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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时光流逝 ...

  •   “如何大事不好了?驸马被小娘子从床上踹下去了?”李愿没觉得陈羽嘴里的大事能是什么大事。

      “不是,是李意,”陈羽急得差点飞李愿书桌上去,“她扒了我的衣服,我的身份她知道了!”

      “什么?”李愿眉头一皱,又很快镇定:“只有长安看见了吗?”

      陈羽点头:“只有她看见了。”

      “那便好,”算她还有分寸,李愿轻缓了口气,“此事本宫处理,驸马无需担心。”

      “啊?不严重吗?”陈羽悄咪咪直起身,眼珠子滴溜溜的,似乎有些心虚。

      李愿见状反而紧张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你将她怎么了?!”

      “我…”陈羽低下头,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瞄着李愿的反应,“我让阿肆封锁了宣安殿…”

      “什么?!”李愿拍案而起,“你让陈肆封锁了宣安殿?!”

      这在陈羽眼里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处理,在李愿眼里是什么?陈羽一个无名无份的外臣竟然能调度直隶皇帝的禁卫军,封锁了当朝三公主的宫殿?!

      那东宫呢?长公主府呢?太极宫呢?!是不是只要她陈羽愿意,全部都能封锁了?!里面的人呢?是不是只要她陈羽愿意,全部都能杀了?!

      “你干什么嘛…我这不也是怕秘密泄露嘛…”你要是不怕李意知道你直说嘛,我也不至于吓得半死,陈羽小小声嘟囔。

      李愿一番调息方才平复,问道:“此事父皇可知晓?”

      “现在应该是知道了…”毕竟闹的动静挺大。

      李愿扶着太阳穴,头疼得很。想骂陈羽吧,她不知情,这样紧急处理也没问题;不骂吧,她心里平不了这口气!

      “李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如何?进宫!你自己想个理由同父皇解释清楚!回府之后将家规抄三百遍!”

      “凭什…”李愿一记眼刀陈羽硬生生将语气降了,软软道,“那…那能不能少一点啊?家规好长,三百遍好多的……而且,而且我不会写字啊,我抄着好累的,要当图案画…”李愿脸色越来越黑,陈羽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不可闻。

      “再多说一字,翻倍!”李愿眼里的火气几乎要将陈羽烧成灰了,虽然陈羽搞不懂为什么李愿要生气。

      “好嘛好嘛,我抄,我抄就是了…”陈羽嘟嘟囔囔往外走。能去哪里避避风头呢,或者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个长公主哄好呢?唉,愁死了。

      宣安殿

      禁卫军从百步外便开始列阵,将宣安殿围得水泄不通、蚊蝇却步,陈肆则亲自坐镇大门,如一尊杀神,生生扼'杀了宫人抱怨的话头。

      李洪亲自来了,也被陈肆挡在门外,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

      千盼万盼万众瞩目的,陈羽和李愿来了。

      “少公子。”陈肆上前行礼。

      “阿肆,把人撤走吧。”陈羽耳朵耷拉的,一想到三百遍家规她整个人都蔫成腌菜了。

      “是。”陈肆不带一丝犹豫的,他话音还未落便一挥手,禁卫军便都整齐划一地撤了。

      李愿看得脊柱发寒,父皇就在边上,显然也是被陈肆挡住了,一国之君竟然掌控不了他的禁卫军?!

      李洪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走向陈羽,沉声问道:“陈羽,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封锁宣安殿?!”

      “啊?这…”来的路上陈羽满脑子悲怆呢,哪里还有空想理由啊?而且也没和李意串供,这不是分分钟露馅吗?!

      好在小天才脑子活,谎话张嘴就来,委委屈屈又无辜的语气表情也很到位:“回父皇,是儿臣与三殿下打赌来着。儿臣输急了想赖账,结果又打不过三殿下,一时脑热就…就…就这样了嘛…”

      李洪眼里分明带着怀疑:“你们赌什么?”

      “回父皇,儿臣与姐夫赌纸牌,赌注三千两,谁知姐夫输了竟舍不得银子。让父皇烦心,儿臣有罪。”李意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抢在陈羽前面接了话。

      “嗯?”李洪眼神扫向陈羽。

      要不怎么说陈羽是多智近妖?无缝衔接演戏丝毫不露破绽:“三千两很多的好不好?”陈羽低头嘟着嘴,“能买多少书和好吃的了…”

      “够了!”李洪低着头缓气,即便尽力缓和也难掩厉色,“下次注意分寸,让外人见你们郞舅(注)之间如此…皇家颜面何存?!你们,一人罚半年的俸禄!”

