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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画中婵娟 ...

  •   叶轻舟再次踏入天水阁的时候,夏薇正在桌案上指着一幅画,和旁边的蓝衣男子说着什么,男子顺着夏薇所指之处探头观看,两人的侧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成了一幅剪影。

      “妹妹,你们在看什么呢?”和叶轻舟一同进来的林瑾行问。夏薇抬头一看,原来是哥哥和叶轻舟来了,便招呼他们过去同看,原来是一幅山水图景,夏薇兴奋地指着画卷左下角的几个字说:“这是南宋夏圭《山水十二景》其中的一段《烟堤晚泊》,你们看落款处有他的名字。此画用大斧劈皴之法,以极简笔法,写山水之趣,实在是难得的好画!”

      叶轻舟看了两眼,不以为然:“一段残卷就值得兴奋成这样。”夏薇看了他一眼说:“残卷又如何,世上怕也找不出几幅这样的呢!”夏薇只顾着说这幅画,都忘了介绍身边的蓝衣男子,林瑾行见状便给叶轻舟引荐,原来这蓝衣男子正是夏薇在东市遇到的钟子墨。

      钟子墨向林瑾行说:“最近得了一幅画,也不知成色如何,正好前几日碰见夏薇,便找她帮我掌掌眼。”林瑾行笑着说:“那你可找对人了,我这妹妹别的修为一般,鉴别书画可不比那些夫子差。”夏薇也不多自谦:“这幅画笔意纵横,又有明确的款识,不用再拿去找人看了,是真品无疑。”

      夏薇又向钟子墨说:“钟公子若是不忙,先和哥哥他们坐着喝杯茶,这画借我临摹画一张,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交还。”钟子墨笑道:“夏薇姑娘太见外了,既然喜欢这幅画,就留着赏玩一段时日,不必急着归还。”夏薇说:“这样不妥,倒显得我有觊觎之心了。”钟子墨说:“我两家乃是世交,若这点信任都没有,在下今后可不敢再登门相求了。”夏薇见他如此,也就不多推辞。

      钟子墨过了一会儿说还有公务在身,便告辞离开林府。夏薇命慕慕准备纸笔,她用手量着画上景物的尺寸,见叶轻舟还在旁边站着,便问:“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叶轻舟微微一笑:“半个月未见,我到府上来,姑娘连句问候都没有吗?”夏薇听他如此说,才想起自己光顾着看画,怠慢了他,便笑着说:“实在抱歉,我这个人有些见“画”眼开,见到心头好,便认不得人了。”说着便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叶轻舟。

      经过半个月的静修,叶轻舟的眼睛更加明亮,人也更加精神了。他对夏薇说:“姑娘见到夏圭的画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日后看到更有名的画,岂不是要六亲不认了?”夏薇说:“公子所言极是,知我者也!“

      夏薇见笔墨已悉数准备好,提笔后泼墨皴点一挥而就,画的果然和原画一模一样,只不过纸色墨色稍新一些,叶轻舟说:“这画仿得确实惟妙惟肖。”

      夏薇说:“仿得像只做得匠人,若是勾勒出自己胸中气象,才算得上作画。”叶轻舟问:“那你画得出吗?”夏薇笑着点头,“当然。”。叶轻舟又说:“若仅听描述,你能把一个人的样子画出来吗?”夏薇说:“这可没试过,怕是有些难,什么样子你说来听听。”

      “云髻峨峨,眉如翠羽,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夏薇听他如此形容,问到:“难道说你也梦见洛神了?这么泛泛的形容让我如何画得出来?”

      叶轻舟说:“你先画,不像的地方我说了你再修改。”夏薇心想,这可能是叶轻舟心仪的女子,几乎把最好的词句都搬了出来,世上难道真有这般绝美的女子?夏薇又闻到叶轻舟身上隐隐的清香,一如那晚她裹着那件衣服上的味道,想到这里心里竟泛出淡淡的忧伤。接着她又在心中暗暗嘲笑了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夏薇依言果然画了个美人出来,叶轻舟说:“需带上面纱。”又指出几处要修改的,夏薇皆按照他的话修改,反反复复修改了几次,叶轻舟终于满意,夏薇问他画上之人是谁,叶轻舟只是笑而不语,夏薇看着画中之人,清丽脱俗,秀美端庄,叶轻舟果然好眼光。夏薇说:“今日先画个轮廓,等我慢慢设了色,装裱好了过几日再送你。”叶轻舟笑道:“有劳了,改日来取,定然送姑娘一幅字画做酬劳,“荆关董巨、李郭范米”,姑娘想要其中哪位的画尽管告诉我。”

