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42、大青山

　　谈邈托举着两大包药材跟在曹教习身后回来了，士兵们看不到谈邈，却只见两只大大的包裹凌空飞来，以为又是曹参将的高深法术不由发出惊叹之声来。
　　叶玄按照谈珍的吩咐让士兵在医署外架起了三口大锅，两口熬煮汤药，一口为被禁足在家中的百姓熬煮食物，由士兵统一分发送到每户的门外。饭食仍是瓜菜掺着士兵们省出的口粮放到一起熬煮，叶玄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吃这些东西那里会有力气与瘟疫抗衡，于是又打起了原野上那些猎物的主意。
　　当叶玄找谈珍请教自己应该打些什么猎物的时候，正在运送病患的谈邈突然指着远方笑了起来：“叶大哥，湖边住着的那些人来了。”叶玄听了，忙骑马迎了过去，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们远离疫区的好。
　　北方几十里外，牧民的老族长带人赶着成群的牛羊冲着这边来了，见到叶玄忙下马行礼。叶玄忙将其扶起道：“族长不必对晚辈行如此大礼，如今的宣府现在正闹瘟疫，还请族长止步待疫情结束后在进城。”
　　老族长道：“仙姑，我们正是听闻宣府有疫情所以才来的，现在宣府中封城封村，想必大家会缺少食物，大伙特意让我将这些牛羊送来帮汉族兄弟度过难关的。”
　　叶玄听罢深受感动，这些善良的牧民们总是在最危难的时候雪中送炭。叶玄对着老族长深施一礼，“我代疫区所有百姓谢谢大家，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族长忙跪倒在地，“您将察汗淖尔赐于我们这些牧民，还帮我们打退了恶狼。您就是我们的长生天！”
　　叶玄带回了牛羊，让村保鸣锣向百姓们转达了蒙族兄弟的情谊，并不断地传唱着防疫口诀提示大家做好预防。被封禁的百姓们不再绝望，安心地在各自的住所隔离，并偷偷塑了叶玄泥像供奉在家中。叶玄并不知道这些百姓的举动，仍是每日将法力缓缓不断地输送给谈氏姐弟维持他们的身形，并及时将谈珍的各种指令传达出去。
　　谈珍继续救治着病患，她的药方与预防之法也被推广开来，一个月后疫情渐渐平息。百姓们又度过了一场劫难，也知晓了仙姑座前还有两位叫谈珍和谈邈小仙。于是每户被供奉的叶玄仙姑座下又多了两个面容不详的泥像，谈珍被奉为医仙，谈邈被奉为大力仙，而叶玄也莫名多了个尊号叫清玄神女。
　　百姓们这种爱戴的方式令叶玄哭笑不得，又不愿抹杀谈氏姐弟的功劳，便亲自将他二人的样貌画了出来，终于那两只没有脸面的泥像变得具体起来，而谈氏姐弟终因救治百姓的功德重新凝成了仙体。
　　又过了一个多月疫情彻底结束，百姓感念三位仙人的恩泽，欲为叶玄重建仙府，叶玄得知后坚决反对，只要大伙动工便教谈邈镇压在地基之上令他们动弹不得，一连换了几次地方皆是如此。百姓知是神女爱惜大家不愿劳民伤财，便偷偷请石匠雕了三座石像。看着三座已经被立于宣城的石像，叶玄只好作罢。
　　诸事已了，秋收将近。南归之事不能在拖了，已离家太久的叶玄归心似箭。有了上次的教训，马车之事决计不敢再提，只能悄悄离开。叶玄本欲让谈邈托着自己的肉身飞回应天，怎奈自从那三座石像被立之日，每日跪拜许愿的人越来越多，寻医问药的，求子求福的，甚至谁家丢了一只鸡也要到石像前求上一求。
　　叶玄被纠缠的苦不堪言，不由叹息，这些百姓为了留住自己真是花样百出。无奈之下只好将大小事物都交与谈珍和谈邈酌情处理，姐弟二人每日事务庞杂，叶玄也不好在去打扰他们，整日愁容不展缩在小院中掰着手指数日子。
　　曹教习来了，他是来找谈邈帮忙打水窑的，宣府的士兵已被调访，他现在是无人可用，只好前来求助。此等利民大事，叶玄当然支持，随手又将许多的法力丢给了谈邈，其实谈珍和谈邈现在的法力已是很强大了，但是叶玄仍是将自己的法力不断地注入到他们的体内。
　　教习笑道：“这无上仙力到了你这里怎么如同萝卜白菜般随手送人？”
　　叶玄笑道：“我就知道您看得到，还敢说您没有法眼？”
　　教习又笑道：“你这通体金光，每到夜里就罩在这村落的上空，凡夫都能看得到，何况是我？”