      李洪气冲冲走了,边走边吩咐李顾正:“传旨,今日之事敢闲语半句,诛九族!”

      “另外,”待走出够远,李洪低声道,“让龙启彻查,朕要知道今日陈羽与意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愿姐姐许久未曾莅临,今日正好来了,不如进去小叙片刻?”待李洪走了,李意笑眼问道,说是问吧,李意似乎笃定了李愿不会拒绝,问完便转身入内。

      李愿果然跟上了,只是她是独自跟上的,陈羽被她打发走了。

      心照不宣的,二人都没有让人跟着,偌大的宫殿,只有姐妹二人。

      二人落座,“咚。”轻轻一声,李意将一个青瓷小罐放在李愿面前。

      李愿眉毛一跳:“什么意思?”

      “本宫许久没品尝姐姐的手艺了,嘴馋了呀。”李意将齐备茶具的茶案也端到李愿面前,还贴心地按李愿的习惯摆放好。

      李愿有些抗拒地看着眼前的茶具:“本宫为客你为主,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姐姐来都来了,总不能再走了嘛。况且,这可是本宫今年新制的“一叶清”呢,姐姐就不想尝尝吗?”李意明目张胆诱惑,她知道这个嗜茶的长公主殿下是抵挡不住的。

      见李愿眼中还有抵触,李意颇有些无奈,看来不耍赖皮是不行咯。

      “姐姐若是不满足本宫这点小要求呢,那本宫就只好饮酒咯。本宫酒量不济,喝醉了可是听不懂姐姐问什么的。”

      李愿:“……”今天也是想打妹妹的一天。

      “烧水。”

      入了冬,万物都懒散了,只有无叶树枝上,几只鸟儿时不时鸣叫。

      一趟茶叶过去,李愿倒了壶中茶叶,清洗了茶具,小心放好。

      “喝够了?”李愿淡淡一扫李意手中杯盏。

      “嗯,够了,姐姐的手艺愈发精'进了。”李意放下手中形状有些不太对称的白瓷杯,嘴角含笑,正襟危坐。

      “今日,为何。”

      “姐姐为什么老是这样呢,”李意嗔道,“陪本宫闲聊一会儿都不情愿吗?这么单刀直入的。”

      李愿不语。

      “好嘛,”习惯了李愿的冷视,李意真没指望这固执的姐姐能给她什么惊喜,“本宫就是想确认一番罢了,这个理由,姐姐可满意?”李意下意识将茶杯向前一推。

      李愿夹起白瓷杯,放入热水中烫洗。“只为确认,便将驸马吓得半死?”

      “上苍明鉴,本宫不想吓她的,”李意举手以示无辜,“本宫特意等她睡熟了才动手的,而且很小心了,谁知给她穿衣时她竟醒了,本宫也给吓得不轻呢。”

      “不过,”李意忽然揶揄地看着李愿,“姐姐今日找本宫撒气,是气本宫吓着姐夫了呢,还是,”李意笑意愈浓,“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胡言乱语。”李愿起身便要走。

      “姐姐别说不过就跑嘛,”李意起身拉住李愿的衣袖,“本宫说的难道没道理吗?”

      李愿回首一睨:“难道有道理吗?”

      “当然有了,”李意将李愿摁回座位,“陈羽一介无职无权的外臣,竟然能无视父皇,指使陈统领带领禁卫军封锁宣安殿。而且父皇对此越权之举竟然毫无表示,姐姐怕了。姐姐说不定怕得浑身发寒呢,可是姐姐又无可奈何。所以呀,姐姐是气自己弱小,气自己没有堂堂正正质问陈羽的底气,对吧?”

      李愿无奈,又被她看穿了心事。“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再气本宫一回?”

