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纻》昭世

5、执手

　　其一
　　樊素是第二日离开的。
　　她说她想明白了，一个人活着，至少要是以自己的身份活着。就好像影子在黑夜来临的那一刻终会消失。
　　鸾素觉得这几日她接受了太多东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她记得江凝对她说，人生，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
　　她有些害怕，江凝似乎太聪明了些，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感到身惭形秽。又或者，自己好似总是能被看穿。
　　她不是像蓁灵姐姐那般简单的人。她总是想着，又意识到其实应该唤樊素了。但是名字又能代表什么呢？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代称而已。
　　她望见房里桌子上的崭新胭脂，叹了口气。走进才发现下面压着一张信纸。她从未告诉樊素她识字，樊素也不曾问过。原来，她的姐姐什么都知道，不曾说破过。
　　曾有人嘱咐，不要带上任何感情来处事。可她如今已把樊素当成了亲姐姐。似乎不知从何时起，她已深陷局中。
　　门外有人开始敲门。
　　“阿鸾，有人想见你。”
　　其二
　　江凝腰牌上的名字是方牧。他在城门碰见一个与上司争吵的武侯，便悄悄与他做了个交易，方牧回去照顾病重的母亲，他替方牧做武侯。他想知道如今长安城中的形势与秘闻，只有武侯才能见到这鲜活的长安城。
　　他与当今圣上是故交。自小父母被迫害致死，抚养他的邻居大姐也因为沉重的赋税过度劳累久病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官府，因为那个被贪官控制的傀儡皇帝！怀着这般想法，他决心去京城为家人讨个公道。可离开家乡第二天便因为没钱吃饭晕倒在一座寺庙前。失去意识之前，他见着一袭浅色黄袍，一如他多年后所见那般纯粹。
　　他在冷硬的石板床上醒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眼前的男人不过而立之年，眼神威严，似有玉皇大帝之光景。他脱口而出：“你是玉帝吗？可不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那男人笑了，既无否定也无肯定，只是问：“什么愿望？”
　　“我希望天下不会再有饿死的人，天下官都是好官，皇帝很有作为，就像有一个词叫国.....”
　　“国泰民安。”男人笑了，“我可以帮你。你叫什么名字？”
　　“......江凝。你到底是......”
　　“未来皇帝。你以后跟着我吧，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