何时候慢慢浮现出来的直觉和预感，在很多时候，往往会成为最关键的一步。
　　因为直觉和预感，来自于这辈子做过的所有是与否的判断经验在一瞬间根据现有情况与条件产生的判断和猜测，在刑警近乎于强迫症一样的思维培训之下，这是恐怖到准且完全放手一搏的选择。

　　冲着他来的案件，怎么会远离淮南。
　　尸体，内脏，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明显么？
　　要的不是钱，也不是命，是这些人的内脏。

　　秦海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值班民警，给郑所打电话。
　　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从上衣包里摸出烟盒，用食指关节推开顶，低头叼了一根出来咬住，揣烟盒拿打火机，“啪嗒”一缕小火苗升起，燎过烟草。
　　那四个小家伙已经走远了，派出所门口的路灯彻夜亮着，对面巷口小摊贩推着买煎饼的车慢慢出现在路灯之下，这个城市即将苏醒。
　　会不会有尖叫，在城市的另一边嘶吼，但是他听不到。

　　“秦海，什么事？”郑所无论任何时候接起电话，说话都十分清楚明白。
　　“我要人，立刻封锁淮南市所有的私立医院。”
　　“证据呢？”
　　“先办吧。”
　　——耳边传来盲音，接着就是冷漠的“嘟嘟嘟”
　　秦海轻微啧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能演电影，又打过去。

　　“大清早你打什么电话，你刚毕业啊，你没有证据我怎么给你文件？这事还要老子再教你？！”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秦海笑了一下：“叔，那个知道所有非法色情交易场子的人，约出来聊两句。”
　　郑所道：“去东街口的早餐摊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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