      “是呀,不然还能怎样?”李意满眼无辜,“姐姐知道的,本宫连这一宫的宫女都使唤不清楚呢。”

      李愿眼神一闪,说道:“若无事,本宫告辞了。”

      “诶,姐姐~”李意又拉住了李愿的袖子。

      “又怎么了?”下次不穿广袖了。

      “其实还有两件事。”李意笑得像狐狸的。

      李愿认命:“说。”

      “第一,本宫为了姐夫,被父皇罚了半年的俸禄呢,本宫的俸禄本来就少……”李意轻轻晃了晃李愿的衣袖,“姐姐~”

      李愿目视前方:“此事你无需担心。”

      李意笑得灿烂:“第二件事嘛,本宫已然向父皇请旨了,本宫的府邸就在姐姐隔壁呢。”

      李愿凤眼一睨:“本宫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意笑眼更弯:“所以呀,姐姐不觉得相邻的那堵墙多余了吗?”

      “你不是说要与心上人相邻么?”李愿回忆一番,那么李意的府邸就在,长公主府东边?!顿时李愿看向李意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李意无辜地眨了眨眼:“姐姐觉得可能吗?”

      李愿上下打量一番:“不好说。”

      “姐姐,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李愿沉了口气:“可还有事?”

      李意突然松手,上前一步抱住李愿,声音好生可怜:“姐姐,八年了,我们难得能这样说说话,你非要急着走吗?”

      李愿一顿,终究狠心掰开了李意的手,抬眼直视李意的眼睛。“那本宫问你,你可知错?”

      李意依旧摇头,一如往常每一次:“本宫无错。”

      “告辞。”这一次,李意没有拉住她。

      “姐姐,你别怪我喔,我这是在救她,顺便满足一下我的一己私欲。”李意放下玉笔。书桌上两幅图,一幅地图,一幅草图。地图东侧,一个小院子被圈了起来。

      李愿书房。

      “殿下,这是康大人(礼部尚书)和纪大人(刑部尚书)的密信。”子离呈上两封无名信件。

      “放着吧,”李愿停了笔,“子离,宣安殿的宫人,是不是又不太老实了?”

      子离一惊,拱手道:“是臣疏忽了,殿下恕罪,臣即刻命人彻查。”

      “此事不急,”李愿语气忽然有些迷茫,“子离你说,本宫对意儿是不是,太苛刻了?”

      “这…”又是送命题,“臣不知,不过臣能保证三殿下绝无异心。”

      “哼,等于没说。”李愿心烦,挥手让子离退了,重新拿起笔。

      “臣告退。”子离退至门外,无奈一叹。你们两姐妹闹别扭,老是扯上我算什么?嫌我脑袋太硬吗?

      第二天,黄昏。李愿暂时处理完了书案上的文书,走出书房舒缓舒缓筋骨。

      无意间一瞥,瞧见小院上方似乎飘起了炊烟。

      去检查一番,看那皮球有没有好好受罚。长公主理直气壮向小院走去,并且拒绝承认她是去蹭饭的。

      走近院门李愿似乎听见里面有骂声,一进小院李愿便看见陈羽手里竟然拎着一个人?!

      “驸马,你在做什么?”小院突然出现生人,为何暗卫不上报?!

      “我就说你府上的安保不行!有贼!”陈羽把地上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提溜起来,“你看!他偷我的酒!”

      “贼?”李愿压下疑惑低头去看那“贼”,总觉得那人眼熟。

      那贼扭动挣扎,破口大骂:“无礼后生!你说谁是贼?!”

      “闭嘴!”陈羽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呼过去,“老子辛辛苦苦蒸几坛酒你个臭不要脸的一下给老子霍霍了一半!李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自己说的你府上安保没问题的!没问题?!我问候你三代祖宗!”

      论安保问题,其实是上个月陈羽闲得无聊问李愿要了府上布防图研究,当时陈羽就指出有问题了,结果被李愿一阵怼。

      “驸马稍安勿躁…”李愿是真觉得这“贼”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愿儿。”

      那“贼”忽然抬头,盯着李愿慢悠悠唤了一声。

      李愿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

      “皇爷爷!”

      “黄什么?”陈羽一愣,把那贼拎起来,“你姓黄?”

      “寡人姓李!”那贼忽然力大无穷,一下把陈羽弹开老远。

      “孙儿参见皇爷爷,皇爷爷万福金安。”李愿俯身行大礼。

      “他是…你爷爷?”陈羽有点懵,低着头看那个蓬头垢面的老贼,“你爷爷还没死?”李愿爷爷没死狗皇帝是怎么继位的?逼宫?逼宫了这老皇帝是这么活着出来的?!

      “你爷爷才!…”李枫一愣,哼道,“寡人活着你很失望?”

