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桐》月亮achen

19、探望

　　陆莞跟着傅霖来到医院，老人家高兴得不得了，直夸陆莞懂事，脾气好。

　　“小霖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啊，真是好福气呀。”

　　“不是的，婆婆，阿霖平时可照顾我们啦！”陆菀忙摆手，又跟老人家说着学校里的趣事，逗得老人直笑。

　　傅霖坐在一旁，看着老人和陆菀相握的双手，有一瞬的失神。

　　“阿霖！阿霖！怎么啦？”傅霖回过神来，陆菀白嫩的手正在她的眼前晃荡。

　　“想什么呢？”

　　“我正跟婆婆说你学溜冰的事儿呢！”

　　“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刚刚走神了，怎么了？”

　　“小菀刚刚跟我说你只学了两遍就会了，还没有摔跤呢！”老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囡囡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跟你妈妈简直一模一样！”

　　“外婆！”傅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多见的情绪起伏，老人的话语戛然而止，她长叹了一口气，“是外婆不对。”

　　陆菀被凝固的气氛定在原地，呼吸都放轻了，傅霖闭了闭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平静。

　　“我去帮方姐拿东西。”

　　“阿霖，我跟你一起去吧。”陆菀起身，准备和她一同出门。

　　“不用，外面冷，你待着。”傅霖转头跟她说了一句，便已经走了出去。

　　病房里，老人看着她走出门的背影沉默着，她转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陆菀，对她慈和的笑了笑。

　　“吓着啦？囡囡平时不这样的。”

　　“阿霖她，跟阿姨关系不好吗？”陆菀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了解一点，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唉...她还是念着她妈妈的，只是不想像她妈妈，哪里也不行。”老人眼神望向虚空，回忆着那些陈年旧事，语气带着沉重的苍凉。

　　“她爸妈在她十三岁那年都走了，她把她妈妈的骨灰亲手扬在了铭河里，后来人就不见了，也是半年前我才找到她，将她带了回来。”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隐去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老人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少女，心里有些许的慰藉，至少，傅霖还愿意去接触这个世界，愿意去接纳这样美好的人，囡囡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吧。

　　陆菀听了老人的话有些愣住，她前两天还在想，阿霖会不会已经跟爸妈一起团聚，热热闹闹的过着这个新年，她会不会和家人一起包着饺子，父母听见她优异成绩会为她骄傲，阿霖脸上，也会挂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一切美好的期望都被现实打破，傅霖冷淡的眉目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十三岁的傅霖是什么样子呢，陆菀的胸口有些微微发堵，傅霖在别人眼中，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对什么也不在意，只有在相熟的几个人面前，才会偶尔泄露一丝情绪。

　　“她性子冷，是个人都不能让她说三句话，囡囡还从来没有带过朋友来我面前。”

　　“之前在京市，总是独来独往的，回来的这段时间却也偶尔会跟我说说学校的事情，阿菀，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

　　“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也多包容，婆婆在这儿先感谢你了。”

　　老人拉过陆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眼神里透露着真诚的感谢。

　　“婆婆，阿霖她，对我很好的。”陆菀忙摆了摆手。

　　“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就希望她以后可以好好的，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行啦。”

　　“苦了这个孩子了，好不容易...唉...我也陪不了她多久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花白的发丝也随着晃动。

　　“不会的，婆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阿霖这么优秀，以后您可就享福了！”

　　老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听了她的话，嘴角却也不受控制地上扬，心里也觉得熨帖，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傅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的美好模样。

　　“你这个孩子，嘴巴真是甜！呵呵呵”

　　“哎呀，说什么呢？刚进门儿就听见您老人家的动静了。”

　　“您可悠着点儿，医生说了，不能情绪激动。”方琴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看着聊得开心的两人笑呵呵的打趣。

　　“方姐姐，你来啦，阿霖呢？”陆菀瞥向她身后，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小霖去打热水了，等会儿就回来。”

　　“难得你来一次，我在家把饭菜都做好了，待会儿你跟小霖回去吃啊！”

　　“啊！不用的，方姐姐，我过会儿就得回去了！”

　　“你可别跟我们客气，小霖可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我得在这儿看着老人家，你就当陪陪她吧。”

　　“等会儿也让小霖送送你啊。”方琴一句接着一句，让陆菀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其实，她也不想拒绝。

　　“额...好，那就麻烦你们了，方姐姐。”

　　“麻烦什么呀！还要谢谢你呢，大过年的，还能来看望老人家，她呀，就馋这口！”方琴指了指桌上陆菀带来的绿豆糕，嘴角笑意盈盈，表达着她真诚的欢迎。

　　老人家和陆菀听了她的话，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笑意融融，傅霖拿着温水壶，靠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温暖笑语，眸光温柔，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