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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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一缕阳光穿过了云层，透过了那柔和的帷幔，谢堇红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却感觉自己此刻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压的喘不过气来。再一转身，就看到了一旁的叶清波。
那柔和的光芒将身侧之人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在谢堇红的眼里，这便是世上最美的光景，虽然前世作为飘荡的灵魂，她曾无数次的看到叶清波将自己搂在怀里，与自己同榻而眠，可现如今才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感觉。
一切美好的都似梦境一般，听着叶清波平稳的呼吸声，谢堇红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合眼后，身旁的叶清波却睁开了双眼。
自谢堇红昏迷三月醒来之后，身体大不如前，每天灌着汤汤水水的补药，依旧没什么起色，每日昏睡的时间依旧不短，因此可以说一直以来，谢堇红并不知道其实叶清波每晚都与自己睡在一起。
叶清波看着谢堇红安详的睡容，心底泛上一层微酸微麻的感觉，自从上次京墨带回消息，他可以断定，当初谢堇红是将那贼人认成了自己，才会选择与其私奔的。虽然心中的危机解除，可他也明白谢堇红的身体之所以会是今天这般，与自己当时的做法大有关联。
如果当初他早点与谢堇红坦白，或许后来的两人也不会经历这许多的波折，所以这些时日，与其说叶清波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谢堇红，倒不如说他在生着自己的闷气。
殿门传来“吱”的一声，御前宫女柳芽推门进入，招呼着服侍的人开始为叶清波上早朝做准备，小邓子却冷眼站在殿门口。
柳芽恭恭敬敬跪在榻边，温柔却不算小声：“陛下！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看着怀里谢堇红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叶清波原本的温和瞬间被一层冰霜覆盖，帝后大婚本是满朝休沐三日的，可正是因为昨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今日他才不得不上朝听取大理寺的调查结果。
起身时小心翼翼的将被角压好，轻柔的将被柳芽拉开的月笼纱合的严严实实，穿好朝服，用手势暂停了宫里所有人的运作，示意所有人走出寝殿。
来到院内，叶清波此刻一言不发，而宫人们早在小邓子的招呼下，站的整齐，叶清波对着纸鸢，白蕊说道：“皇后身子不好，你们照顾的都仔细着些，厨房里温着些白粥，再准备点爽口的小菜，皇后醒了就端进去，叫她先用些，别等朕了。”说罢，便理了理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邓子没急着跟上，反而是站在了众人面前，“今儿个圣上待娘娘如何，想必各位也都瞧见了，都仔细伺候，心里掂量着自己的斤两，怎么伺候就不用我来教了吧？出了事，我看你们有几个头够砍的。”说完，就躬这身子，屁颠屁颠的追着叶清波跑了。
柳芽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的光芒很快隐去，可还是没有逃过白蕊的眼睛。白蕊用胳膊肘捣了捣一旁的纸鸢，纸鸢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两人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白沁此刻正嚷着：“姐姐！那我就先去小厨房盯着娘娘的白粥啦！”
白蕊吓得赶忙打发了白沁：“我的姑奶奶，你声音小点儿，娘娘还睡着呢！”
望着白沁一蹦一跳哼着小曲跑远了，纸鸢笑着对白蕊说：“她啊，你也别管得太严了，娘娘就喜欢她欢脱些的样子。”
一旁的柳芽看着白蕊和纸鸢说说笑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切，真拿这当你们栖凤宫了。”而后转身就走。白蕊和纸鸢当然听见了她的话，相视一望，摇了摇头。
谢堇红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玉指轻轻掀开了纱帐，一旁候着的纸鸢赶忙将她扶了起来，昨日大典实在繁重，谢堇红即使睡了一觉，依旧浑身酸痛。白蕊端着清粥和小菜放到了桌上，“娘娘，陛下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温着的，让您先吃，他还有好一阵才下朝，怕您饿着了。”
谢堇红嘴上说着白蕊和纸鸢少拿自己打趣，可是望向那清淡的白粥和爽口的小菜，心底的暖意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这些时日，谢堇红一直知道自己从醒来还欠叶清波一个解释，可是她也在等叶清波的坦白，她又该如何解释这看似简单却无从下手的误会，思绪突然被门外的声响打断。
太后宫里的掌事宫女长苏来传话，“奴婢长苏拜见皇后娘娘，今个是您和陛下新婚的第一天，按着祖制，您应该在卯时便收拾妥当前去拜见太后，行茶礼，太后今个可是起了个大早，就等着您呢！快收拾收拾，前去永康殿吧！”
谢堇红看这架势，也知道今日这遭是躲不过去，昨日都已经有女官找上门来公然顶撞，太后又在前殿当着百官的面下不来台，今日又怎么可能罢休。
“本宫知晓了，你先回吧，本宫稍后就到。”命人将长苏恭恭敬敬的送出去，谢堇红赶紧换上了一早准备好的华服，是一身素金缂丝的留仙宫裙，再搭配一件如意云纹的大袖，真个人端庄又不过分素朴，华丽却不张扬。
