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oundless》诸葛宝宝

3、再遇

　　后背湿透。站在正午的大太阳下望着向日葵。金黄的色彩间或夹杂着深绿在花圃中显现出来。感觉生机。女子在里面行来走去。完全没有把休源末世放在心上。她不懂得那么花究竟为何是费尽心思悉心照料的，或许那些是真的对日暮向阳很重要。

　　“喂，我很无聊唉。”对着白色身影喊了出来，用烦不胜烦的语气。
　　对方亦毫不客气地回道，“去找邻居家的雏森。”

　　她没有回话，看着那片金色的如同麦田的花园。突然回忆起某个人散发着向日葵般勃勃生机的笑容。风吹过来，植物被吹得左摇右摆，记忆变得更加清晰可见。仿佛原本的雾里探花，和风微微拂过，雾霭不知吹到哪里去了。愈加明显的景色浮现在眼前。

　　赌气地冲她叫着，“我不管你了，既然在家那么无聊。我要去找志波海燕。”
　　白色的背影微微一滞，“喂！休源末世！你说你去哪！你这家伙给我回来！连你姐的话都不听吗！你这小孩那么快就到了叛逆期么！”
　　全部不回答，尾音被门口隔绝，走在街上。望着后退的风景，不知应当走去哪里。想起他是死神，并且同样是瀞灵庭的四大贵族之一。这样子想，甚至觉得当初与他的相识所遇都恍若是场梦境。
　　随便扯了一个人就问，“唔，您好，请问您认识志波海燕么？”
　　这样的对话就像是单相思一般，自顾自的回答，明知答案绝对的不称人心。却依旧以此慰藉自己的心灵。感觉微弱。像是气息奄奄之时的苟延残喘。
　　对方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认识时就发觉疲惫。的确是不再想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自是知道没有结果。那些根本就是无终无果的事。
　　“唔，”被扯过来的过路人摸着下巴缓慢地思考，“他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死神？”
　　“啊，”眼睛闪射异样的光芒看着他，“对，是死神。”
　　“那就是了，”指着前方。“从这里向前走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可以看到烟火师的房子，但是因为他们是经常搬家的嘛，记忆里是这样的，但是，”爽朗的笑，“如果不找找看的话就连结果也不知道了对吧。”
　　若是再次回想起那个人的话，感觉里面所包含的是许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但那的确就像真理一般让自己信服。必须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注定要经历的，不管那正确与否，从始就放弃希望的人没有资格去畅谈与经历这种事情。那些总是无功而返的人。
　　还好休源末世不是这样的人。
　　深黑的丛林深处不断传来诡异的声响，心里流过丝丝害怕。风吹过时树叶沙沙作响，突然就想起地狱之中第七圈第二环中怪鸟夏比的树林，神经兮兮的想着身边的这些树枝干木会不会亦会是某个人被论罪之后化身成为的恐怖影子，这样的妄想只会使恐惧更慌乱的繁衍，于是闭上眼在这片杂草中奔跑，漆黑一片，又因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小心的匍匐在地面上就暗自说道，“志波海燕你这个讨厌鬼。”
　　“……干嘛，我哪里做错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十足地吓了休源末世一跳，连忙抬起头，不料额头撞上他的下颌，近乎可以听见骨骼与骨骼之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男子和女生同时地说，“痛。”
　　揉着下巴，满眼泪花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这边的女生抚摸着额头讷讷地不知所言，她总不可能说是特地为了找他所以才跑来这片恐怖的地方结果没想到自己竟然迷路了吧，“我……”
　　“哟，”狡黠的笑容，眼睛里似乎有光，“该不是特地为了找我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保证不是！”
　　“休源末世。”嘻嘻地笑着，“说这种话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脸红的哦。”