      “不是,我就是好奇,好奇…诶李愿,别老是跪着嘛,起来呗?”陈羽跑回来拉李愿起身。

      “嗷,对对对,小愿儿快起来,莫要着了凉。”李枫伸手虚扶。

      “谢皇爷爷。”李愿起身。

      陈羽殷勤地上前为她拍膝盖上的灰,嘟囔道:“那老不死的,让你跪这么久还装傻…”

      “噤声。”李愿轻轻一嗔,伸手戳了戳陈羽的脸颊。

      “干什么嘛…疼不疼?地板上还有小石子呢,可硌人了。”

      “不疼。”李愿捏了捏陈羽的手,再次示意她噤声。

      李枫看着眼前一幕,先是一喜,而后又是满眼无力。

      “咳嗯。”李枫一咳。

      “皇爷爷,”李愿上前,引荐道,“这是儿臣的驸马,名唤…”

      李枫抬手制止,他打算自己问:“你叫陈什么?”

      “陈羽。”

      “现任何职?”

      “太子太师兼太傅。”

      “嗯…”李枫摸了摸鼻子,“好好干。”过段时间可没这好日子了。

      待李枫问完李愿才恭敬问道:“皇爷爷怎地忽然回京了?父皇可知晓?”

      “洪儿应当不知,寡人主要是回来避避风头。”李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再抹了抹脸,然后便是一副江湖游侠模样,丰神俊朗看不出老态。

      “避风头?皇爷爷可是遇到了麻烦么?可要孙儿奏请父皇…”

      “不…不用了…”李枫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愿二人这才看见李枫脸上一道不太显眼的疤。

      “驸马?”李愿第一反应向陈羽看去。

      陈羽一愣,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污蔑我,我超级乖的,毛都没碰他一根!”

      李枫眼皮子一跳,这**真的是个陈家人?

      “不是他,”李枫幽幽说道,“是父皇。”

      李愿懵:“孙儿斗胆,太爷爷为何…”

      “唉,”李枫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来话长,这一切,要从寡人在江南遇到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说起,她……(省略若干字)寡人费了不少气力将她哄好了,然后…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待寡人起身穿衣时,父皇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了。然后他就说寡人大逆不道、私通庶母,将寡人打了一顿。然后他嫌不解气还想打,寡人趁机跑了,正被他“追杀”。”

      末了李枫有些得意:“打死他也想不到寡人北上跑回了天都,还躲在小愿儿家里。”

      突然,屋顶上传来了声音:“枫儿,你可让孤好找啊。”

      “父皇?!”李枫一蹿三丈高,吓得破了音,“您怎么来了??!!!”

      老老皇帝李钧步步紧逼:“你糟蹋了孤将献给父皇赔礼的美人儿,父皇将孤好一顿骂,你说,孤是不是该找你聊聊?”

      “你自己说那是你的…”李枫软了姿态,“父皇~皇爷爷年纪大了,您该劝他莫要纵欲,而不是助纣为虐,哇呀呀!父皇!父皇!儿臣知错啦!救命啊!”李枫被李钧撵得满院子跑。

      “你…你…”陈羽看着眼前的闹剧,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落一地。

      李愿并不转头:“本宫怎么了?”

      “你家人都这么长寿的嘛?”保守估计那位“纵欲”的老老老皇帝的年纪得三位数了吧?还泡妞?这么虎的吗?

      “内力深厚自然长寿。”李愿倒没觉得什么,仍专注看着二人追逐。

      “那你到底有几代祖宗活着?”

      李愿转头揶揄道:“怎么?驸马想一一问候么?”

      “额…昂~”刚才说问候三代,这就真的来了三代了,还是算了吧。

      “要不我们跑吧?他们真打起来吓到你多不好?”

      “难道不是怕误伤了驸马你么?”

      “昂~走吧~这里不好玩,我们去烤肉吃~”陈羽声音软软糯糯的。

      李愿无情摁住蠢蠢欲动的某皮:“将长辈丢下总是不好的。”

      陈羽无语,只好冲二人喊到:“喂!你们两个孤家寡人!去不去吃饭?”

      “你才是孤家寡人!”