谢堇红倒也不着急，毕竟是知道人家在那里挖了个坑，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往跟前凑，纸鸢拿起了那皇后规制的凤钗开始替谢堇红簪发，整套头饰妆点下来，分量也不轻，“娘娘，这实在是有些重，要不咱偷偷取下来几支钗，不会叫人发现的。”
“不必了，今日太后那儿可是巴不得我们出什么差错，好找着法子坑我们呢，不可在这些细节上马虎。”收拾妥当，谢堇红拒绝了准备好的轿辇，带着白蕊姐妹和纸鸢向慈寿宫永康殿走去。
初春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冰雪初融的大地，朱红的宫墙，搭配着碧色和金色的琉璃瓦，散发出透亮的光晕，谢堇红不紧不慢的走在羽巷中，一路上洒扫的宫人们纷纷向她行礼，谢堇红的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略施薄粉的玉容，看上去格外明艳动容。
耳边时不时传来宫人们小声的议论，“快看，这就是我们大启当今的皇后娘娘！”
“哇！娘娘好美啊！好像那九天的仙女下凡！哪里像传闻中那样是妖女啊？”
“娘娘看起来很宽厚啊，定是为仁慈的主子，好想去玄黄殿伺候啊！”
“想什么呢你？你想想玄黄殿还有谁？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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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重生，谢堇红做了皇后，就明白这宫里的宫人们是八卦和流言的发源者，用的好是把利刃，用不好也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眼下听着这些还算不错的议论，谢堇红的心里倒也有了几分安宁。
路过御花园东头的一角时，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声响，好像是有人在晨练，时不时还伴着一个焦急的女声：“娘娘，快些停了，今日太后在慈寿宫等着各宫的主儿们去行晨礼呢！咱已经迟了，快些走吧！晚了，您又要被罚抄那佛经了。”
谢堇红出于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端妃钟敏端正绑着袖子，腰间别着繁琐的裙摆，手持一把偃月长刀肆意的挥舞，招式连贯流畅，步步扎的稳当，一套刀法打的可谓是酣畅淋漓。
练完一套，端妃停了下来，拿着一旁婢女递上来的绣帕随意的擦着额间的汗水，抬头便看到了一旁探头看的入神的谢堇红，很快便反应过来，躬身行礼却被腰间那缕没别住的裙摆给绊了个踉跄，“钟敏端参见皇后娘娘。”
谢堇红这才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偷看的羞愧，反倒坦然的站直了身子，挥手“啪！啪！啪！”的鼓了三声掌，“好功夫！端妃这套刀法混然天成，不知日后可有机会切磋一二？但求赐教。”
“不敢不敢，赐教谈不上，娘娘您的双飞刀法臣妾有幸见过一次，至此难忘，如有机会定来切磋。”说着，端妃这张晨练是都不带改色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就连一向自诩大大咧咧的谢堇红也看出了这端妃是害羞了。
“好，有机会一定，眼下你也要去慈寿宫吗？不如一起吧？”怕端妃尴尬，谢堇红果断出口相邀。
端妃依旧面无表情可那脸却更红了，中气十足的道了声“好。”
说完便准备和谢堇红朝外走，后头的宫女给急坏了“娘娘您等等，这裙子袖子都还没放下来呢！”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围着端妃就开始收拾，端妃乖乖的站在原地，任人收拾，不一会便得体了许多，这端妃却一直望着谢堇红，待众人收拾妥当后，愣愣的冲谢堇红扯了扯嘴角。
端妃进宫这么久，这是众人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了笑这个表情，虽然笑的十分僵硬，但不难看出其眼底的真诚。有些呆呆的，傻傻的，但是却很可爱，二人就这么一起往慈寿宫走。
钟敏端是前朝陪着先帝打江山的开国将军钟之宣的嫡女，这钟之宣与谢老将军二人可谓是大启当时的镇国二将，分别镇守着大启的南北两方。钟敏端这辈的钟家子嗣单薄，钟老将军和其两个弟弟家是怎么也生不出个儿子，就连女儿也是一个比一个娇弱，唯独这个钟敏端是个健壮的，钟老将军干脆一咬牙，就把钟敏端当儿子养了。
所幸这钟敏端自小也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她身材远比一般女子高挑健硕，打小又是个武痴，自然没有什么贵女愿意和其做朋友，因此倒也变的愈发不爱说话，性子冷淡，有些沉闷，却深得老将军的喜爱。
谢堇红走着走着，便想起自己与钟敏端在幼时也并无太多交集，不过是在鸢京贵女家中办的春日宴上有过几面之缘，她是如何知晓自己会使双刀的呢？
“端妃是如何得知本宫会使这双刀的啊？”
钟敏端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回答：“回禀娘娘，在边塞安城，我曾随家父前去拜谒谢老将军，在校场，我曾见过您与那军中兵卒耍刀比试，不过您并未看见我。自那时我便被您精湛的刀法所吸引，回家就说服了父亲教我双刀，可是我资质太差，蛮力有余，技巧却不够，双刀不适合我，后才改练了这长刀。”
得，这会子轮到谢堇红尴尬了，当年在校场仗着自己刀法好，耍流氓欺负兵卒的事，不但被人撞破，还误打误撞的启蒙了人家练刀，这会子，谢堇红理解了为何这高冷至此的端妃会待自己这般不同了，合着自己成了人家心里的标杆啊！难怪人一见到自己就脸红呢！一时倒也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