　　“……”皱着眉头，手戳着他的脸蛋，“我要在你脸上画上一笔，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真是的，”抚摸着被她长指甲掠过的左脸颊，“说得好狠呢。”俯身将她抱起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小孩子并不安分地望东望西，下巴靠在他的锁骨上，望着那片深黑的树林离自己远去，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呢喃着，“刚才我以为我会死掉呢。”
　　在那样温暖的日子中重新遇见了她。听着她在耳边的浅唱低吟。轻声细语。幼稚的话，脸上暗暗地笑，被休源末世看见了还掐着他的脸皱着眉头说，“不许笑。”
　　“让开啦，我看不见路了。”
　　“唔。”听话地靠在他身上。不再打搅他。奇怪着为何不对这人产生禁戒心理。想了之后又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因着这个人的笑容很明朗所以不应该是坏人。果然只是小孩子。
　　“好久哦，到了没有哦。”
　　“不要急啦。”
　　“我要在傍晚回到家啊，不然日暮向阳会骂死我的。”
　　“日暮向阳，原来你和她住在一起啊。”
　　“嗯。你认识她么。”
　　“呃，这个……”
　　看着对方明显的闪躲颜色，触碰到伤痕，于是狡黠地嘻嘻笑，“你也是因着她长得好看才会去勾搭她的吧？而且还被拒绝了对吧？”
　　“……你这家伙。”
　　“嘻嘻，我猜中咯？！”
　　侧过脸，不去看她。皱着眉头想为什么这个小鬼一眼就可猜中这些事。
　　“嘻嘻嘻嘻，我才不会把我姐交给你咧。”
　　她这样笑，眼睛眯起来，前发沾染了汗水粘成一块块的紧贴在额上。笑容美好。整个脸的轮廓边缘印着阳光的痕迹，他嗅到她身上花朵的味道。有微风。长发扫过自己的脸有点酥痒，然后他说，“你比你姐长得好看。”
　　“……”古怪地看着他，“我可以因为这句话觉得你很花心吗？”
　　“……不可以！”
　　又靠过去，附上他的耳，轻声细语，“日暮向阳啊，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好。”那些话直抵着心脏温存到以后的日子，他突然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是快要死掉的感觉。是加速的噗通噗通声。

　　“到了。”
　　放下女生，胸口似乎还有对方依靠着的温和的体温。
　　休源末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直耸云天的类似烟囱的东西，然后是门口的两大巨人。躲在志波海燕后面，“……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家啊。”没等女生说话，便扯着女生的胳膊朝金彦银彦走去，“哟，工作辛苦么。这位是客人。”
　　“为着像您这样的贵族工作是值得的，啊，小姐您好。”
　　异口同声地俯下腰向她打招呼，于是自己也欠欠身，“你好，我是休源末世。”然后转头对着男子说，“我要回家。”
　　“你才刚来唉，再说天色还不是很晚啊。”
　　“我不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撒娇的口气，嘟着嘴皱着眉头，弱弱的声音，他看着她，蹲下腰身，突然就严肃起来什么话都不说，暗蓝的暮色沾染一切事物，他凑近她的脸。其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要吓吓那个小孩子的。还没靠近对方已经被别人扯了过去。看见黑色的发与一张汗水淋漓的脸庞。
　　是日暮向阳。

　　“你在做什么？！”
　　他心想着自己不论怎么煞费心思地解释恐怕都解释不清了，眼角余光还瞥到休源末世在一边嘻嘻地狡诈地笑，无辜地看着女子怒火交加的眼睛，然后就听见弱弱地声音响起，“姐，回去吧，我饿了。”
　　仿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女生一脸无辜地说。看得出女子确实是很宠爱这个女生的，忍着怒气声音柔和地说，“嗯，末世，我们现在就回家。”
　　她就牵着女生走掉。看着她们的背影愣愣的发呆，然后休源末世转过来又是回眸一笑。

　　他知道自己从那刻就一直被休源末世牵着鼻子走了。却是完全无法抵抗且心甘情愿的。可这样的事情，是你早就知道了结局之后无力的反抗。愈显得无终无果的情感呈现病态的苍白。百年之后重复地想着以前的事情。明白即使是后悔亦无用。神给他一百次这样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终是会走上这条路。

　　“你讨厌他么？”走在回家的路上女生突然问日暮向阳。
　　“呃，”愣一下，“没有啊，不讨厌。”
　　“可你看上去很生气。”
　　“唔，我怕他会抢走末世啦。”
　　“……”歪着头问，“为什么这样子说。”
　　“……你还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不懂的。”

　　大人都是这样的。对于某些讲不明白或者不好意思开口的事都会以自己还是个孩子的身份略略带过。搞得似乎是拿自己来当做挡箭牌般。任何事情只要拿出这个理由都可以被含糊不清的掠过。

　　可日暮向阳是对的。不论她说或不说，休源末世永都无法理解这种事情里面所包含的情感。那本身就是年龄差所带来的差距。其实谁都没有错。是世事。
　　重复千万亿次，命运的轨迹和轮廓就这样定格下来。神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