      父子俩对视一眼,李枫:“父皇,咱们先用膳。”

      李钧:“可以。”

      于是父子俩存档,然后把陈羽的私房厨房洗劫了。

      “嗝儿~”李枫放下啃得光溜溜的一尺长的排骨,瘫在椅子上。

      “那个,孙婿啊,还有什么好吃的?”李枫揉着圆溜溜的肚子,又打了个嗝。

      “我*你唔唔唔…”李愿成功在陈羽爆炸前用一块肉堵住了她的嘴。

      被堵了嘴陈羽还要含含糊糊地骂。天杀的狗皇帝啊!一进她的厨房跟狼进羊窝一样,上到牛羊大骨下到白菜豆芽是一个不放过啊!面前骨头都堆成山了!你们这俩老东西怎么这么能吃?!

      “小愿儿,你家驸马他,似乎有点激动。”李枫拿筷子剔着牙。

      李愿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驸马是第一次见皇爷爷,有些兴奋。”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翻译一下?

      “行了行了,寡人饱了,接下来说点正事。”李枫擦了擦嘴,坐正。

      陈羽还要骂,被李愿一眼瞪住了。

      “哼!说吧,什么正事?”陈羽回敬李愿一眼,乖乖坐好了。还欠着三百遍家规呢,先乖一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南康国好像有些太活跃了,小愿儿你提醒洪儿注意一点。”

      李愿神情凝重了一些:“近日南康确实递交了国书,意图与天辰和亲。”

      可听说那南康国主似乎是不愿意的,这是南康太子的主意。据说南康太子有高人相助,原先地位岌岌可危,如今短短几年竟在朝堂上与其父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陈羽眼睛冒光:“和谁和亲?谁娶谁嫁呀?”

      陈羽: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说是想送三公主南含入宫,使团已然入境,不日便要抵达京城。”

      “哦哟,接下来几天天都应该挺热闹,不知道那个公主漂不漂亮嘞…”陈色坯眼珠子闪来闪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消息送到,寡人先走了。”李枫拍拍屁股就要溜。

      “等等,”陈羽把他叫住,“把你爹带走。”陈羽指了指边上抱着一整扇羊排咵咵干饭的李钧。

      “嗯?”李钧被点名,一脸懵逼地抬头,嘴里还叼着一块肉,嘴边都是酱汁。

      李枫:“………”

      “真是的,跑得那么快,连桌子都不收。”陈羽叠好碗筷抱起就要溜,结果——

      “驸马。”是李愿幽灵般的声音。

      陈羽虚得不行:“昂?”

      “驸马是否,忘了什么?”李愿缓缓踱到陈羽面前。

      “什么?”陈羽企图装傻。

      “家、规。”李愿一把压死。

      “通融通融,我明天给你,我保证。”陈羽艰难地腾出三根手指,竖起来。

      第二天陈羽确实交了三百遍家规,只不过每一份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些拐角甚至还有糊墨。

      三天后,南康使团入京,皇帝设宴款待。陈羽作为根正苗红的长驸马出席,干饭。

      冬天到了,陈羽很好的坚持了中华民族的固有习俗,开始养膘。所以陈羽最近很馋又很懒,有不费力吃席的机会都不放过。

      陈羽二人到得最早,等其他人陆陆续续来,陈羽已经吃了一轮了。待天辰众人坐齐了,李顾正尖嗓唱道:“宣———南康国三公主,觐见———”

      陈羽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殿门。

      须臾,自殿外缓步走入一女子。只见那女子似以玉为骨,以月为魂,以海棠为情,以端庄华丽为精神,一出场,便收割了所有人都眼神。

      “好腰,真细…”某陈姓色坯的哈喇子不争气地流成了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羽总觉得美人儿的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飘。

      陈羽的嘀咕李愿当然听见了,李愿下意识向南含腰上撇去,又不自觉伸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只剩骨头架子的腰,好什么好。李愿毫不客气地抬手给某色坯的脑袋一记重击。

      “嗷…”陈皮皮委屈抱头。

      “南康三公主南含拜见天辰皇帝陛下。”“拜见天辰皇帝陛下。”

      南含见礼,她身后的使臣都乌泱泱跪下。

      一番客套之后,南含忽然指着陈羽,说道:“陛下,本宫看那位郎君面善,不知能否有幸请他,做本宫的招待使呢?”

      说着南含向陈羽抛了个媚眼,那般魅惑的眼神险些让陈羽没忍住将她就地正法。

      “嗯…”李洪抚须思索片刻,“羽儿意下如何?”