      夏薇笑道:“叶公子说笑了,我送你美人图,可没指望回报,只希望能聊解你的相思之苦就好。这些稀世之作我岂能随便索要?”叶轻舟刚要说些什么,杜如峰、杜若溪兄妹来了,夏薇说:“如峰哥,你从围场回来了?”杜如峰说:“可不是,昨天刚回来。”林瑾行说:“听说这次狩猎提前结束了,本来是要到下月初才回的。”

      杜如峰说:“不知皇上为何忽然决定回京,据说回来得太突然,太子都没来得及准备,迎驾没做好,皇上大发雷霆,回来就降罪了好几位官员呢。”

      夏薇想起那日在灵泉寺听到的对话,便说:“皇上也太不讲道理了,自己不安日程来也就算了,反倒怪太子没安排好。”叶轻舟闻言皱了皱眉头。

      林瑾行忙拦住话头:“妹妹,不要妄议圣上,小心祸从口出!”杜如峰也忙说:“对对对,好容易从围场回来,不说这些,这几日想醉仙居的烧鸭、卤肉想得厉害,林瑾行,不如你来做个东道,我们去醉仙居喝酒,就当为我接风洗尘了。”林瑾行笑道:“这个容易,就依你所言。”

      皇家狩猎结束,喻贤妃回宫的第二日,她的父亲,时任太仆寺卿喻亮进宫觐见。太仆寺卿,从三品,负责全国的马政。

      父女二人按例行礼问候完毕,便禀退了多余的随从侍女,说一些家常事物,喻亮说:“昨日迎接圣驾,见深儿又长高了,也越发成熟历练了,听说这次狩猎,龙颜大悦,越发赏识咱们深儿了。”

      喻贤妃面有得色,说:“这个自然,深儿生的好,又和皇帝长得像,先不论文韬武略,光是看着这么俊朗的儿子在面前一站,都打心眼里喜欢啊。”

      喻亮说:“皇帝好像越来越不待见那边了,回来先是对迎驾之事不满,又马上过问太子监国的事,训斥了太子大半日,连他身边的官员都抓了起来!”

      喻贤妃说:“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太子迎驾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呢,摆明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喻亮又四下查看了一下,见无人偷听,便从袖中抽出一个锦囊交给喻贤妃,“这是求来的新签,娘娘收好了,看完处理干净。”喻贤妃会意,立刻接过锦囊藏好。

      喻贤妃说:“起初我是不信这些神神怪怪的,没想到这锦囊还真管用。起初皇帝总是恋着那个冷冰冰的皇后,我照着上面的话撩拨几句还真起了作用。这些人冒这样的风险参与皇家的事,图什么啊?“
      喻亮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了钱有什么不能做的?”

      喻贤妃也不再深究,转而说道:“我看也是时候提出改立深儿了。”

      喻亮说:“话虽这么说,但圣意难测,这几日先安排一个官职低微,与你我素日无甚瓜葛的言官上疏,请求改立太子,看看皇帝的反应再说,不可操之过急。”

      喻贤妃说:“太子出事之前,皇帝将他视若珠宝,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深儿,如今太子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再加上一跛一跛的,已经不似以前那么讨人喜欢,再加上皇后那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如今皇帝对皇后母子的态度大不如前,我看就算是没人上疏,皇帝都怕是存了改立太子的意思。”

      喻亮说:“这次狩猎其实我也替深儿捏着一把汗,万一出了太子那样的事故,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赶紧去寺里去乞求平安。”

      喻贤妃说:“难道说爹爹得到风声,有人想对我深儿不利?”

      喻亮回答道:“那倒没有,只是狩猎场刀剑无眼,又有野兽出没,连太子那样的武艺身手都出了意外,何况深儿武艺不精。”

      喻贤妃满脸惊诧:“爹爹的意思是说,三年前那件事不是你的安排的?”

      喻亮也满脸惊讶:“那件事难道说不是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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