　　提到这个叶玄无奈道：“全都是因为前世被挖去内丹所累，我的体内无处存储这些法力，成天聚在身边整个儿像根大蜡烛似的，害得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叶玄指了指罩在周身的金光很是苦恼。
　　这些法力都是百姓们对叶玄的感念所化，不同于叶玄自己所立之功德可被元神直接吸纳。若不是因凡人之体无法承受这法力，只怕叶玄就要沿街赠送了。
　　教习道：“既如此，何不寻个法器将它收存？依百姓对你的爱戴之情，怕是日后你的法力只会更多。”
　　叶玄顿时来了精神：“敢问教习，何处有此法器，如何寻得？”
　　教习道：“所谓法器，其实不过是个载体，如同灵石其本身并不具灵力，只因它有吸纳和储存元炁之功效所以才具备灵力的。你可寻访灵山将其魂炼化成自己的法器便可。”
　　叶玄问道：“这北地荒远多丘陵，应该到哪里寻访灵山呢？”
　　教习笑道：“明日到都司找我，我帮你抄份地图将北地的所有山脉标志出来，你依图搜寻便是，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灵山就得看你机缘了。”
　　叶玄喜滋滋地谢过教习，翌日，早早便来到都司府。都司府内，案上的烛火尚未熄灭，见叶玄到来，曹教习放下手中的笔揉揉胀痛的眼睛笑道：“还真够性急的，刚刚画好，这些山脉的位置及其历史过往都已标上，应该可以为你省些周折。”叶玄小心地接过墨迹未干的图纸，果见其上山脉位置标注清晰，还在旁则详尽地记述了各处的地貌特征与由来。
　　叶玄忙行大礼拜谢，教习忙避让不受。“免了，这地图只当是我对你的一些补偿吧！”
　　叶玄只顾看着地图，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只当教习指的是让谈邈帮忙打井的事。便笑道：“学生所做之事微薄，却劳烦教习费如此心力，当然得谢过了！”
　　叶玄走后，曹教习却对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施礼，默道：“请原谅，将你拖在这苦寒之地只是为了让你恩泽更多的受苦百姓！”
　　叶玄按图索骥飞向北地更深处，掠过众多山脉搜寻，终于在一座青色的山峰落下。时值秋季，此山云雾缭绕，林木参天，山花烂漫，秋叶尽染，在这荒芜的北地能生出如此之多的植被定是非凡之地。
　　叶玄向山脉深处探索，山根灵脉交错，清泉涌动，灵石竟是遍地皆是。叶玄随时捡起一块，见其元炁精纯，想必是经这高原千年的日照所致，成色竟丝毫不逊色于神烈山所产。
　　叶玄取出地图详阅注释：此山曾为鲜卑牙帐，曾名弹汗山，后又名东木根山，如今叫大南山。东木是无根的意思，既无根便更容易挪动，那炼做法器就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它了！”叶玄欣然决定，便坐在山谷中的果树下用法力炼化山魂。
　　山体微颤，一个石缝中钻着两只奶萌山猫来，银灰的绒毛，耳尖耸立两根黑色的簇毛，灵动的大眼机警地向叶玄这边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能够看到自己，看来还是有些根基。叶玄微微一笑佯作不知，两只灵猫机警地嗅探一番，便偷偷地靠近过来，叶玄瞅准时机一手一个抓着它们后颈将其拎了起来，两个小家伙立刻炸了毛，张牙舞爪的嘶吼起来。
　　叶玄笑道：“还挺厉害！不过这么凶可不太好，你们可是我要送给真儿和渺儿的礼物！”叶玄转瞬化身为花豹冲它们一声怒吼，两小只顿时身体僵直四爪朝天竟是装起死来。叶玄好笑，弹指将一丝元神之力注入它们的体内，收回身形后轻轻地抚摸着它们的绒毛，两只渐渐乖顺地卧倒。叶玄道：“日后要好好陪伴我的两个孩子，保护好他们，否则唯你们示问！” 两只将耳朵向后伏下以示臣服，叶玄轻挥手放它们去了。
　　一连七日，叶玄终于将山魂炼化，变成一只青色的吊坠落于掌中。叶玄将聚拢在周身的法力全部收到里面，山中顿时仙气缭绕，而那山魂则如同青色的水滴般更加流光华彩。
　　叶玄仔细端详了自己的成果后自言自语道：“还差只缨络，回去得找秦嫂学习一下结法才好！”叶玄对女红可一窍不通，如今要用时方想到临时抱佛脚来。收存法力的法器已有，接下来得想办法尽快回家了。
　　叶玄看了看脚下这座因收纳了自己的法力变得更加青翠的灵山笑道：“为什么要叫大南山，我看应该叫做大青山才对！”说罢揣着那只山魂便转身离去