      “好…”“父皇,儿臣以为不可。”陈羽正要答应呢,就被李愿摁住了。

      “为什么?!”陈羽小声质问。

      李愿再次无情地将陈羽摁回座位,“父皇,驸马年幼好动,而接待来使事关两国和睦,兹事体大,驸马难堪重任。”

      “喂!不想让我去也不要这么损我吧?!”陈羽低声嘶吼。

      “多谢长公主殿□□恤,”南含嘴角的笑就没停过,“不过,本宫偏生觉得长驸马活泼好动,合得本宫胃口。”

      “羽儿,那你便辛苦一趟吧。”李洪一锤定音,于是陈色坯原地走马上任。

      南含眼中划过得逞,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南康位于天辰之南,南方丘陵绵延、山多地少,远不如天辰中原之地物产丰饶,故而历代南主北上之心不歇,奈何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经过几百年的经营两国国力已然不差多少,天辰之南主要由卫南大将军镇守,南康的军队甚至胜他许多,南康长年不敢越界的缘由,其实是远驻北疆的镇北军。

      百年前,彼时的南康国主天纵英才雄心壮志,练就一支虎狼之师,一路北上连克天辰十二城,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结果就在他们即将打断第十三城最后一寸护城梁木时,陈家军到了。

      南康的虎狼之师在陈家军那奔袭了数千里的疲军面前宛如豆腐泥人。陈家军不仅在短短五天内便被收复了失地,甚至一路南下几乎打到了南康都城,南康不得不俯首称臣,另立新君。自此之后南康便一蹶不振,恢复了百年才堪堪恢复了生机。

      镇北将军府永远是南康北上开疆拓土的阻碍,她此行便是为了除去这个阻碍。

      她是天下皆知的献给李洪的妃子,若是她被陈羽,这个天辰皇帝的长女婿,镇北将军府的嫡长子,给玷污了……

      南含嘴角弯起,黔首尚以子染庶母为耻,何况是堂堂中原帝国的帝王呢?

      她的清白不值一提,为了南康的强盛,为了皇兄的伟业,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夜,无月,只有几粒星。街道十分静悄,不知为何,连犬吠都没有几声。

      驿馆。

      来之前南含做足了功课,陈羽这个家伙好色又没分寸,是个典型的用下面思考的纨绔,直接□□便好。

      “小郎君~~更深露重,你可寂寞?”南含也确实直接□□了,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些许朦胧的水汽,偏生还穿了似透非透的白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咕嘟…”陈羽战术后仰,咽了口口水,“你…你想干什么?”

      南含偏不让她得逞,上前一步扶上她的肩头:“小~郎~君~~你怎地面色这般差?妾身略通医术,为你诊断一二可好?”

      “你别过来喔…”陈羽又退,来之前李愿再三强调让她克制,还答应了事成之后送她十个美人。

      “小郎君~~~”南含乘胜追击。

      陈羽只觉得浑身发烫,只要南含再近一步,十个美人她不要了,什么杀头大罪也不管了,离冬至就差十几二十天,她怕谁?!

      “小郎君,本宫心悦你…见你的第一眼便被你勾了魂,本宫不想和亲,你救救本宫,好不好…”南含在陈羽耳边吹气,柔软的腰肢时时挑逗着陈羽的神经。

      “撕拉——”陈羽再回过神来,南含身上的衣物已经变成了她手上稀碎的条条。

      “唔…”南含虚虚一捂,欲拒还迎,“小郎君这般勇猛…”

      “嘣!”什么东西断了。

      就地正法。陈羽不分战场,只要她对她下面压着的有兴趣,她都挺猛的。

      “嗯…”再忍忍。南含如是告诫自己,她的人快带着今日的主角来了,她须再忍忍,届时这里的的场面越激烈,于她越有利。

      “吱呀”,门开了。“羽儿,你在干什么?”来得不止有李洪,还有右相周度。

      一向严于律己的一代贤相也是没想到的,跟着陛下还能看到活春宫?但是为什么明睿侯不脱衣服呢?难道明睿侯小小年纪就…

      ???,!!!!!

      周相表面古井无波,实则:完蛋了完蛋了!无意间撞破了陈家的秘密!国公不会将本相灭族吧?正好昨晚本相被蚊子咬了,要不直接告病辞官吧?!

