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漂亮的黑衣老祖》烧肉肉肉肉

4、第三章 捡了个人

　　“我们要去哪儿？”第二天早上，黄棠迷迷糊糊地拉开帘子，看到坐在车夫位置的黑纱女人，又看到了周围层林密布，罕有人迹的风景，问道。
　　“你想去哪儿？”
　　黄棠想了想，道：“……北蜀。”
　　“要去的。”焉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递给睡眼朦胧的黄棠，“我们要去哪儿，这上面都有标注。”
　　黄棠接过来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忽然就清醒了。
　　那是一张大越地图，不算太细致，但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明了大越十三州，红色的虚线应当就是他们要走的路线，而这虚线愣是绕着十三州画了一个大圈——从边城临州出发，到自西向东把围着南边的漠南，南林，南卫，广南，再到东面的海东，北卫走一遭，接着绕道最北面的凛北，接着又回到临州北面的漠北，然后北蜀南蜀中蜀晃荡完后又去京州。
　　如此一来，相当于是把大越走了个遍。
　　话说大越是个奇异的地儿，虽说合称大越，但十三州分州而治，只是在京州与中蜀交界处设立了一个越皇府。设立之初越皇对十三州的州府还有一定的管控力，可三百年过去，随着各地发展不同，京州蜀地的发展比周围几州快了太多，尤其是京州，接连发现数个金银矿产后，京州州府直接给自己封了个京州王的名号。
　　也是因为各种缘故，后来的越皇虽有名头，却无权力军队，便开始沉溺于修仙长生之道，曾经被打压下去的仙术门派又开始崛起，尤其是权力势力上，在有些地方格外强盛。各地州府也有不信的，但对越皇还保留着一点表面上的尊敬，便无意再次打压，于是除了十三州府军之外，仙门又成了另一股强悍势力，不过他们不问世事，偶有些小打小闹，大家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那些放在此时来看，那些所谓大局似乎也都不重要了。
　　黄棠抓着地图嘴角抽搐。
　　难怪说“会去的”，这都把大越走了个遍，怎么可能不会去呢？
　　“爷要去北蜀！”黄棠黑着脸道。
　　焉从善如流地道：“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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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阿七上了田埂时，才有胆子跑了起来。
　　身上地疼痛在有些凛冽的寒风中被淡忘，饥饿却使她头脑愈发混沌起来。
　　要逃出去，不然，会死……那些鞭子，那些辱骂，那些令人作呕的气息在自己身后若隐若现——尽管她知道他们应该还没发现自己逃跑了，但萦绕在心头的恐惧却不肯散去。
　　可跑了之后会怎样呢？
　　为了养活唯一的弟弟，父母把自己卖给了那个到处买小女孩的地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女孩被生生折磨成那样，她怎能不跑？可是……可是跑了之后何处可以落脚？
　　没有家了，以后，或许就会多一个叫做阿七的乞儿吧……
　　她绝望地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身体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双腿沉重地动着，像是小时候在庙会上看到的提线木偶。
　　那时候还没有弟弟，那时候家里也还供得起她吃一口饭，有时候爹爹甚至还会给她买糖葫芦，会带她去逛庙会……冰糖葫芦其实酸酸的，也没那么好吃，红彤彤的像是提线木偶脸上得两团胭脂……
　　过往的生活像碎片一样从她脑子里划过，糅杂在一起，记忆中提线木偶两腮上鲜艳的胭脂和透过那个小洞看到的血色糅杂在一起，阿七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其实阿七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官道上的，或许是身体太过倦乏，她只隐约记得她扑上了一辆纯黑的马车。
　　奇怪的是，那辆马车在白天也挂着灯笼，而且还是白色的。
　　“是个小孩子呢。”她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话。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阿七饿晕了。
　　“她死了？”黄棠看着抱着小孩子进车的焉，有些好奇地问。
　　“她饿晕了。”焉把脏兮兮的小孩放在车里，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盆水和一张帕子，沾湿了给小孩擦脸。又取出一包点心，打开牛皮纸袋放在小孩脑袋旁边。
　　点心很香，黄棠虽然曾今也是衣食不愁的，但一来临州乃边陲之地不算繁荣，好的点心师傅都不会来这边，二来黄棠跟随焉上路也有六日的光景，一路除了偶尔打来的野味，就是在吃干粮，他可不知道焉身上居然带着这么香的点心。
　　难怪每次吃干粮她都不太吃，定是自己偷偷吃了点心！
　　黄棠咽了口口水，眼神在点心上打转。
　　这几日赶路，焉前些天倒是把第一次现身时带着的面纱摘掉了，就在黄棠想看看这个神秘女子到底生得什么样子时，他看到了一张面具。
　　那就是坊间随处可见的面具，画着简单的样子，遮住了焉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和朱红莹润的嘴唇，眼睛的部分挖得太粗糙，根本看不清这人的眼睛。黄棠想起之前看过的话本里，这样遮盖面容的女子，多半都是脸上有胎记或者伤疤什么的。
　　想来这个女子也是有故事的。
　　此时的焉不知道，也不在意黄棠的想法，只是看着黄棠的刚冒出的喉结微微上下活动，又见他盯着小孩脑袋边上的点心看，便笑了笑道：“想吃便吃吧。”
　　黄棠被人点破心思，也不多做掩饰了，直接伸手抓向点心。
　　然后那个刚被擦干净脸的小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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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七再明明脑子里一片混沌，仿佛自己要坠入无底漩涡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气。
　　猪油，糖，精细面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好香！
　　她感觉身体猛地上浮。
　　然后就睁开了眼。
　　她躺在干净的褥子上，周围还有淡淡的松木香气，而那包散发着诱人味道的点心正放在她的耳朵边。
　　阿七猛地坐起来。吓得旁边那个伸出一只手的少年都缩回了手。
　　然而只听咕噜一声。
　　阿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那个虽然瘦削，衣服料子确实极好的的少年和对面带着面具的女人，虽不知他们又没有恶意，但肚子实在是太饿，便直接伸手抓起了点心。

　　“怎么跟饿死鬼似的？”黄棠看着阿七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至于去跟她抢食，不由得挑起眉头，“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阿七嘴里塞得满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只手接过焉递过来的水，另一只手用脏兮兮油腻腻的手指比划了个四出来。
　　黄棠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孩一眼：“这么小的小孩不给饭吃？这是虐待儿童啊？”
　　阿七艰难地把点心和水咽进去，虽嘴里还有些含糊不清，但依旧嘟嘟囔囔地道：“我才不是小孩！过了年关我都十四岁了。”
　　闻言黄棠顿时惊叹了：“你与我一般大？”他明显有所指地打量了对方一番，见她又吃起来了，嘴皮子抽了抽，欠揍的话就冒了出来，“看起来你差点饿得过不了年关了啊。”
　　谁知道嘴里塞得满满的阿七闻言瘪了瘪嘴，一边吃眼泪一边就掉了下来。
　　黄棠：“？？？”不至于吧？
　　阿七抹着眼泪，有些倔强地道：“点心太好吃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