      李洪(无限循环):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在地上就玩得这么凶;话说陈羽为什么用玉竹??他竟然不举?!那朕的外孙怎么办?李家的江山怎么办?!

      然后,李洪看到了陈羽幽怨的眼神。

      “额…那个…”李洪尴尬地看了面如菜色的周度一眼,“周卿家,这里似乎没人呐,我们走错了吧?”

      “是,月黑风高,臣送陛下回宫。”周度贴心地伸手关门。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门都不知道关好。”李洪后退时“小小声”嘀咕。

      南含:这是怎么回事?!李洪老眼昏花没认出本宫?!

      “陛下!陛下救命!”南含放声嘶吼。

      “闭嘴!”情欲上头,陈羽近乎疯狂。

      “是陈羽强行欺侮本宫,陛下为本宫做主啊!”幸好南含不习武,不然就这一声,怕是全天都都听见了。

      妈的,玩个女人遇到仙人跳。陈羽气得不行,直接一棍子让她昏了。

      “羽儿,你这病…多久了?”李洪索性留下,隐晦地看了看陈羽下面。

      “我没病,我嫌脏来着。”陈羽嫌弃地扔了玉竹。

      “真的?”李洪联想到几天前宣安殿,难道是意儿发现陈羽不举,然后恼羞成怒?

      “真的。”

      长公主府。

      李愿盯着子离递上的纸,脑袋里像安了几百架加特林,“突突突”冒蓝火的那种。

      纸上就寥寥数语:驸马入南含屋,未几,似有淫靡声。一刻,陛下及周相至。须臾,陛下及周相阖门出。两刻,驸马归。

      “殿下息怒。”虽然子离知道这句话现在没什么用。

      李愿浑身颤抖,右手按着密报,连带着桌子都在抖。

      “混账!”李愿突然一掌向桌面拍去,桌案上的物什散落一地,四周物什摇晃不止,嘎嘎作响。

      “信誓旦旦说得漂亮!本宫松懈一刻便给本宫惹了这么大的祸!混账!”李愿气得脑袋冒烟,苦于“正派”出身,竟然找不到能宣泄情绪的词。

      “她人呢?陈羽人呢?!”李愿满眼戾气,频繁转头,左右寻找着什么。

      子离突然很慌,硬着头皮道:“回殿下,驸马爷回小院歇息了。”

      “歇,本宫让她歇!她还敢歇!”李愿快步走到物架前,“珵”的一声抽'出一把镇宅用的宝剑。

      “殿下,殿下!”子离赶紧冲上前抱住李愿,“殿下,冷静,您要冷静!”

      “子离!去将她绑过来!”李愿十五年来,第一次被气成这样。

      “是。”

      一刻钟后,地牢,陈羽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就这,她竟然还在和周公下棋。

      李愿眼神示意,子离端起一盆水兜头泼下。

      “我艹!哪个畜牲?!”陈羽浑身一绷,被紧绑的绳子勒得生疼,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李愿!嘶嗷,你干什么?!这是哪里?!你放开我!”陈羽疼得打滚。

      “你闯了大祸,如今问本宫“做什么”?”李愿拎着棍子,身边桌子上是被她嫌弃不称手的家法。

      “你父皇他看见了,他都没说什么,你还把我绑起来?!你放开我!”陈羽不敢再挣扎了,这绳子绑得好疼。

      “还敢嘴硬?!”李愿一口贝齿险些咬碎,本宫的十个美人抵不过她一个?短你女人了?!不让你逛'窑'子了?!饥'渴成那样?!

      “你不能打我!李愿,李愿!”陈羽眼睁睁看着棍子越来越大,根本无可奈何。

      “救命啊———”陈羽无力地嘶吼。

      “殿下,陛下传信。”棍子离陈羽就差一寸,千钧一发之际,临二携信进入。

      信里先三言两语“指责”李愿不应该隐瞒陈羽的隐疾,然后又让李愿劝陈羽就医,半点没提陈羽“强'暴”南含之事。

      看完了信,李愿似乎想到了更好的法子,面色都缓和了,给陈羽松了绑,带她去了正厅。灯火通明,正厅停着一辆堆满盒子的板车。

      “亲爱的殿下,请问这些是什么?”劫后余生,陈羽现在乖得不要不要的。

      “驸马,因为你的英勇表现,父皇赏了一车子的好东西,都是滋补壮阳的药物。”李愿随意打开一盒,里面是一整扇半人高的鹿茸。

      “嗯?”陈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是父皇的赏赐,驸马也不好推辞,子离。”

      “臣在。”

      “这些,全部并入驸马的日常膳食,一个月内吃完。”

      “你谋杀啊?!”陈羽猛地一跳,“这些一个月吃完我不得血崩而亡?!”用不了一个月,也别说什么十几二十天,就这进补的力度,三天她就得歇菜。

      “殿下,咱把它们卖了吧?”陈羽小小声商量。

      李愿无情拒绝:“本宫不缺这些银两。”

      “别啊!殿~下~~”陈羽揪着李愿的衣袖,“我们商量商量,我真的吃不完的~~”

      李愿再次无情,甩开了陈羽的爪子:“没得商量,本宫亲自监督。”

      第三天

      “爷,这是碳烤鹿茸,这是清炖虎'鞭,这是凉拌人参,这是…”子离上菜的同时不忘报菜名。

      鼻子一热,陈羽熟练地拿出手帕堵住鼻子,看着边上狐狸般笑着的芝麻馅汤圆。

      “李愿。”

      李愿眉毛一挑:“嗯?”

      “我要是今天没挺过去,你记得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坟地。”

      “我要火葬不要土葬。”

      “记得多烧一点吃的给我。”

      “嗯,”李愿点头,“本宫还会奏请父皇,为驸马选一个上佳的谥号。”

      “嗯。”陈羽壮士就义一般拿起筷子。

      一刻钟后

      “殿下,”子离收着盘子,陈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被抬下去了,“再吃下去,驸马爷的身子怕是受不了了。”

      “是吗?”李愿战术喝茶,“上火了?”

      “是。”

      “那就给她吃几天黄连败败火。”今天的茶挺香,李愿轻轻咂嘴。

      “臣遵令。”子离擦了擦汗。她还纳闷前些日子殿下向她借医书干什么呢,原来在这等着。子离估计这位白切黑殿下已经把所有味苦的药的功效背得滚瓜烂熟了。

      于是第二天:

      子离:“爷,这是黄连拌饭。”

      时光流逝,无论被强制补肾的陈羽再怎么煎熬,时间也是要往前走的。

      南康太子这次是栽大发了,陈家没扳倒就算了,妹妹还被陈羽白吃了一顿,听说回去自闭了好几个月。明面上李洪面子给得还是很到位的,说是自己心念故妻,不敢辜负她的在天之灵,还给十倍报销了使团奔波的路费。总归南康比天辰弱,这个哑巴亏只能硬吞。

      水流叶落,时间来到冬至前两天。陈羽成功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把小太子的科学知识水平提高到了她,四岁时的水平,政务处理上,陈羽觉得她能教的原理都教了,能悟多少看他的造化。

      今天小太子过生日,非常隆重,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基本上都到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生日,更意味着小太子有资格亲政,站上朝堂了。

      李愿是高兴的,只是这高兴中带着凝重。

      典礼天未亮就开始了,皇宫太庙来回奔波,举行了整整一早上,直到未时才结束。

      陈羽一回小院就瘫了,这大冬天的,生生给她热出一身汗。

      洗了澡陈羽坐在花园晒太阳。

      陈羽望着天上的白云,这是我最后一次晒太阳了吧?明天就要走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慌乱感突然遍及全身,让陈羽心烦,同时陈羽一慌,闭眼感受了一下。好吧,憋尿憋的。

      于是陈羽起身去放水,回来没坐下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爷!您怎么还在晒太阳啊?!”小黑子急急忙忙跑来。

      “别一惊一乍的,”陈羽淡定地喝了口茶,“今天又不上课,我不晒太阳干什么?”

      小黑子懵:“您不要去兵部吗?”

      陈羽更懵:“我去兵部干什么?”

      “奴听说恒国召集百万大军压境,昨日早朝有人举荐您作为征北大元帅出征啊,您要去兵部交接的,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陈羽蹭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打翻开水壶,“哪个畜牲推荐的?!”

      “吏部侍郎王大人,他现在还在正厅与殿下商议呢…诶!爷!您拿剑要去哪?!”

      “老子去砍死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愿(翻医书):有什么苦的药,全部安排上。
    子离: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天天被敲闷棍,现在还这么听话了吧?
    注:郞舅:古代特指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古代没有特指姐夫与小姨子的词,此处牵强了,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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